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此一生 第6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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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亭麗將昨天看病時的情形說了,鄒校長嘆道:“難為你了,父親剛去世,底下還有meimei要照顧,馬上還得獨自籌集大學學費……這樣東奔西跑,鐵打的人都受不住,何況你一個半大的孩子?!?/br> 聞亭麗趁勢環住鄒校長的肩膀撒嬌:“校長,我才不是半大孩子了,我都十八歲了?!?/br> “你是!”鄒校長用一種溺愛的語氣說,“你就是!在我眼里,你們統統都是半大孩子?!?/br> 又指指陸世澄:“他也是!” 陸世澄笑了笑,請鄒校長坐下說話,朱紫荷趁勢開腔:“陸先生和聞小姐剛才在吃早餐嗎?” 陸世澄抬頭瞟了朱紫荷一眼。 經這話一提醒,鄒校長轉頭望向茶幾,意外發現一桌子點心竟全堆在聞亭麗這邊,不禁露出詫異的神色,看看陸世澄,又看看聞亭麗。 這次陸世澄卻表現得十分坦然,儼然不打算再對此做任何解釋,聞亭麗倒是想說些什么,然而一低頭,她的注意力迅速被牽回幾上的便箋上。 那上頭赫然寫著三個字。 【因為我——】 是陸世澄那句將寫而未寫完的話。 他的答案是什么? 她的心再一次咚咚急跳起來。 眼看兩人都不吭聲,鄺志林只得大笑著接過話頭:“聞小姐早在自己的病房里吃過了,倒是我和澄少爺還沒吃,他們幾個知道我愛吃甜食,就多買了一些點心。鄒校長和朱小姐可吃過早餐?可否賞光同我們一起吃?” 鄒校長恍然大悟:“老鄺,你的口味這么多年就沒變過,當心把牙吃壞。我跟紫荷吃過了,你跟世澄快吃吧?!?/br> 不管怎么說,這話題算是扯開了,朱紫荷含笑將懷中的一大捧鮮花送給陸世澄。 “今早看報紙才知道你出了事,這段日子在上海多虧你關照,那一晚也幸虧有你——聽說你重傷,我總歸要親眼看看你才放心,也沒提前打招呼,就鄒姨帶我來了,希望你別怪我冒昧,祝你早日康復?!?/br> 聞亭麗耳朵一豎,那一晚?什么那一晚?! 陸世澄冷淡地諦視著朱紫荷送到面前的東西,既沒有伸手接,也沒有示意鄺志林收下。 這可是陸世澄第一次在公眾場合讓人下不來臺, 鄒校長望望陸世澄,又望望朱紫荷:“這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朱紫荷只是微笑,鄺志林忙著打圓場:“澄少爺本就有傷在身,一早忙到現在,難免有些精神不濟?!?/br> 鄒校長坐下來細細詢問陸世澄的傷情,聞亭麗則饒有興趣坐到朱紫荷旁邊。 “朱小姐這些日子都在忙什么?” “忙著陪鄒姨、忙著四處逛、忙著給我母親買禮物。對了,上回你榮獲滬上之花比賽冠軍,我還沒來及向你道賀呢。你比賽時的舞臺照片我看了,當真是別出心裁?!?/br> “朱小姐的表演也很精彩?!甭勍愓f,“你來上海后我們也沒好好陪你逛過,筱文總惦記跟你好好玩一次,要不哪天我們幾個一起出去看電影吧?!?/br> 朱紫荷笑道:“說到筱文,那天我在外灘的惠羅公司碰到她,她說前段時間老也約不到你,也不知道你整天在忙些什么?!?/br> 聞亭麗瞥瞥陸世澄,面不改色地說:“我那部戲快要開機了,我擔心自己進了片場不適應,前些日子基本每天都在家里在背劇本?!?/br> “原來如此,你那部戲究竟哪天開拍?” 這時候,鄒校長問明白了陸世澄何時能出院,不禁慶幸:“這兩天能出院就好,至少不用在醫院過生日了,今年你打算怎么過?仍向往年那樣只吃碗壽面?” 鄺志林笑說:“聽老先生的意思是,陸家眼下既由澄少爺主事,今年無論如何要大辦一次,何況前一陣又出了這樣的意外,沖沖喜也是好的,但澄少爺不喜熱鬧,所以暫時還未同意?!?/br> 朱紫荷立即接過話頭:“陸先生哪天過生日?” “這周末?!编u校長答,“對了,昨天你不是說你的美術館正需要擴大聲勢,何不參加完世澄的生日宴會再走?假如他今年肯舉辦宴會,你正好可以在生日宴會上結識一些各界的有志之士,那對你的事業也有幫助?!?/br> 朱紫荷倚到鄒校長懷里撒嬌:“時間上倒是安排得來,就不知陸先生他——” 聞亭麗一抬眼,意外發現陸世澄目光沉沉地打量朱紫荷,朱紫荷在人前一貫進退有度,被陸世澄這樣盯著瞧,仿佛也有點吃驚,但她顯然很有經驗應付這種場面,很快便綻出笑容問道:“陸先生有話要對我說?” 出其不意地,陸世澄從上衣口袋里取出一張名片,將其遞給朱紫荷。 聞亭麗驀然睜圓雙眼。 名片上印著“陸世澄”三個字。 鄺志林顯然也有些錯愕,一面察言觀色,一面堆起笑容解釋道:“陸先生想邀請朱小姐前來參加生日會,朱小姐是否愿意賞光?” 朱紫荷落落大方接過陸世澄的名片。 “既是陸先生誠心相邀,朱某不勝榮幸?!?/br> 陸世澄沉靜地頷了頷首。 聞亭麗霍地起身。 “校長,我恐怕不能在此陪伴你們了,大夫讓我十點鐘去換藥?!?/br> 說完這話,她再也沒看陸世澄,徑直出門下了樓。 換完藥,聞亭麗在房中悶聲不響收拾東西。 橫豎病情已經穩定了,她打算即刻出院。 她搞不清楚陸世澄葫蘆里在賣什么藥。最起碼從剛才鄒校長對朱紫荷的態度來看,陸世澄尚未對朱紫荷起疑心,他那樣敬重鄒校長,一旦得知朱紫荷有問題,絕不可能再讓朱紫荷陪伴在鄒校長左右。 但他依舊按兵不動,要么,他沒有絲毫懷疑朱紫荷,他是自愿把自己的名片交給朱紫荷的。 要么,他是打算利用這次生日宴的機會引誘朱紫荷露出馬腳。 前者的可能性比較大。 這也就罷了,正所謂 “兵不厭詐”,不這樣做又怎能引敵人上鉤。 真正讓她刺心的是朱紫荷所說的“那一晚”,即便朱小姐說這話時別有用心,也不敢當著陸世澄的面捏造事實。 可見他們之間的“那一晚”是存在過的。 怪不得陸世澄始終對她若即若離,興許他一早就看上了朱紫荷小姐,那一晚爽約也不僅僅是因為被白龍幫暗算,而是因為他誤中了朱小姐的“美人計”。 這一想,一切都合乎邏輯了。 至于這些日子他對她的種種關懷,純粹只是出于一種感激的心理——到此為止吧,她再也不要自作多情,陸世澄最好也別再用一些令人誤會的舉動來撩動她。 不然她一定會給他點顏色看看! 她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毅然拉開房門。 誰知兩名隨從提著食盒來到門外。 “剛才聞小姐在房里也沒吃上東西,陸先生擔心聞小姐肚子餓,特地讓人重新做了些新鮮粥點送過來?!?/br> 聞亭麗一肚子的話卡在嗓子眼里。 二人熱情地把食盒里的東西一盤盤擺到桌上,放眼望去,全是些營養豐富又不失清淡的食物。 聞亭麗站在那兒沒動,她倒不是輕易就被這番舉動打動了,她只是猛然想起朱紫荷送給陸世澄的那一大捧鮮花。 糟糕!萬一有毒可怎么辦。她拔腿就往外跑,據厲成英派到天津去的人調查到新線索所知,朱紫荷十有八九有致命的把柄被曹幫主捏在了手里,一個人若被白龍幫所威脅,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來的。 先不論陸世澄現在究竟怎么想,她總不能眼看著陸世澄被朱紫荷謀害。 她心急如焚趕回陸世澄的病房,病房里卻是空無一人。 碰巧鄺志林回來,聞亭麗忙迎上前:“陸先生去了哪里?” “在拍片室,耳鼻喉科的主任正等著為陸先生會診?!?/br> “朱小姐呢?” “跟鄒校長一起走了?!编椫玖帜涿?。 他驟然想起什么似的,把聞亭麗拉到一邊,用一種嚴肅的口吻發問,“路易斯大夫說,澄少爺重病期間曾開口說過話,聞小姐也曾親耳聽見過?” 聞亭麗怔了怔:“是?!?/br> 鄺志林臉上露出狂喜的表情:“澄少爺都說了什么?說了多少句?吐詞清楚嗎?” “他只是在夢里喊‘mama’,吐詞很清楚,但不曾說過別的?!?/br> “mama……”鄺志林的表情驚愕又苦澀,良久才幽幽嘆了口氣,“喉科的謝主任是學貫中西的專家,他聽說這件事,認為澄少爺有痊愈的希望,本以為這次的重傷可以促使他重新開口,但目前看來還不太順利,可能還需要一些新的刺激才能——” 聞亭麗不等聽完這些話,便急三火四沖進房捧起了那束鮮花。她猜花里沒藏炸彈,畢竟朱紫荷也不敢保證自己何時能從陸世澄的病房離開,那么里面多半藏有毒藥。 她得在最短時間內把這東西扔出去。 “聞小姐!”鄺志林錯愕追上。 “我喜歡這捧花,反正陸先生這里有這樣多的花,這一束就讓我拿回去放在房中吧?!?/br> “恐怕不行?!贝袅艘淮?,鄺志林勉強笑道,“澄少爺特地交代不能亂碰朱小姐的禮物。聞小姐喜歡鮮花,鄺某馬上令人去買幾束新的來?!?/br> 聞亭麗正是心亂如麻,聽見前面那句話,忍不住道:“我偏要這一束!陸先生若是事后見怪,就讓他找我來問罪便是了?!?/br> 她急沖沖抱著那束花下樓,途中不敢打開來檢查,而是通過廊道的窗口將其甩到醫院后巷一個無人的角落,隨即給厲成英打電話匯報這一情況。 厲成英的人在附近有聯絡站,他們在處理這類物品時歷來很有經驗。 不一會,厲成英的電話打來了。 “沒有毒藥,也沒有炸彈,但里面有一張朱紫荷的近身照?!?/br> 朱紫荷這是不搞武力,改為懷柔政策了?不論朱紫荷打算用什么方法對付陸世澄,看陸世澄那樣子,他是很愿意接受的。英雄難過美人關,又何必她在其中多事? 她決定不再插手這件事,回房望見那些尚未吃的粥點,秉持著不浪費食物的原則勉強吃了兩口,便再次拿起自己的書袋,打算離開這家醫院。 忽聽門外有輪椅的聲音,只聽隨從說:“澄少爺?!?/br> 聞亭麗一滯。 陸世澄來得很快,外頭很快便響起了輕輕的敲門聲。 聞亭麗轉身用背抵住門。 “陸先生?你怎么來這里了?” “篤篤篤”,陸世澄敲門的動作隱約透著幾分焦灼,這實在不符合他往日的穩重作風。 “我知道了,陸先生一定是想討回朱小姐的鮮花?!甭勍惐е觳舱f,“實在抱歉,我瞧那束花很不順眼!剛才已經把它扔到垃圾桶里了?!?/br> 敲門聲戛然而止。 隔著薄薄的一道門,廊道里一點聲音都沒有。 聞亭麗按耐不住將門打開一條縫往外看,驀然對上一雙幽沉的眼睛,陸世澄不但沒生氣,甚至在笑。 對上他的笑眼,聞亭麗臉頰一燙,把門重新關上,嘴上繼續說:“陸先生怎么還沒走,你是打算向我興師問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