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此一生 第5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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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聞亭麗必須緊捂住自己的嘴才不至于發出驚叫。 這一幕太驚人, 也太刺心,她甚至無法確定陸世澄還活著。 有兩個人過去小心翼翼察看,其中一人忽然嚇得往后一縮手。 “他醒了!” “醒了就醒了, 鬼叫什么?!”邱凌云瞪著眼睛罵道。 陸三爺擺擺手,那道光束再次從陸世澄的胸腹處緩緩向上移去,忽一瞬, 那光定格在了陸世澄的臉上。 陸世澄被光刺得睜不開眼。 陸三爺示意手下把光亮從陸世澄的臉上移開一些。 起初幾秒, 陸世澄一動不動伏在地上,這令他看上去像一片毫無生命跡象的枯葉。 沒多久,他開始艱難地轉動腦袋打量四周環境。 他這一動,聞亭麗掌心幾乎掐進手心里, 她斷定陸世澄傷得很重, 因為每挪一下, 他都要無聲喘息很久,他的后腦勺似乎也受了傷,頸后的襯衣領子全染紅了。 最后, 陸世澄緩緩抬頭望向腳邊方向的陸三爺。 沒有多余的表情, 這一眼卻令人不寒而栗。 有個人從陸三爺身后走出來惡狠狠掐住陸世澄的下巴:“看什么看?三爺, 要不要教訓他一下?” 陸三爺慢條斯理揮了揮手:“你們先退下,我有幾句話要跟他說?!?/br> 眾人散去后, 院子里便只剩陸三爺和陸世澄。 一陣風吹過, 陸三爺陰著臉推動輪椅靠近陸世澄。 陸世澄在地上微微喘著氣, 雙眼卻牢牢盯住陸三爺。 陸三爺輕輕嗤笑一聲:“我最討厭你這樣看著我, 明明還是個孩子,卻總是用這種審視的眼神打量我和二哥, 有時候真讓人心里發毛, 可每當我察覺不對勁回頭看你, 你就低頭玩自己的玩具,那模樣再乖巧不過,這樣會偽裝,整整騙了我們十來年!早知道你猜到了真相,你以為你能活到成年? 若是一早就除掉了你這個禍根,我和二哥又何至于被你坑害得這么慘!” 說到此處,陸三爺泄憤似地捶打起了自己的雙腿,他的兩條腿竟像是兩截枯木做的,“砰砰砰”一陣怪響。 陸世澄無聲笑起來。 笑容里有快意、有嘲諷、有挑釁,唯獨沒有愧疚。 這表情狠狠刺痛了陸三爺,他黑著臉從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把槍對準了陸世澄。 “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 陸世澄非但沒有半點懼意,笑意反而更深了,那是一種赤裸裸的鄙夷和嘲弄。 陸三爺額角一跳,忽又陰惻惻笑了起來:“不行,現在就殺了你的話,未免也太便宜你了。 老頭子的印還在你手上,眾廠子和銀行的事務等著交接,且讓你再多活兩天,等我把本該屬于我的東西一一拿回來,再對外宣布你的死訊也不遲?!?/br> 他將上半身向前一傾,頗有興致地端詳陸世澄的臉。 “是不是恨透了三叔?再恨又能怎么辦,輸了就得認栽!” 他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從里到外都笑透了。 “瞧瞧你的樣子,人人都說你跟你母親長得像,我卻覺得你的神情跟你父親如出一轍,尤其你現在這個眼神,當年你父親就是這樣打量我和二哥的!” 一提到陸世澄的父親,陸三爺眼神里涌現出赤裸裸的嫉恨。 “是,他是正房太太生的,我和二哥是人人瞧不起的南洋雜種,他占盡了天時地利人和,照理也該知足了??伤孕珠L自居,處處對我們指手畫腳。 那一年,我和二哥只是想做點自己的小事,你父親就說我們敗壞了陸家的門風,執意要把那件事捅到爹那兒去!” 他放聲冷笑:“我真想不明白,他究竟還有什么不知足的? 他是未來的大家長,等他正式當了家,我和二哥只能過仰人鼻息的生活!可他還要處處跟我們過不去,他不仁,就別怪我們不義!” 陸世澄面無表情撐起兩只胳膊,試圖向外挪動,但他顯然傷得很重,每次只能挪動半寸的距離。 陸三爺不緊不慢推動輪椅跟上去,驀然一拐彎,車轱轆恰巧壓住了陸世澄的手指。 陸世澄的臉色一瞬間變得慘白如紙,可他無法喊出聲,只能硬生生扛著。 聞亭麗看得渾身發顫,但理智告訴她,此刻貿然出去救人的話,連她也會沒命,不行,她得等一個恰當的時機。 可是這場面實在殘忍,讓人不忍再看,她緊緊閉上眼睛。 “疼不疼?” 陸三爺的語調聽上去分外和悅,“我早懷疑你不是啞巴,現在只有你我二人,疼的話你就喊出來,只要你肯開口向三叔求饒,再誠心誠意代替你父親給我重重磕三個響頭向我賠罪,我就饒你一命?!?/br> 場子里死一般的寂靜,陸三爺一嗤:“論性子倔,陸家沒人比得過你?!?/br> 他愉悅地拍了拍掌。 那幫人奔進來。 “好好看著他。鄺志林還沒落到我們手里,今明兩天是最關鍵的一戰,這邊一定要多加人手,萬不可有任何閃失?!?/br> “三爺放心?!鼻窳柙评事曊f,“路口已經安排了四個人把守,廠子里還會留下四個人,除此之外,我爹一忙完就會帶人過來,我敢保證,今晚這地方連一只蒼蠅都飛不進來。 鄺志林那邊是重頭戲,曹幫主已經親自帶人過去了,三爺您自管帶人前去跟曹幫主接應?!?/br> 陸三爺沉吟片刻,又問:“邱堂主可找了大夫過來?事成之前,千萬別讓這小子死了?!?/br> “放心,我爹都安排好了?!?/br> 陸三爺并未接茬,而是冷不丁朝墻頭的方向掃視過來,聞亭麗登時驚出一身冷汗,好在陸三爺的視線并未在墻頭停留,而是在圍墻上的樹梢上掃視,仔仔細細環顧一圈,重新把視線挪回地上的陸世澄身上。 “別看他不言不語,算計起人來可是心狠手辣,切不可掉以輕心?!?/br> 邱凌云聞言,立刻拿著繩子上前給陸世澄綁了十來圈,又用布條勒住了陸世澄的嘴,這才拍拍手起身,幾個嘍啰笑道:“少堂主,你這也太當心了,一個重傷之人犯得著這樣嗎?” “謹慎些總沒錯?!?/br> 陸三爺這才是邱凌云露出賞識的表情:“今夜就辛苦諸位了?!?/br> 眾人齊力將陸三爺的輪椅抬上車,發動汽車,一行人離開了廠子。 邱凌云吩咐身邊人:“把他拖到倉庫里去?!?/br> 幾個人開門捻亮了燈,把陸世澄擱在倉庫最里邊的角落里。 四個人歪七扭八坐了一地。 悶坐片刻,邱凌云對著自己的胳膊猛拍一巴掌,罵道:“破地方蚊子這么多,現在還不到一點鐘,真要是坐上一夜,還不得被咬成滿身包?你們兩個出去買點蚊香來,再順便再買點酒和宵夜?!?/br> 幾人互望一眼,買蚊香是假,買酒和宵夜才是真。 “少堂主,這附近好像沒什么像樣的夜宵店?!蹦莾扇藶殡y地說。 “啰嗦!”邱凌云從腰間掏出一把匣子槍,“近處沒有,不知道往遠處找一找?我爹快來了,這里有我看著,你們還怕有什么閃失不成?平日殺人放火從不眨眼,小事上倒是磨磨蹭蹭?!?/br> 把兩個嘍啰支走后,邱凌云轉頭對剩下那個說:“阿生,你到外面去守著,我有兩句話要問這姓陸的?!?/br> 阿生撓撓頭,起身退出去了。 等到四下里無人了,邱凌云踱到陸世澄面前,皮笑rou不笑地說:“沒想到啊,你陸世澄也有今天?!?/br> 地上半點聲響都無,邱凌云蹲下去用槍管撥了撥陸世澄腕上的金表,表情既羨慕又不忿,“切”了一聲,一把薅住陸世澄的衣領子。 “你小子的身手不是很不錯嗎?像上次那樣站起來狠狠揍我??!別像一條喪家之犬躺著不動?!?/br> 他這一搖撼,陸世澄鼻端突然溢出一抹鮮血,臉色也蒼白到了極點。 邱凌云一愣,罵道:“你且裝死?!?/br> 雖如此,也只得把陸世澄撂回地上,然而不甘心就這樣作罷,于是低聲陰著臉問:“你老老實實告訴我,聞亭麗跟你上過床沒有?” 陸世澄雖仍閉著眼睛,卻皺了皺眉。 邱凌云冷笑:“一試就叫我試出來了,罵你你沒動靜,一聽她的名字就有反應,也對,今日要不是惦記去赴她的約,也不會誤中我們的圈套。若非早對她動了心思,何至于接二連三幫她解圍。我問你,你跟聞亭麗睡過幾次?說話!別裝死!” 忽又曖昧地笑起來。 “你不說也沒關系,回頭我親自驗驗她的身不就知道了?!?/br> 那笑聲極其下流無恥。 陸世澄冷不丁睜開雙眼,眼神凌厲無比,讓邱凌云心里不禁一寒。 邱凌云啐道:“想殺人???!你以為你還護得住聞亭麗,你自己都要死了!” 他起身對著陸世澄的小腿重重踹了一腳。 陸世澄咬牙閉上眼睛。 “疼了?”邱凌云得意至極,“你不是硬氣得很嗎?我告訴你,這是你欠我的。我跟聞亭麗青梅竹馬,要不是你和姓孟的橫插一腳,她早就是我的老婆了!” 踹過這一腳,邱凌云罵罵咧咧走到另一邊撿起地上的一根鐵棍,回來冷笑道:“總算老天開眼,你小子既落到了我的手里,上次你羞辱我的賬總要跟你算一算?!?/br> 說完這話,邱凌云高高揚起手里的鐵棍,對準陸世澄的小腿掄下去,陸世澄面色一變,勉強翻了個身,吃力地向門外挪去。 “想跑?”邱凌云獰笑著再次掄起了鐵棍,“我要的也不多,只需打斷你兩條腿就行了!橫豎你現在一身傷,別人也看不出哪些傷是新添的!” 因為使了全力,鐵棍在半空中帶起一陣“呼呼”的風聲。 這一棍掄下去,陸世澄的腿非斷不可。 說時遲那時快,“砰”的一聲,邱凌云手里的鐵棍應聲而落。 邱凌云直勾勾望著自己的手腕,一臉發懵。 下一瞬,他看清自己的手腕上有大股鮮血淌下來,頓覺毛骨悚然:“槍!槍!是誰!” 一面慘叫,一面慌手慌腳想要把自己的槍從腰帶里扯出來,然而右手使不上力氣,雙腿也直發軟,唯恐自己再挨第二槍,捂著手腕踉踉蹌蹌朝大門方向跑。 “快來人!阿生,阿生,這地方有埋伏!” 外頭的阿生早持著槍闖進來,偏在這時,第二發子彈從窗口方向射出,準確地擊中了阿生。 接著是第三槍,這一次,子彈擊中了邱凌云的屁股。 再然后,倉庫上方的燈泡也被擊碎。 這幾槍連貫又干脆,頃刻間讓四周陷入了黑暗。 邱凌云和同伴慌作一團,那位藏在暗處的槍手不只槍法極準,還異常果斷和冷靜。 出于求生的本能,他們不得不忍著劇痛向外爬,同時扯著嗓子大喊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