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戚安不善的目光對準齊鐸,“是你吧?!從進現場到現在,你都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樣,我不信你是新手?!?/br> 齊鐸把玩桌上殘留的牌,玩味地問:“證據呢?” 戚安不依不撓:“你的表現就是最好的證據?!?/br> “戚姐?!饼R鐸無奈地攤手:“你是不是混淆了“新手”和“蠢貨”兩個概念?誰規定新手就要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林西拂開戚安抓上來的手臂?!昂昧?,鬧了一晚,你不累嗎?” “可是,他……” 焦棠打了個大哈欠,又黑又厚的齊劉海下,長睫毛如蝴蝶翅膀在疾風中顫動,無力起飛。無論誰假扮身份,其實與她都沒多大關系,因為她有自信能自保。 齊鐸察覺到焦棠的疲倦,內心那根“不耐煩”的弦瞬間緊繃,他本欲置身事外,但戚安聒噪的聲音不住在弦上拉鋸,有點刺耳。 “你先別自亂陣腳,耐心活到九十九?!饼R鐸嘆氣,臉上卻無半分關切,冷硬道:“看清楚了。披著馬甲的人是你前面這位大哥?!?/br> 焦棠勉強抬起眼皮,盯向鎮定的林西。 林西好笑:“證據呢?可別說我的表現就是最好的證據?!?/br> 齊鐸低低哼一聲,很不走心,說:“證據有四條。第一,我們入住宿舍那天,你中途鞋帶掉了,蹲下綁鞋帶,恰好旁邊就是411白昭迎住的房間。你起身時,假裝扶住門起來,其實那時是在試探門鎖是否真的鎖上了?!?/br> 林西玩笑的嘴角慢慢收起。 “第二,確定門鎖嚴嚴實實地鎖著,你才會在我們開會時,說出那句‘現在去巡樓,別說兇手不在,連死者也不會在’的話?!?/br> 齊鐸好整以暇,等待林西的反駁,但林西只陰沉下臉盯著他。 他繼續:“第三,白昭迎死時,你第一個沖下樓,到達411房。剛剛入住你就對宿舍格局了如指掌,甚至立馬判斷出是哪一間房出現命案。雖然可以用你記憶超群來解釋,可不免惹人懷疑。至于第四……” 齊鐸將牌拗折,神情凜然,說:“劉遠志向你借衣服時,我見到你的包里東西分類明確,疊得整整齊齊,連翹起的衣服一角也要仔細塞回去。一個有強迫癥的男人不應該是你這副打扮與行為?!?/br> 齊鐸環臂上下打量林西邋遢的扮相。 說到第三時,戚安臉上血色全失,惶恐地從林西身邊退開。經此推論,這個男人從一開始便知道白昭迎會死,甚至有可能是當年案件的相關者,他隱藏身份是因為他想手刃兇手,還是他就是當年未落網的兇手? 焦棠將臉頰的rou揉成一團粉紅丸子,強打精神,接著齊鐸分析下去,描摹出更清晰的方向。 “林哥你應該是認識白昭迎吧?否則面對一具陌生的血淋淋的尸體,普通人很少會愿意第一時間趴在尸體的脖子上看。而且你對她房間的構造很熟悉。我們第二次翻查現場時,你找的是角落里的皮包,那時候你有確定的標的,想從包里找出什么,可惜沒有找到。于是昨晚趁單獨外出,你又去了一趟411房,這一次,你找到你要的東西了嗎?” 林西臉色鐵硬,半天不回應。 就在焦棠以為要畫個“辨真符”來加速瓦解林西的謊言事,他驀地笑了?!拔易哉J為掩飾得很好,原來竟有這么多漏洞?!?/br> 他提前止住戚安的厲聲質問,自白:“我發誓,我不是兇手?!?/br> 戚安:“那你是誰?” 林西從迷彩風衣的內袋中摸出一張照片,攤到其余人面前。照片過了膠,顏色依舊鮮艷,里面的人笑靨鮮活。 照片中的女人,焦棠依據輪廓能辨認出是白昭迎,暗嘆原來她臉上干干凈凈時真的很美。男的清秀斯文,穿西裝戴眼鏡,如果不是出現在林西手上,她絕對認不出是他。 林西翻過照片背面,雋秀的藍色圓珠筆寫著“九六年十二月三日白昭迎莫國志”。 “莫國志就是你?”焦棠抬眼覷他,并不十分意外。 林西將照片收回內袋中,慘笑道:“對?!?/br> “你是第一號嫌疑人,你確定你不是兇手?”戚安冷靜下來,她的情緒化有時候是裝的,演慣了戲,她掂量得清什么時候該抑揚,什么時候該頓挫,如此才有人接得住戲。不過大部分時間她是被嚇的,她不是缺技能和膽魄,她缺的是事事安排好的助手。 林西緩緩搖頭,流露出悲切的神情?!拔抑噪[姓埋名,就是怕一開始被當作兇手處理掉。玩家私自處理玩家,這種事經常發生?!?/br> 確實,若他一開始顯露“莫國志”的身份,恐怕第一個被投票弄死的人就是他。幸好這批玩家還不太壞。 “你和白昭迎到底怎么回事?”戚安借著了解案情,打聽陳年往事。 幾人重新圍坐下來,聽中年莫國志回憶往昔—— 九六年的二月份,留美精英莫國志終于回到祖國,此時年紀正當二十八,年輕氣盛的他推拒了市醫院最好的職位,落足這座鋼鐵小鎮,在附屬醫院帶頭搞實驗基地。同年四月,他帶隊到第二鋼鐵廠開展健康講座,在這兒認識了廠方安排接待他們的白昭迎。 人往往會先被外貌吸引,進而才找到靈魂的默契。年輕的莫國志也不例外,短暫的交流中,他迷失在白昭迎甜美的笑容與玲瓏的身段中,兩人談起了秘密戀愛。 因為莫國志初來乍到,頂著海歸精英的名頭,動的又是老一輩的“蛋糕”,有許多雙眼睛緊緊盯著。加之,他的父母是高級知識分子,希望他娶個門當戶對的女人,因此他無法給白昭迎一個承諾,也不愿意公開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