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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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問清明安排,慕與瀟想了下,說沒事就回去,但這兩天還不能確定。 期間,她一直想著柳墨剛才的惡作劇,要發自拍到家族群。 心底漫出一個不可理喻的念頭,如果真的拍了、發了,會怎么樣呢? 又能怎么樣呢。 她mama跟柳墨mama,也就是她沒血緣關系的大姨不合,陳年舊事和當前斷不掉的關系揉雜,成了一灘理不清的污糟賬。 而柳墨呢,即使不能完全置身事外,也不愿意趟這樣的渾水。 對所謂的親戚們都是敬而遠之。 對待慕與瀟,她從前沒多少善意,因為慕與瀟的mama對她態度也很差。 但是呢,說惡意也算不上。 她頂多是,看不見慕與瀟而已,她不在乎這么個人。偶爾不得不看了,也不拿正眼多瞧。 她會在心情一般,又被還在上中學的慕與瀟追上去安慰時,湊近,在慕與瀟的眼鏡框上用指尖點上一點。 冷淡道:“別煩我,離我遠一點?!?/br> 遠一點,再遠一點。 慕與瀟聽她的話。 慕與瀟現在也不戴眼鏡了。 接完電話,窗外的雨徹底不再淅淅瀝瀝。 但天色已經完全暗了。 慕與瀟站在開關邊,把房間的燈給關了。 在潮水般的黑暗里,聞到了柳墨待了一會而留下的味道。 然后她走到窗邊,將窗戶開到最大,任憑風將不屬于她的多余都吹走。 晚飯時間,慕與瀟收到消息就下了樓,在餐廳跟韋安如會合。 柳墨坐在她倆對面,換了身相對居家的衣服。 晚餐簡單,偏西式,柳墨斯文地切著牛排,看上去優雅得跟泡茶時一般。 多少有點裝,慕與瀟帶了點私人恩怨地想。 還好柳墨尚有接地氣的一面,沒有立那種吃飯不說話的人設,沒讓她們太難受。 作為主人,她問了韋安如對房間滿意與否,有沒有需要添置的物品。 韋安如說很好,剛剛有睡一覺,床很舒服,窗景也好。 兩人你來我往了幾句,韋安如似乎覺得慕與瀟被冷著了,忽然挑明:“柳老師是紹城人對吧,與瀟也是呢?!?/br> 柳墨聽罷,旋即露出驚訝又欣喜的表情:“真的嗎,還有這么巧的事?” 戲演得有點過。 慕與瀟得體地笑笑:“嗯嗯,是很巧,我的榮幸?!?/br> “難怪我一見慕小姐就感覺特別親切?!?/br> 柳墨話里有話,慕與瀟聽而不語。 韋安如喜歡這種熱鬧,開心地說:“親切好,老鄉能不親切嗎?紹城大不大啊,說不定你們住得還不遠呢?!?/br> 柳墨看了眼慕與瀟,見她已然皺了眉頭,沒再多說,“雖然我是紹城人,但很多年沒有回去了,對家鄉不熟悉?!?/br> “哦哦,也很正常?!表f安如沒多想。 柳墨看著韋安如,“你是攝影師?!?/br> 又看向慕與瀟,“記者?!?/br> 韋安如不明白她怎么突然確認起分工:“是的?!?/br> “怎么想到干這行?”柳墨閑聊一般。 又來。 這問題慕與瀟感覺沒回答過幾十遍,也有那么七八回。 每回韋安如就一個詞。 “陰差陽錯?!彼卮?。 在與柳墨的相談甚歡下,難得多說幾句,“有趣,收入還不錯,雖然有時候精神方面苦了點,但起碼有意義?!?/br> 輪到慕與瀟,她在兩人的目光夾擊下不自在地開口:“我沒想到會干這行,就是當時被專業老師選中,讓我去,我就去了?!?/br> 柳墨柔聲:“那說明慕小姐上學時候就很優秀?!?/br> “中等生,不算優秀,只是相對適合,適合未必就優秀?!?/br> 慕與瀟較真地推掉不適合她的夸獎。 “適合未嘗不是一種優秀?!?/br> 柳墨含笑道:“慕小姐太謙虛,你來之前,我曾讀過你寫的幾篇往生稿,很喜歡你寫過的一段話?!?/br> 慕與瀟默了須臾,不想接話。 也許柳墨比她更早知道,她們要合作。 韋安如登時好奇了,“哪句???” 柳墨蹙眉,稍微回憶了下,拿餐巾將唇邊又輕拭了拭。 “塵埃一樣渺小的人物,他們究竟不是蜉蝣。一段有缺憾的人生,需要被看見,被記錄,被封存在案,久存于世?!?/br> 韋安如不知是捧柳墨的場,還是真沒細讀過同事的文稿,“哇,與瀟寫這么好,難怪柳老師喜歡,還能背下來呢?!?/br> 柳墨目光都放在慕與瀟臉上,“因為喜歡,就記住了?!?/br> “謝謝柳老師給予肯定?!?/br> 比起韋安如,慕與瀟只是平靜地點了點頭。 柳墨抓住她平靜里的驕矜,“這是不是慕小姐的得意作品?” “算不上得意?!?/br> 慕與瀟不好意思地說:“頂多算靈感一現,當時寫完那篇發現字數不夠,字一少,就顯得敷衍。思考的時候,這段話就從腦海里出來了?!?/br> 說完感覺自己也裝裝的,裝是病,能傳染。 她又踏實地保證道:“但您放心,每一篇文稿我都會認真對待?!?/br> 柳墨不依不饒地總結:“簡單來說,就是湊字數湊了個金句出來,是嗎?” 慕與瀟只好迎上去:“雖然不應該承認,但也可以這么說?!?/br> 韋安如被她打敗了,笑罵道:“傻啊,那你直接說這是你苦思冥想出來的不就好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