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此一生 第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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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聞此一生 作者:凝隴 文案: 聞亭麗滿不在乎地說:“我的追求一天也沒有變過:揚名立萬、大把錢財、漂亮聽話的男人……” “陸世澄聽過你這些話嗎?”孟麒光含著諷意問,“堂堂南洋鴻業陸家的陸小公子,會高興自己在你心里只是一個’漂亮聽話‘的男人‘?” 聞亭麗揚眉:“他才不介意這些,他跟你不一樣?!?/br> “是么?他這樣懂你,你們倆還不是鬧掰了?” 聞亭麗倔強地看著窗外,不吭聲。 孟麒光眼底笑意加深,“ 聞亭麗,你還不明白嗎?陸世澄這個人太年輕,太光風霽月,他有精神潔癖,所以根本不能容忍你欺騙他。你和我才是一路人?!?/br> 架空民國,he。 女主大美人、大明星,事業開掛的那種,不喜勿入。 一句話簡介:短介紹 立意:靠自己最香。 內容標簽: 豪門世家平步青云 民國 搜索關鍵字:主角:聞亭麗,陸世澄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這天下午,聞亭麗從學校出來,在校門口叫了輛黃包車,匆匆忙忙往家趕。 她在秀德女子中學念書,最近剛交了個男朋友,男朋友名叫喬杏初,是寧波織業世家喬培英的長孫。 今晚喬家預備設宴款待滬上名流,聞亭麗因是喬杏初的小女朋友,也在應邀之列。她一心要給喬家人留個好印象,怕晚上放學之后再打扮來不及,便干脆向學校告了病假。 “裝病”這回事,旁人做起來或許很難,聞亭麗卻一貫得心應手。 自小她就有一種旁人不具備的本領,想哭的時候只需眨一眨眼睛,便有晶瑩的淚珠成串淌下來,那眼淚汪汪的可憐模樣,任誰見了都會心軟得一塌糊涂,再重重搓一把臉,鼻子和面頰即會泛起一片紅,配上哭腫的淚眼,怎么看都是生了急病的模樣,次次她裝病,次次都成功。 這回當然也不例外?;氐郊?,聞亭麗顧不上換衣服,先得意地沖鏡子里的自己扮了個鬼臉。 “你這騙子!錢也給你騙光了,心也被你騙走了——” 這是上次看的一出名叫《鸞鳳和鳴》的文明戲里的戲詞和動作,她功課上不大用心,記戲詞卻比誰記得都快。 對著鏡子自顧自表演一番,聞亭麗開心地笑起來,放下手里的旗袍,另拎起一件象牙白法國綢連衣裙。 喬杏初說好了五點鐘開車來接她,她還有一個鐘頭的時間可以打扮自己。 這是六月里的一天,天氣好得出奇,午飯過后,衖堂里的女人們聚到公共水龍頭前說笑洗衣裳。 聞亭麗聽著那喧鬧的聲響,心里說不出的快樂,一年四季她最喜歡初夏,不為別的,這季節的事物總是格外鮮亮,像現在,窗外藍天上掛著輕絮似的白云,那顏色清透得不似真的,還有此刻攤在她面前的各式裙裳,那也是只有夏天才有的絢爛。 她興致勃勃在鏡前換衣服,樓下驟然安靜下來,鄰居們似是瞧見了什么稀奇事物,集體閉上了嘴,末了不知誰率先咳嗽一聲:“來找亭麗是伐?在的,她在的?!?/br> 聞亭麗偷偷往樓下瞄去,就聽奶媽周嫂在外頭敲門:“大小姐,家里來客人了?!?/br> 伴隨著小桃子的瞎嚷聲:“jiejie……” 聞亭麗開門將小桃子奪入懷中,卻不肯讓周嫂進屋,順勢又把門關上了。 小桃子睡了一下午,這會兒看到jiejie自是高興得不得了,小手輕輕摸著jiejie的臉,口里唧唧哇哇個沒完,聞亭麗在meimei的腮幫子上嘬了幾口,把小桃子放到地上,尋出朱古力讓她吃,自己回到鏡子前繼續搗騰。 小桃子在旁邊仰臉看著jiejie,滿臉都是好奇。 聞亭麗百忙之中在鏡子里瞥見小桃子的憨態,不由噗嗤一笑:“你也想幫jiejie出主意是不是?那你說,jiejie穿這件好,還是穿那件好?” 樓下,聞德生正殷勤招待喬杏初。除了喬杏初,一同前來的還有幾個衣著體面的女同學男同學,打著參加團契的名頭,邀請聞亭麗出門。 聞德生心里很是滿意。 姓喬的后生能做出這番安排,至少說明他很懂得維護女兒的名聲。 說起來,喬杏初是第二次造訪聞家了,喬家的底細,聞德生早在第 一回見面之后就打聽清楚了,對此人,無論家境還是相貌,他都說不出半個“不”字。 可熱絡歸熱絡,他絕不肯讓喬杏初邁上樓梯一步,女兒的名聲要緊,他可不想日后街坊鄰居議論出什么污糟話來。 這回他也跟上回一樣,敞開了自家大門,用茶點將一幫年輕人框在樓下,一只眼睛盯牢了喬杏初,另一只眼睛不時瞟瞟門外影影綽綽的身影,那神態儼然在告知街坊鄰居:“瞧見沒?我聞德生的女兒可是規規矩矩的?!?/br> 好在喬杏初也甚懂禮數,別說找借口上樓尋女兒,連眼睛都不帶往樓上多掃一眼的。 聞德生瞧在眼里,骨瘦的臉上又添了幾分笑意,他聞德生一輩子只做過兩件得意的事:一是娶了個可心的老婆,二是生了兩個如花似玉的女兒。 去年老婆因病去世,他也跟著大病一場,病中一度想追隨老婆而去,為著兩個沒成年的女兒才勉強撐了下來。 現在他不盼著別的,就盼著女兒們日后能找個好人家。 窮人他是瞧不上的。 活了大半輩子,他自己吃夠了“窮”的苦。當年他帶著老婆和兄弟從南京避難到上海,折騰好幾年才攢夠錢開了一家洋衣店,兩口子齊心協力,店里生意一年比一年好,如今提起“德生”洋衣店,也算是遠近聞名,可是這其中的酸甜苦辣,只有他和老婆知道。將來若是女兒嫁個窮小子,豈不是要跟她母親一樣受苦? 說起當年跟他一起來上海的拜把子兄弟,不得不感嘆一句造化弄人,此人叫邱大鵬,來上海沒多久就發跡了,開洋車,住公館,就連抽煙也只抽“茄力克”,偏偏邱家的公館離他家不遠,沒事就帶著太太和兒子過來串門。 當聞德生還在以每禮拜帶女兒們去一趟大世界玩耍為榮的時候,邱大鵬的兒子早已是仙樂絲的??土?,家里雇著中西兩個廚師,每天翻著花樣做各種好吃的,想吃什么點心了,只需一個電話,飛達咖啡館的西崽就把昂貴的洋點心成盒送上門來。 聞德生看著眼熱,老婆卻始終待邱家人不冷不熱。 前年邱太太因病去世之后,父子倆來得愈發勤了,遲鈍如他,到這時才看出邱家人抱著什么心思。 近年來亭麗出落得亭亭玉立,又考上了秀德女子中學,邱大鵬分明有意要給兒子和亭麗說媒,老婆卻說邱大鵬不是什么正派人,斷然不肯答應,臨死前還死死瞪著他,非逼他發誓絕不讓亭麗嫁給邱凌云才肯閉眼。 可這攔不住邱凌云惦記亭麗,過去這兩年,這小子沒事就開著洋車去學校堵亭麗,亭麗是個小滑頭,自有法子擠兌那小子,可他這做父親的依舊沒少為這事煩心。 還好女兒夠爭氣,不聲不響就領回來一個男朋友。同眼前這位喬公子比起來,邱凌云那小子就是個十足的癟三。邱凌云大約也怕自討沒趣,自從喬公子出現在亭麗身邊之后,便再也沒在女兒中學附近露過臉。 一念至此,聞德生心頭隱約掠過一絲不安,老婆在世時常對他說:寧可得罪君子,莫要得罪小人……他不確定邱大鵬是不是小人,只知道得罪人總歸不好,要不改天帶著東西到邱大鵬家里走一走? 幾個人正寒暄著,就聽見樓梯上響起腳步聲,卻是聞亭麗牽著小桃子的手下來了。 喬杏初抬頭一望,眼里不由浮出一抹笑影,虧她在房里鼓搗半天,到頭來挑了一件樣式最保守的衣裳穿上了,一件煙粉色寬身旗袍,底下配一雙杏白色平底皮鞋,身上一無首飾,只在頭上別了一只珠貝發夾,人就像瓶子里的一只百合花,端的是窈窕無雙。 一望之下,喬杏初便想起數月前第一次見到聞亭麗時的情景。 當日滬上幾個女子中學聯合搞愛國匯演,他meimei的學校也有節目,meimei第一次上臺多少有點緊張,硬逼他這做哥哥的前去觀演。 因那天前來看演出的人很多,meimei專門給他在東側的貴賓席留了個位置,他尋到那條小通道正要入場,那猩紅的天鵝絨門簾一動,里頭走出個女孩來。 那女孩懷中捧著一束百合,一時沒注意,差點就撞進他的懷里。 女孩急忙剎住了腳。喬杏初也立定,一低頭,不提防看見一張出奇漂亮的臉蛋,長睫毛下的眼睛似藏著星芒,眸光流轉,讓人心中一驚。 女孩似乎確認自己沒撞到喬杏初,只笑了一聲就跑了。 之后一個節目里,喬杏初再一次看見了那女孩。那是莎翁的一出戲,這女孩扮演朱麗葉,另一個秀德中學的女學生假扮羅密歐。 每個人的表演都很到位,可是喬杏初的目光幾乎無法從女孩身上挪卡,她的表演似乎有某種魔力,一顰一笑總能輕易把人帶到戲里去。 他聽到后排有人低笑著對另一人說:“名不虛傳吧?那可是秀德中學的?;ā?/br> 他在那兒兀自想得出神,聞亭麗牽著小桃子走過來了,一來就跟每個同學打招呼,唯獨不理會喬杏初,末了將小桃子送到周嫂手里,圈起兩個女同學的臂彎向外走,揚聲說:“爹,我們走了?!?/br> 喬姓初微微一笑,蹲下身牽了牽小桃子的小手,繼而將一個大禮盒遞給小桃子:“你jiejie說你喜歡讀小人書?” 小桃子的注意力卻早被喬杏初身后的桌子吸走了,那上面堆滿了喬杏初帶來的五顏六色的糕點。 聞德生客氣地推脫了幾句,實在攔不住也就罷了,眼看一行人要走,并不親自相送,只在門口含笑囑咐道:“九點鐘一定回來。劉同學、陳同學、喬先生……那就勞煩你們多照應亭麗了?!?/br> 兩輛洋車停在衖堂口。 喬杏初那輛奶油色奧斯丁雙門跑車僅能容得下兩個人,幾人裝模作樣商量一番,同學們一窩蜂坐到后面那輛洋車上去了。 喬杏初向來很有紳士風度,先替聞亭麗開了門,而后從另一邊上車,坐下后看了幾眼聞亭麗,笑問:“怎么沒穿上回在先施百貨給你買的連衣裙?” “我身上這件不好么?學生就該有學生的樣子?!?/br> 那件洋裝就連先施百貨也只有一件,別人隨便一打聽就知道是喬杏初送她的了。她跟喬杏初還未訂婚,這種事落在有心人眼里,到頭來被編排的可是她。 喬杏初斂了笑意:“你素來要強,平日送你什么東西,你總是不肯收,這事是我欠考慮了,不過——” 他正色對她說:“昨日我祖父從寧波過來了,今晚接你去我家,就是想當著眾親友的面宣布你是我的未婚妻,從今往后你不必有所顧忌,我送你的衣服,你想什么時候穿就什么時候穿?!?/br> 聞亭麗心跳加快,扭頭看向窗外,嫻靜而莊嚴地說:“可是我還沒想好要不要答應你呢……” 可她成功繃住了臉上的笑意,卻繃不住心底的笑,好不容易調整好表情重新端坐,眼底仍有笑波。 其實早在半年前,她就見過喬杏初了,那日他來學校,有個同學說那就是喬寶心的哥哥,剛從國外留學回來。 那一陣她對邱凌云的sao擾不勝其煩,父親是指望不上了,租界的洋警察斷乎不會管老百姓的閑事,有個同學就出餿主意:“聞亭麗,追求你的人那么多,小開、醫生、銀行經理……出色的人物不少……你隨便挑一個做男朋友,保管那癟三不敢sao擾你了?!?/br> 聞亭麗不以為然,難道就為了躲避一個無賴,她就得隨便找個人做男朋友?萬一這人品行也不好,她豈不是自己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再說了,她心氣高得很,一般的人家她也瞧不上。 偏在這時,喬杏初出現了,隨便一打聽就知道,喬家是上海有頭有臉的富戶,學校里認識喬氏兄妹的不少。 學校里那幾個富家千金提起上海這些紈绔少不了嗤之以鼻,可甚少聽見她們說過喬杏初有什么不妥之處。 于是,沒多久就有了那晚新民劇院的邂逅,一切都是她精心設計好的。她算準了喬杏初會循哪個通道去找他meimei,提前就守在那里,捧著那束花,假裝無意撞進他懷里…… 就這樣“偶遇”了好幾次,終于輪到喬杏初假裝“偶遇”她了…… 她并不知道喬杏初一直在瞄她。 “想什么呢?” “我在想?!甭勍惖皖^看看自己,這旗袍是家里做的,款式雖不算時髦,料子卻是一等一的,這樣穿去赴宴,既得體又不顯得奢僭。 至于旁的,她歷來就比一般人更自信,她相信喬家人會喜歡她的。 “是不是緊張了?” 聞亭麗笑著不說話。 “沒什么好怕的,今晚我一直陪著你,你這么好,家里的長輩都會喜歡你的?!?/br> 聞亭麗松了口氣,很愉悅地“嗯”了一聲。 喬家是一座古樸的中式大宅,花園卻布置得很西式,成串成串的水晶燈,燈光將夜空照得燦亮如銀。 喬杏初親自領著聞亭麗一行人往里走,一路上對她呵護備至。剛進大廳,迎面走來一個粉光脂艷的時髦婦人,一把將喬杏初扣?。骸澳闩艿侥睦锶チ??你父親正派人到處找你呢?!?/br> 喬杏初笑道:“我剛去接人了。姑姑,這是聞亭麗小姐,她也在秀德念書。這兩位是陳小姐、劉小姐,她們都是meimei的同學?!?/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