聞此一生 第7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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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并不知道陸世澄的心跟她跳得一樣快,他屏住呼吸從懷里取出一個紅色的錦盒。 “這是什么?”聞亭麗的聲音輕得像一縷煙。 【你的禮物,打開?!?/br> 聞亭麗睫毛顫了顫,陸世澄有著一雙白皙秀長的手,盒子則是海棠紅,兩種強烈的色彩映在一起,莫名具有一種刺激性的誘惑力,她預感到那不是尋常的東西,屏住呼吸伸手接過,豈知盒子比她想象中要重上許多,讓她失手沒拿穩。 好在陸世澄眼疾手快,一把將其抄在了手里。 兩個人都定了定神,陸世澄再次把盒子穩穩當當地送到她手里。 這回聞亭麗沒有再問那是什么,她直接就著他的手打開包裝袋。 當眼底浮現一抹粉紅晶亮的珠寶光芒時,她整個人呆住了。 那是一條美麗得讓人無法呼吸的粉鉆項鏈。 墜子約莫有兩個大指甲蓋加一起那么大,旁邊鑲滿了鉆石,寶石體是一種罕見的,晶瑩剔透的粉色,寶光閃閃流動,讓人心中一驚。 項鏈被裝在一個流光溢彩的粉色珠貝首飾盒里,盒子上面用金色燙著“卡蒂?!钡淖謽?,她知道這個舉世聞名的珠寶牌子。 她的心跳得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錯愕抬眸看向陸世澄,他正一瞬不瞬觀察她的反應,盡管他看上去是那樣沉著,但眉眼處的細微波動還是出賣了他,他分明很在意她的反應。 聞亭麗情不自禁捂著胸口甜笑起來,這樣冷靜的人也會有不夠冷靜的時候, “我得好好想想要不要收這禮物?!彼料⒄f著,雖是矜持的口吻,卻掩不住語氣里的歡愉。說著,她像只驕傲的孔雀一樣繞著陸世澄踱起步來。 陸世澄不禁低頭一笑,聞亭麗挪到他的右邊時,他也隨著轉頭看向自己的右邊,待她走到他背后時,他也不緊不慢轉過身。 他的視線就沒有從聞亭麗身上離開過哪怕一秒。 走著走著,聞亭麗無意間發現了書架上有一樣很眼熟的東西,那是——那是她前不久送他的小貓繡屏,擺在一個很顯眼的位置,這樣,他在書桌后辦公時,一抬頭就能跟繡屏上的貓眼對視。 她心里像吃了一顆糖,一下子變得又甜又踏實,回身對準陸世澄,很隆重地發問:“陸先生,在我回答你之前,你得先正式回答我一個問題?!?/br> 陸世澄儼然早已猜到她要問什么,清亮的眼波里泛起了細小的漣漪,就那樣牢牢凝視著她,聞亭麗沒有回避他的注視,反而勇敢地朝他走近幾步。 他的呼吸很灼熱,輕輕拂到她的額頭上,令人生出一種微麻的戰栗,她眼里起了迷醉的蕩漾,低低地問他:“那一晚你究竟有沒有來找我?來的話,又想對我說些什么?” 陸世澄望著她的目光愈發黯沉,喉結動了動,指指自己的心口。 忽聽門外喝道:“誰在里面?” 聞亭麗腳下一崴。 那是一把蒼老的嗓音,語調又冷又銳,猶如一把帶著寒光的刀。關鍵聲音是從書房那扇暗門外傳來的,照理說尋??腿瞬粫涍^那么隱秘的通道。 陸世澄伸手扶穩聞亭麗,面色卻早已沉了下來。 外頭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老太爺,您今晚不是要在北平——晚輩該死,晚輩剛才忙著送鄒校長回去,沒能——” 老者毫不留情打斷鄺志林:“誰在世澄的書房里?怎么聽著像是女子的聲音?!?/br> 鄺志林忙不迭笑道:“澄少爺一個單身漢,他的書房里怎會有女子?今晚的客人實在是多,聲音沒準是從花廳里傳來的?!?/br> “開門!”老者顯然已經習慣了發號施令。 聞亭麗緊張地看向陸世澄,她已經猜到門外那人是誰了,陸世澄的祖父,陸家的第二代傳人,陸鴻雋老先生。 她是從不畏懼與人打交道的,但不知為什么,這位陸家老太爺的聲音冷到讓她犯怵。 正不知如何是好,陸世澄早已將她拉到了自己身后,聞亭麗的心驟然踏實下來,陸世澄的背影比她想象中還要挺拔,像是能抵御一切風雨的樣子。 門開了,一個高大的人影拄著拐杖跨了進來。老人這一亮相,便給人一種泰山壓頂的威迫感,年紀至少有六十歲了,但他的身板仍像年輕人一樣板正,沒有穿洋服,而是著一件深青色中式長衫,面料薄而光潤,尺寸也極合身。 聞亭麗從小在服裝店長大,深知長衫要做到這種程度有多不容易,單看這通身一絲不茍的細節,便隱約體會到了一種近乎病態的嚴苛。 老人似乎也不大喜歡西洋化的配飾——禮帽、手表、打簧表一件也沒有,僅在拇指上戴著一枚綠瑩瑩的翡翠扳指,聞亭麗第一次看到有人戴這樣碩大的戒指而不顯得輕浮,仿佛那一抹濃得化不開的綠,天生就該長在老先生的指節上一般。 與此同時,她在心里暗暗對比這祖孫倆的長相,陸世澄與陸老先生并不太相像,陸世澄身上自有一種溫和沉靜的氣度,陸老先生的五官卻更粗獷,氣質也偏于冷硬。 這時候,她感覺一道視線朝自己射來,老人在盯著她看,目光尖銳得活像兩把錐子。 好在老人看過這兩眼之后并未發難,反而頗有紳士風度向聞亭麗點點頭?!俺蝺?,這是你的朋友?” 陸世澄只是例行公事一般向祖父點點頭,便旁若無人護著聞亭麗出去。 聞亭麗趁機倉促地鞠了一躬:“陸老先生再見?!?/br> “站??!”陸老太爺喝道。 陸世澄置若罔聞,很顯然,現在的陸家由陸世澄說了算。 陸老太爺眉峰一聳,厲目追隨著陸世澄:“你眼里究竟還有沒有我這個祖父?” 他捂著胸口急劇地喘了起來,鄺志林等人趕忙把老先生扶在了旁邊的椅子上,誰知老先生擋開身后人的手,一指聞亭麗說:“她姓聞對不對?” 陸世澄腳步一頓,橫眉掃向陸老先生,陸老太爺示意下人把門關上,隨后,他接過下人遞來的手帕擦擦嘴角,沉毅地說:“前一陣秋華公司無端陷入輿論風波,起因就是為了幫這位聞小姐解圍。喜儷梨汁好端端要找人拍廣告,找的也是這位聞小姐,祖父只是老了,可還沒有死!” 他瞥瞥聞亭麗,語調突然和軟了幾分。 “聞小姐,你請坐——給聞小姐奉茶?!彪S從們立即下去準備茶具。 聞亭麗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得硬著頭皮坐在一張椅子上。 “謝謝陸老先生?!?/br> “聽說你祖籍南京,之前在秀德女子中學念書?” 聞亭麗渾身血液似被抽光,她無法形容這一瞬的驚怖感,像是突然被人撕掉了所有的外衣,渾身再無遮擋,她赤條條地一個人站在當地,被四面八方射來的毒箭般的目光一遍一遍鞭笞著。 當初在喬家受辱的那一幕,再次闖進她腦海。她幾乎可以想象接下來將面臨的一系列羞辱! 可她早就發誓絕不會再讓任何人肆意踐踏她和家人的尊嚴! 她倏地起身對陸老先生鞠了個躬,一言不發向外走。 陸老太爺厭倦而冷漠地說:“送客?!?/br> 聞亭麗急走兩步,腳下突然一拐,原來左腳的皮鞋鞋跟斷了,料著是先前聽到門外陸老先生的聲音時受驚崴腳所致,但她已然顧不上這些了,繼續踩著斷鞋跟向外走,余光注意到陸世澄朝自己追過來,非但沒有停下自己的步伐,反而埋頭走得更快了。 正好隨從們從外面端茶過來,與聞亭麗撞了個正著,雙方都來不及收住腳步,一杯guntang的茶眼看就要潑聞亭麗一身,這時,有人剛好將聞亭麗向后一拽,茶水就全潑到了這人的胳膊上。 “啪!”茶杯在聞亭麗腳下碎了一地。 聞亭麗臉色一變:“陸先生!” 陸世澄卻顧不上打量自己的胳膊,只忙著察看聞亭麗的腳有沒有被茶盞的碎片割到,今晚她穿著一雙露腳背的皮鞋,洋裙底下則是一雙光溜溜的小腿。 “別光顧著看我呀?!甭勍惣钡枚迥_,“當心燙壞了,快、快把衣裳脫下來?!?/br> 陸世澄似乎這才感覺到燙,火速脫下自己的外套,鄺志林等人蜂擁上來幫忙,很快幫著陸世澄解開里面的襯衣袖口,把袖子往上一捋,還好,皮膚只有一點點發紅,顯然并無大礙。 鄺志林仍急聲催人去拿冰塊和藥水。 聞亭麗紅著眼圈注視陸世澄的胳膊,前一刻,喬家帶給她的那段噩夢般的經歷占據了她全部的思想,她什么念頭也沒有,一心想離開這地方,可或許,在經歷了這么多事之后,她可以試著相信陸世澄一次。 她心里千頭萬緒,一時竟忘了把手收回來,陸世澄眼神里有著體諒和疼惜,任由她攥著自己的胳膊不放。 陸老先生面龐上早籠上一層寒霜?!鞍崖芬姿勾蠓蛘垇斫o世澄瞧瞧。這位聞小姐既然無大礙,立即將她送出府去?!?/br> 說罷繼續用目光牢牢控制住陸世澄,口吻卻慈愛了幾分:“也罷……此前祖父一直把你當成孩子,卻忘了你也滿二十了……今晚婁家、陳家的人也在,這兩府的女兒素有教養,我讓人把她們請過來,借著今晚這個機會,你們互相見見面?!?/br> 陸世澄儼然到了忍耐的邊緣,陰著臉推開管事為他取來的新外套。 【我得送聞小姐回家?!?/br> 他蹲下去察看聞亭麗腳上的壞皮鞋,隨即起身,把自己未燙傷的那只胳膊送到聞亭麗面前,示意聞亭麗扶著自己。這動作像紳士邀請女伴跳舞一樣,既禮貌又得體。 聞亭麗感覺到身側方向投來的嚴厲目光,但是這一次,她不假思索把自己的手搭了上去。 陸世澄望著她笑了起來,這一笑像冰雪初融,讓整個屋子都亮堂幾分。 聞亭麗仰頭與他相視而笑。 陸老先生鐵青著臉喝道:“世澄!” 陸世澄早牽著聞亭麗向外走了,他走得很慢,很穩,以保證聞亭麗腳下不會亂晃,走到門口時,聞亭麗略一猶豫,回頭對陸老先生深深鞠了一躬。 “多謝陸老先生的款待?!?/br> 鄺志林追出來將藥瓶塞到聞亭麗的手里。 剛到大廳,高筱文和燕珍珍圍上來:“這是怎么了?” 聞亭麗不知如何解釋,鄺志林在旁說:“剛才陸小先生在花園邀聞小姐跳舞時,一不小心踩壞了聞小姐的皮鞋,為了賠罪他得親自送聞小姐回家?!?/br> 又高聲對廳里的賓客們笑道:“諸位見諒,陸小先生恐怕得失陪片刻了?!?/br> 眾賓客曖昧互望,踩壞人家的鞋,當場賠一雙就好了,一雙不夠,那就賠十雙,何必親自送人家回家,可見這位聞小姐在陸世澄心目中的地位相當特殊。 以陸家在滬上的影響力,這實在不能不算是一樁大新聞,客人們神色各異,有錯愕的,有好奇的,有盯著聞亭麗上下掃視的。 面對眾人的目光,陸世澄像往常一樣沉穩自如,倒是聞亭麗有些不好意思。她在人群中看到了黃遠山和董沁芳,二人正沖她眨眼睛,黃遠山身邊還站著一位神情趣怪的短發圓臉女士,這人剛才一直在好奇地打量她。聞亭麗從未見過這女子,但從此人和黃遠山說話時的親密情形來看,兩個人關系應該很不錯,聞亭麗不免有點好奇這中年女子的身份。 很快到了門外,陸家的汽車已經在臺階下候著了。 到家已是十一點多。 小桃子早睡了,周嫂在廁所里用毛巾擦臉,聽到門口的動靜,把頭探出來。 “回來啦?!?/br> 忽瞧見聞亭麗身邊站著個年輕男子,周嫂的雙眼頓時瞪得老大。 “陸公子!” 陸世澄沖周嫂禮貌頷首,周嫂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忽又看到聞亭麗左手提著一個海棠紅的錦盒,表情更疑惑了。 “周嫂,你先幫陸先生沏茶?!甭勍悮g快地說,扶著陸世澄的胳膊脫掉自己腳上那雙壞鞋,又從鞋架上取下平日在家穿的葵綠色軟鞋換上,扭頭愉悅地對陸世澄說,“我進屋放下東西,你在客廳等我?!?/br> 第49章 聞亭麗到自己的房間把東西放下,出來一看,陸世澄仍在門口安安靜靜站著。 她笑了,趕忙把陸世澄拖到桌邊,隨手擰開鄺志林給她的那瓶藥水:“快讓我看看你的胳膊?!?/br> 【車上不是已經涂過藥了?】 盡管如此,陸世澄還是立刻擼高自己的襯衣袖口給她看。 聞亭麗果然心疼得不得了,仔仔細細為他抹藥:“我聽說燙傷跟別的傷口不一樣,熱氣是一點點往皮膚里層滲的,今晚若是不多抹幾回藥,明天很可能會起水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