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出衡山 第104節
“是!” 兩名青衫弟子帶著忐忑無比的心情朝外退,臨出門時才敢抬頭朝趙榮的方向看上一眼。 讓他們難以置信的是。 面對自家師父的威嚴與怒火,這位親傳師兄竟然.在笑。 是的,很是輕松的笑。 這是何等膽色啊. …… “你竟叫老夫勾結魔教,其心可誅!”魯連榮壓低聲音,說出一句氣話。 趙榮卻語氣平緩,“敢問師叔,嵩山派在安仁摘下無辜村民頭顱,面朝嵩山祭拜,又算不算魔教行徑?” “師叔勾結嵩山派,那與勾結魔教又有何分別?” “況且這非但不是勾結魔教?!?/br> “反而是在誅滅魔教,只是手段特殊。所以這事只能由師叔來做,整個衡山派也只有師叔能做得成!”“畢竟,恁老人家是未來的第十四太保,頗得左盟主信任?!?/br> 趙榮敢用這種語氣來和魯連榮說話,一來是有點拿捏到拱火烏鴉的性格。 二來嘛.就算動手他也不太怕這家伙。 若是跟他恭恭敬敬客客氣氣,反而會被烏鴉哥瞧不起。 魯連榮的眉頭皺得像條蜈蚣,眼睛死死盯在趙榮臉上。 他一面很反感趙榮方才的話, 勾結魔教、勾結嵩山派、又勾結你一個衡山掌門親傳? 把我當成了什么? 另一面,在快速思考權衡之后,他也挺佩服這少年的算計。 小小年紀,心中竟有如此多的溝壑。 “大師哥難道沒教你尊敬師長?” 金眼烏鴉憋了半天,冒出這樣一句話。 趙榮聞言心中一亮! 當即拱手道: “正是因為尊敬師叔,弟子才有此言?!?/br> 趙榮語重心長,“師叔走上了一條截然不同之道,我卻能略懂三昧,師叔讓我做衡山的根,我自知難辦?!?/br> “根,應該扎在黑暗的土壤中?!?/br> “我是掌門親傳,必然要走在明面,光明正大,代表衡山派的臉面?!?/br> “在黑暗中守護衡山派的根,當由師叔做才是!” “師叔與弟子的名中各帶一個榮字,此乃天意,我們一明一暗,皆在繁榮,衡山派才有望大興!” 趙榮張口便扯, 這一番話,反倒是叫魯連榮靈光乍現。 黃澄澄的雕眼中,竟多了一絲不可琢磨之色。 他隱隱覺得. 趙榮說的…有道理。 ‘我也在為衡山派著想,大師哥不懂,劉師兄不關心,但’ 趙榮卻懂 “嘟嘟嘟” 原來是澹真閣內燒的一壺茶水開了。 趙榮趁金眼烏鴉思考,起身提壺取來杯盞,倒好一杯茶水。 “因關系衡山存亡,弟子方才多有沖撞,還望師叔海涵?!?/br> 他恭恭敬敬,雙手將茶水奉上。 魯連榮有了這個臺階,順勢就下了。 等他接過杯盞時,心下忽然一驚。 一陣涼意順著他掌心散開。 這是! 余光掃在那guntang的茶壺上,他抬起杯盞,將溫度適宜的茶水喝了大半下去。 嘖嘖嘖. 這熟悉的味道啊~! 金眼烏鴉腦海中的走馬燈不斷閃爍。 昔年他去嵩山拜會時,也有一人給他奉上guntang的茶水,但喝到嘴中亦如今日一般貼心適宜。 那個遞茶的人, 正是霸氣絕倫的五岳劍派左盟主! 如今這位遞茶人,卻變成了衡山掌門親傳趙榮。 偏偏少年,在金眼烏鴉眼中,竟慢慢與那霸氣絕倫的身影重疊在了一起。 “轟~!” 雨未停,雷聲還在響。 “根才、高則,你們進來?!?/br> “是!” 門外兩名弟子搞不清楚狀況,但還是第一時間進入閣內。 “掌門人有令,去將你們師弟師妹叫來,與趙師侄一道去云霧殿那邊吧?!?/br> 魯連榮丟出兩枚竹片,竟然刻了一些名字。 他二人一看之下,登時明白師父用意。 “凡事聽你們趙師兄安排,別給我丟臉!” “弟子謹記!” “再命人將南善時從大通商會喊來見我?!?/br> “是!” 第99章 三脈歸一! 大雨嘩啦啦的還在下,天色漸黑。 水珠如線,不少碼頭幫工躲在草寮棚下瞅著江面。這般大雨連下幾日,江邊佛爺就得洗腳了。 街巷行人稀疏,房屋處于庳洼地的人家趕緊將屋檐前滲溝內的落葉枯草連同泥巴一塊扒拉到官道上。 雨滴在趙榮腳邊地面濺起水花,打得他手中油紙傘的竹骨嘎嘎作響。 他走在雨巷, 眼前沒飄過丁香姑娘,倒是有兩位大漢從劉府大宅內飛竄而出。 這二人虎背熊腰,燕頷虎須,更是不怕冷得光著膀子,好將一身橫rou露出來給外人瞧瞧。 他們一臉兇相,本該在劉府大宅門前攔住眼前不明來歷之人。 可等雨中人略微揚起傘叫他們瞧見那翩翩少年的俊逸面孔后,兩位大漢只愣一瞬,急忙將口中“止步”二字硬生生吞入腹中! 匆猝擺出笑臉,齊聲拱手喊道: “大師兄!” 倘若連本派掌門親傳都認不出來,也就沒資格做劉府的護院了。 “請!” “叨擾,”趙榮應了一聲笑著收傘。 兩大漢分列左右彎腰送手,將這位貴客中的貴客迎了進去。 盡管莫大先生尚未舉行門派告祖祠禮祭將眼前這位從掌門親傳升為“掌門大師兄”,但不傻的人都懂,衡山下一代掌門之位,已經不存在懸念。 雁城神劍的傳聞暫且不提, 只說劉府中的三爺便勒令叫門下弟子對第十四代掌門親傳禮敬,顯而易見三爺是打心眼里認可的。 莫大先生加三爺,這二位都是“保榮一族”。 敢問本派還能找到比這更頂格的嗎? 所以, 他們稱“大師兄”,而不稱“師兄”,把禮數敬到最大。 兩位大漢只將趙榮朝大宅迎了幾步,里間又傳來一陣腳步聲,一位扎著雙螺髻不及雙十年華的年輕女子,眉眼與三爺有三分神似,面露英氣,正快步走來。 腰間長劍上懸絲劍穗隨著她的步子邁動左右跳動。 “師兄,”劉三爺的女兒劉菁相隔十幾步就拱手招呼,目中除卻禮數自少不了好奇,“沒聽爹爹提起,今個怎突然駕到?!?/br> 瓢潑大雨天,趙榮第一次登門。 任誰都會覺得奇怪。 “實在冒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