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祁鈺瞳孔猛然一震:“你說什么?!” -- 下午,林聽然本來要出門上禮儀課,走到半路想起來耳機忘帶了,又折回來取。 路過林蔓的書房,無意中聽到里面傳來有些尖銳的聲音:“我只是讓你阻止她中標,誰讓你把她藥拿走的?!” “你別跟我說這些,我再不怎么喜歡,她也是我唯一的女兒。我告訴你秦兆川,如果出了人命,你也吃不了兜著走!” 電話到這兒就中止了,還能聽到手機被摔到桌子上發出的清脆碰撞聲。 林聽然愣在原地,腦子里反復回想著母親的話。 唯一的女兒......難道不是她嗎? 但她沒有吃藥,也沒有在競標,甚至剛剛還在跟mama說再見。 她知道今天競標,還在吃藥的,只有舒舒寶貝。 所以......舒舒寶貝才是mama的親生女兒? 是這個邏輯嗎? 林聽然聽得一頭霧水,想不清楚。 但她更關心的是,舒舒寶貝怎么樣了。 剛要轉身,書房的門突然打開,林蔓看到本該去上禮儀課的林聽然,此時一臉錯愕地站在書房門口。 周遭空氣瞬間被抽干,女人本就慍怒的神色越發凜然。 “你都聽見了什么?!?/br> “我......”林聽然被嚇得說不出話,嘴唇顫抖著,“我什么都沒聽見?!?/br> “聽然,我最討厭撒謊的孩子?!?/br> 林蔓精明的眸子緊緊鎖住驚慌失措的女孩。 林聽然被嚇得快要哭了,不停地后退搖頭:“我真的沒有,mama,我要去上禮儀課了?!?/br> 林蔓顯然不信,面容繃緊,吩咐下人:“小姐受了驚,給我好好看著她,一步房門都不許邁出去?!?/br> “mama,我求求你不要,我再也不敢撒謊了,我求你別關我,你讓我去看看舒舒寶貝好不好......” 林聽然哭著祈求,林蔓始終無動于衷,直到她的哭聲越來越遠,隔絕在房間內。 -- 深夜兩點,icu病房內,心臟檢測儀嘀嗒作響,面容蒼白恬靜的女孩戴著呼吸機,一動不動地躺在病床上。左手虎口下方有幾道滲著紅血絲的指甲印,是她在臺上用盡全力按下的疤痕。 數不清的塑膠管子點綴在周身,她任由醫護人員在她身上加入各種心肺復蘇儀,就像是一只即將墜落的天使。 時云舒已經在里面搶救了十幾個小時了,隔著厚重的大門,沒有人看得到里面的情況。 重癥監護室門外,站了整整兩排人,蘇蕓依偎在江父的懷里,啜泣不止:“好好的孩子,怎么會變成這樣?!?/br> 蘇蕓下午原本正在家里和江杏泉一起盯著下人準備過年的餐點,特意做了時云舒最愛吃的魚排、水果干和開心果,還把家里各方小院都貼滿了對聯和窗花剪紙,四角長廊掛上了紅燈籠。 這是時云舒回來后過的第一個年,他們將家里布置得比老爺子的生日還要隆重。 他們站在大紅燈籠下,滿意地看著喜慶的院子,期盼著除夕的團圓飯,卻沒想到,率先接到了死神宣判的電話。 江茗雪撫上她的肩膀,想說些什么安慰的話,卻喉間一梗,什么話也說不出。 譚茵已經哭到眼睛腫成兩顆核桃,不停地說著“對不起”。 都怪她考慮不周,讓人拿走了舒姐救命的藥,都怪她...... 江杏泉和祁思源年事已高,小輩們都勸他們坐下,卻沒有一個人坐得住。 江杏泉拄著拐杖站在墻邊,沒想到再和許久未見的老朋友重逢,竟是這樣的場景。 兩人皆無心敘舊,原本精神矍鑠的祁思源好像一夜之間老了十幾歲,江杏泉不忍直面,掏出手帕背過身去,默默擦去眼底的濁淚。 他自詡醫術高明,在親人瀕死之時卻無半分用武之地。 病房外氣氛壓抑得不像話。 江淮景一動不動站在門口,黑眸沉冷,周身像是覆上一層厚厚的冰霜,像是一座冰雕,佇立在重癥監控室的門外。 不怒也不悲,就那么僵硬地站著。下頜線緊緊繃起,眼睫低垂著,不知在想什么。 人是他送進來的,她在里面搶救了多久,他就在這里站了多久。 久到腿部肌rou已經僵硬酸痛,他卻仿佛沒有知覺。 他今日心中莫名惴惴不安,總覺得有什么事要發生,所以即便時云舒不讓他去,他忙完手頭的事,還是趕到了會場。 只可惜,他還是晚來一步。 直到蔣昭過來匯報: “江總,拿走衣服的工作人員和其他涉事人員已經被帶去做口供了,但秦兆川沒有直接犯罪證據,公安無法扣押?!?/br> 男人終于有所松動,染上濃重猩紅的瞳孔小幅度動了一下。 聲音低冷:“公安無法扣押,那就以我的名義扣押?!?/br> 蔣昭遲疑:“這樣恐怕不合規矩?!?/br> 男人忽然扯唇,有一種恣意的張狂和墮落:“怕什么?” 他輕輕摩挲著指腹,上面殘留著從時云舒虎口xue位處蹭到的殷紅獻血:“她如果出了意外,我帶他們一起去陪她?!?/br> 蔣昭神情一震,知曉他并非在說笑,遂低頭照做。 又過了半小時,厚重的大門終于被緩緩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