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蹙緊眉頭，問：“我的羽絨服呢？”

    譚茵答：“噢，工作人員看我們的衣服放在椅子上占地方，就幫我們收起來了，說等下結束就會還給我們?！?/br>
    “什么？”時云舒面色一滯，“他們收到哪里去了？”

    “我也不知道?！弊T茵搖搖頭，“舒姐，你是有什么東西沒拿嗎，我去找他們要回來吧?！?/br>
    “我跟你一起......”

    話還沒說完，就聽見主持人在臺上宣布：“下面請第17號投標人上臺介紹競標內容?！?/br>
    時云舒唇線抿直：“你幫我拿回來，我去講標?！?/br>
    她走上臺，看著臺下烏泱泱的評委，緩緩閉了閉眼睛，又重新睜開，眼中已是一片清明。

    她有些艱難地做了兩次深呼吸，逼迫自己將注意力放在屏幕上，唇角彎起一個淺淺的弧度，對著話筒吐字清晰地講述著：

    “尊敬的各位評委上午好，我是harmias公司的時云舒，我司自創建迄今已有十八年歷史，主營云計算、ai算法、大數據模型預測、金融科技等多項信息技術，具有先進的創新團隊和豐富的項目經驗，本次投標內容主要包括以下幾項......”

    這場投標她排練了多次，早已形成了肌rou記憶。

    大概是已經習慣了胸口的窒息感，時云舒順利地介紹完了投標內容，她的邏輯條理清晰，報告做的簡潔明了，臺下評委認真聽著，時不時點頭，對她講述的內容表示肯定。

    她抬起頭，目光不經意略過最后排的秦兆川，雙腿交疊，此時正笑瞇瞇地望向她。

    時云舒瞳孔驟縮了一下，不動聲色將視線收回。

    之后是提問環節，一大半評委就對投標項目的理解和設計思路進行了簡單的提問，看上去對時云舒所講述的內容極其感興趣。

    時云舒始終掛著得體的微笑，禮貌地等每個評委說完，先道謝再回答，而且每個問題都答在了點子上。

    評委們頻頻點頭，即便是坐了一上午，已經餓得前胸貼后背，還是很認真地和時云舒探討著，然后各自在打分表上各項寫下將近滿分的數字。

    前面十六位投標人加起來只用了三個半小時，到了時云舒這里，足足問了半個鐘頭。

    在場的人都心知肚明，不用等開標就知道，最后中標人非harmias莫屬了。

    結束后，時云舒走下臺。

    腳步已然虛浮，眼前鋪著紅色地毯的臺階變得模糊。

    譚茵跑過來把藥和水杯遞給她：“舒姐，你快把藥吃了吧?！?/br>
    時云舒點頭，伸手去接。

    身體卻再也支撐不住倒了下去。

    第67章 山先生

    幾個小時前, 天光熹微，春節將至，北城機場已經掛起了霓虹彩燈和一串串小紅燈籠。

    一位老者在下屬的攙扶下從商務艙緩緩走出, 棕褐色瞳孔炯炯有神, 帶著久違的喜悅。

    老者看著翻修的機場感慨：“北城變化可真大啊?！?/br>
    “是啊, 咱們七年沒回來了?！鄙磉叺闹心晗聦俑胶退f，“祁老先生，少爺已經在接機口等我們了，要通知舒小姐嗎？”

    “不?！逼钏荚创驍嗨? 瞪著眼珠子威脅, “我特意騙舒丫頭除夕才到，就是為了給她一個驚喜, 你要是敢打亂我的計劃, 我跟你沒完?！?/br>
    “好好好?！瘪T叔忙應, 扶著他向出站口走去, “您對舒小姐可真好啊?！?/br>
    “沒辦法, 我祁家就這一個小外孫女, 可不就得寵著嗎。我這把老骨頭也沒幾年活頭了, 讓她留在洛杉磯陪我她不愿意, 我可不就得回來陪她了?！?/br>
    祁思源拄著拐杖, 花白的眉眼笑出了幾層褶子, “外國人的錢掙得差不多了，該給孫女制備嫁妝了?！?/br>
    “您說的是?！瘪T叔笑著答, “到時候舒小姐的嫁妝一定是價值上億?！?/br>
    “上億哪夠？”祁思源吹起胡子, “等舒丫頭結婚, 我一定要宴請全城，鋪十里紅妝, 舉國同慶?！?/br>
    馮叔哈

    哈一笑：“倒是我保守了?！?/br>
    祁鈺一大早就被拽起來接機，站在閘機外睡眼惺忪，合上又睜開。腦袋還是迷糊的狀態，一點一點的。

    看見親爹后瞬間清醒，招手：“這兒呢這兒呢?！?/br>
    等他們出站，殷勤地扶著祁思源另一邊：“爹，您這次回來是不是就不走了，咱商量個事兒唄?！?/br>
    祁思源一聽就知道他這個懶蛋兒子又想撂挑子不干，板著臉說：“沒得商量，你老老實實給我待著，別整幺蛾子?！?/br>
    祁鈺瞬間垮了臉。

    祁思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別人家的孩子都明爭暗斗搶家產，他們家的這倆一個個都對錢不感興趣，掙的錢送都送不出去。

    “舒丫頭的公司在哪呢？等會收拾完東西帶我去看看?！?/br>
    “得嘞，就知道您整天光惦記您那寶貝外孫女了，幾個月沒見連人帶公司都搬回來了，這些年也沒見您特意為我回一趟國?！?/br>
    “別廢話，趕緊走?！?/br>
    一行人坐上加長林肯，祁鈺剛系上安全帶，突然接到一個陌生電話。

    他接通：“不買房不整容不買保險，沒錢沒房沒孩子?！?/br>
    那邊愣了一下，才以公事公辦的語氣說：

    “您好，請問您是時云舒小姐的家屬嗎？這里是中心醫院，時小姐現在情況危急，需要簽病危通知書，麻煩您盡快過來一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