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魏蛟那時候長得高,但又很瘦,就跟個麻桿似的,說話經常也跟麻桿一樣尖酸刻薄,“我并不會感激你?!?/br> 蕭旻珠隨意點了點頭。 魏蛟歪了歪頭,看向她問:“你救了我,我不感激你,你不會不高興嗎?” 蕭旻珠:“那又怎么樣,雖然你嘴上說不會感激我,但是你還是得留下來給我端茶倒水才行,生命無價,相當于你已經欠了我一筆無法償清的費用了,得用勞動來支付才行,我只需要你行動上的感激就行了,至于心里上的話并不重要,君子論跡不論心嘛?!?/br> 魏蛟已經徹底被她的話繞了進去,但是并不妨礙他繼續嗆聲。 最后,蕭旻珠嫌他吵,直接往他嘴里塞了顆什么東西。 魏蛟作勢連忙要吐出來,“你給我吃的什么?” “別吐,這是糖?!笔挄F珠隨口道:“看你乖,獎勵給你的?!?/br> 就這樣,兩人在一起生活了好幾日。 “女郎,你為什么要收留他,是因為看中了他那張臉嗎?”營帳外,有人憤慨地道。 雖然刻意壓低了聲音,但魏蛟耳力過人,聽得十分清晰。 不多一會兒,傳來蕭旻珠淡然的聲音:“我不喜歡武將,我喜歡溫潤如玉、會識文斷字的小郎君?!?/br> —— 是夜,蕭旻珠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睡不著覺,她湊到床邊,突發奇想地問睡在她床下氈毯的魏蛟:“你的右眼有兩只瞳孔,那你看東西會有重影嗎?” 躺在地上的那一團黑影并未出聲。 蕭旻珠:“我知道你沒有睡著,作為跟班,不回答主人問題這個習慣可不好?!?/br> 少女說話的語氣聽起來很認真,但其實又帶了一絲調侃。 從來沒有人問過魏蛟這個問題,以往接觸的人一看見他的重瞳恨不得退避三舍,哪里會像她一樣盡問些稀奇古怪的問題。 許久,魏蛟啞聲道:“不會?!?/br> 過了好一會兒,她又道:“你會講故事嗎?!?/br> “不會?!蔽候员硨χ?,莫名想到了白日她說的那些。 對方充耳未聞,“那你給我講下你小時候的故事吧?!?/br> “……” “你會唱曲嗎?” 她把他當什么了?魏蛟氣的直接不語。 黑暗中,只聽她幽幽道:“你說你什么也不會,我還要把每天的飯分給你一半,這幾日我都餓瘦了?!?/br> 魏蛟揪緊毛絨氈毯一角,用難聽的嗓音故意道:“我只會殺人,女郎需要我幫你殺誰嗎?” 對方嘆了口氣,“算了,睡吧?!?/br> 第二日,趁蕭旻珠不在的時候,魏蛟又偷偷地離開了營帳,他這次受傷皆是因身邊下屬背刺,幕后與他那幾個名義上的兄長脫不了干系,魏蛟當然不可能就這樣放過他們。 這兩日軍營將舉辦一場跑馬比賽,魏霽也會參加,魏蛟悄然溜到馬棚,在魏霽等幾人的馬身上做了手腳,在跑馬時馬匹突然受驚,發足狂奔,幾人都受了輕重不一的傷。 等魏蛟回到營帳時,蕭旻珠早已回來,臉色不太好,旁邊還站著一個十五六歲,偏黑瘦的少年,銀色的軟甲襯得他膚色愈加的黑。 “你去哪兒了?”蕭旻珠質問道。 魏蛟瞥了眼與蕭旻珠站在一起的少年,聲線同樣冷的梆硬,“隨便逛逛?!?/br> 黑瘦少年鼻腔里哼了聲,道:“我今日親眼看到他去了馬棚,肯定是他給將軍的馬做了手腳?!?/br> 原來,今日蕭燁的馬也同樣發了狂,好在有驚無險,并沒受什么傷害。 魏蛟突然大睜了眼,看向少女,口中喃喃道:“我沒有?!?/br> 他并沒有給揚州牧的馬動手腳。 對方繼續在蕭旻珠耳邊道:“我早說了他不可輕信,女郎不應該收留他的,這次是主公吉人有天相,下次呢?” 蕭旻珠凝眉思慮,魏蛟沒有再辯解。 晚間的時候,蕭燁突然來臨。 高大的男人掀開門簾,面上盡是溫和的笑意,“阿綿?!?/br> 蕭旻珠提前讓魏蛟躲在了屏風后面,快步迎向對方,輕松道:“阿爹,你怎么來了?” 魏蛟縮在屏風后面。 但好在對方并沒有多停留在這個屋子。 只聽蕭燁道:“你出來,阿爹有話同你說?!?/br> 父女倆出門聊了什么,魏蛟并不知道,直到第二日蕭旻珠也沒有回來。 魏蛟在房間里等了很久,最后只等到了那個黑瘦的少年,他挑了挑眉:“走吧,阿綿讓我送你離開?!?/br> 魏蛟赫然瞪向他。 少年并不怕他,反而帶上了幸災樂禍的語氣:“實話告訴你吧,使君與我父親交好,日后等阿綿及笄了,我很可能要娶她進門的,至于你,該回哪兒,回哪兒去吧,別人家給你幾天好臉,你就把這兒當窩不肯走了?!?/br> 魏蛟惡狠狠地看著他:“是你?!?/br> 少年哼哼一笑,湊近了壓低聲音道:“是我又如何,她信我,不愿意相信你?!?/br> 第45章 不自在 隨著朝日漸漸升起, 沉靜了一夜的燕侯府又重新動起來。 青竹和白桃依次進入正屋。 青竹輕輕地挑開簾子,卻見蕭旻珠側臥在床還沉浸在夢鄉,她傾身湊過去低聲換了兩聲:“女郎該起了, 今日有許多事要做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