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那段長達二十分鐘的跟蹤音頻里,刁舍用了一種非常邪門的術法向流浪漢逼供—— 他在空地上架了一個鼎,貨真價實的青銅鼎。把三名流浪漢扔進鍋里,鍋無水無火,但他拋了幾段裹著黑帛的桑枝和電線進去,鍋內忽然開始冒蒸汽 。 三個流浪漢就那樣凄慘地煮死在里面,緊接著鍋里匯出一股黑水,三條鼓囊囊的黑影子掛在了鍋壁。 刁舍一共詢問了三個問題——死者是誰?被誰殺的?有誰在現場? 這三個問題無一個被回答出來。三條黑影被他氣惱地裝進一個黑色的布袋內,袋子上畫滿扭曲的金色閃電狀咒語,袋子口用一段長長的頭發束起。 最奇特的是,他將袋子收起來后,青銅鼎所在的地方有一根青銅長針,與焦棠兩個月前在城中村排污池中見到的銅針樣式一致。不同之處在于,青銅長針的頂部還連著一小段電線,線端滋啦滋啦放電。 途靈說,當線端放電時,她的電腦黑屏了幾秒鐘,那可能是清洗計劃安裝在現場的信息接收裝置,當時她渾身一顫,手速極快地切斷追蹤器,否則可能當場被刁舍發現。 焦棠正陷入思考,完全沒注意到她面前的一堵墻上,融化開一方小洞,那個小洞越張越大,直到手臂大小,焦棠才猛地盯住它。 等她反應過來,洞后面貼上一條手臂,手臂轉了半圈,又繼續深入。焦棠猛然站起,那條手猝然后退,焦棠堪堪射出的一枚銅錢。 墻后面,齊鐸笑道:“幸虧躲得快。又幸虧我知道你進了房間絕不會洗漱和換衣服,否則今天這只手就不用要了?!?/br> 焦棠咬牙:“如果我恰好今天想換衣服,又恰好今天想洗澡呢?” 齊鐸嘆氣:“第一我伸的是手,不是眼睛。第二天氣太冷,房間暖氣不足。第三屋子外面還有一個隨時會暗殺玩家的刁舍。第四你進了房間才一分鐘。第五這個洞沒有開在衛生間。第六你是一個謹慎小心,不會在沒有檢查房間的情況下擅自暴露弱點的人。這些理由夠了嗎?” 焦棠頷首:“開脫的借口倒不少。有事不能走正門說嗎?” 齊鐸:“走正門容易引起注意。我是來邀請你宵禁后偷溜出去的?!?/br> “無視宵禁可能會惹來更多危險?!苯固某鲅蕴嵝?,不過她已站起身,身體力行地同意這個提議。 “風險越大收益越大。要不要出去,你看看窗外再決定?!饼R鐸靠著窗棱,篤定她一定會一起冒險。 焦棠皺眉走到窗邊,拉開為了防范刁舍襲擊的窗簾和窗頁,遠處的異樣即刻抓住她的視線。 第105章 皆有嫌疑 剛入夜, 窗外的世界已經被疾風大雪封閉,白日喧囂消失匿跡,唯有漂浮的路面街燈和龍心湖岸邊一圈燈帶還提醒玩家, 這是一座城市。 還有一處不真切的光亮, 來自龍心湖西側的一條沿湖公路,似乎有幾輛車冒雪疾馳。 光亮的出發點位于西側的別墅區,黑沉沉一片建筑中有一間屋子亮著慘綠的燈光。如果沒有看錯,那兒是蔣新時、蔣鞍舟的家。 焦棠當機立斷:“走?!?/br> “先別告訴黎天白?!饼R鐸將洞融化成一個門, 從對面鉆過來,然后他在地板下開了一個洞,朝焦棠招一招手,隨后先跳下去。 焦棠隨他跳下去, 落下五層高樓,穩穩掉在一層的前臺后面。 前臺的老頭正趴在舊報紙堆上打瞌睡, 突然被一陣風堵住鼻管,打了個大噴嚏,醒過來, 門簾上的鈴鐺還在搖動,門外閃過兩道虛影。他閑閑看了一眼,突然呵呵笑不停。 焦棠邊在街道疾走, 邊皺眉:“那個老頭笑什么?”齊鐸:“鬼知道?!?兩個人由走改為跑,從龍心湖上抄近路去追車隊。 越跑得近越看得清楚,車隊為首的是一輛黃色敞篷吉普, 絲毫不懼急驟的風雪,上面坐著兩個人, 裹得十分嚴實,但看得出一男一女, 女的手上捧著一只香爐,男的端著一方三角旌旗,上書“蔣”字。 焦棠腳步頓住,落后首車數十步遠,驚奇地看著車輛后面飛著一個白色的影子,那條白色的影子穿著白紅裙子,白的是裙角,紅的是血跡。她飛瀑的長發幾乎掩蓋了身體,有幾縷飛在車邊,被車上的符箓擊打回去。 焦棠遲疑片刻,便被齊鐸抓著往前跑。一眾人的目的地是蘆葦地,車隊停下后,女人捧著香爐,尾隨男的走到出事地點。 男的脫去棉衣露出一襲黃袍,命人在蔣新時死去的地方擺設道壇,將香爐供到桌子上。 女的卸下面紗,露出秾麗的姣好面容,女的喚男的馬道長,男的喚女的蔣夫人。 女的搖搖手讓馬道長開始做法,囑咐一句:“你一定要將他的鬼魂打散了,別來找鞍舟和我了。告訴他,賽艾維有我看著,他安心去吧?!?/br> 焦棠暗暗咬舌,這個董艾霞是個狠人。 馬道長虛捋胡子,語重心長:“恕貧道多嘴,蔣先生剛慘死,將他魂魄打散,以后禍及蔣家運氣,實屬難免,非我術法不精,蔣夫人……董老板千萬別怪我?!?/br> 董艾霞揉揉凍紅的手掌,笑道:“新時肯定是被鞍舟那堆官司害了性命,他既然替鞍舟償還了現世債,只有魂飛魄散,才能真正化解我兒子的孽債。你別廢話了,快開始?!?/br> 馬道長攏袖,脫下黃袍。從背后解下一個方形木匣。 焦棠躲在蘆葦內,側面看得真切,木匣里坐起一個機械木偶,只見馬道長在它的雙腿雙手上按了幾按,又在它的兩眼皮上點上朱砂,瞬間木偶從木匣里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