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柳時絮:“不止是她,連阿紓也得盡早離開軍營。從昨夜捉住的細作人數來看,是我誤判了軍營里的形勢,這些人是一開始就注定會被舍掉,用來麻痹我們的棋子,唯一的線索只有那副牧羊圖。過幾日太子巡營,軍營里只會比現在兇險萬分,她二人不便再待下去?!?/br> 沈澈如釋重負:“那還不錯,連那個煩人精也要走了?!?/br> 這幾日忙倒還好,前些日子他都在刻意躲著姜聞紓,那個莫名其妙的吻,攪得他心里七上八下,一瞧見她就心跳如鼓,腳底似乎黏在地上,沉得慌。 謝黎將自家公子的話帶給楚漣月與姜聞紓。 得知連面都見不上,楚漣月氣得直咬牙,心道這個啞巴虧,自己只能咬碎牙往肚子里咽。 姜聞紓倒是沒什么情緒,一臉平靜地接受安排,或許換個地方,兩三天就能把沈澈忘掉。 見此,楚漣月很是支持她的想法:“聽說云幽城有家霄煙樓,那兒只招待女客,樓里有不少才貌雙全的男倌,可想去瞧瞧?” 男倌?聽起來很新鮮,姜聞紓一口答應:“當然要去!我請客,隨便挑?!?/br> 兩人一拍即合,興沖沖收拾行李,打算盡早離開軍營。 謝黎見勢不妙,想要溜出去通風報信,被楚漣月一把揪住,安慰道:“放心啦,我會看好表小姐的,不會讓她受到傷害。再說啦,她很快就要跟太子成親,整日關在宮里,很可憐的。你要是跟柳大人說,表小姐就……” 謝黎回頭望了眼姜聞紓,后者正用一副可憐兮兮地目光看著他,有些于心不忍,遂放棄告狀。 楚漣月這邊沒什么可收拾的,大都是姜聞紓的行裝。臨行前,她還見了楚梧一面,兄妹二人說了會兒家常,期許著等戰事結束,兄長能回家團圓。 “到時候再給哥哥娶個新媳婦,咱們家就熱鬧了?!?/br> 楚梧輕輕點下她腦門:“好生照顧爹爹與自己,等我回來,給你介紹我的好戰友們,個個都是刀劍舔血的男子漢,隨你挑來當夫君?!?/br> 楚漣月笑道:“那我全都要! ” 送走楚漣月與姜聞紓后,謝黎回去稟報,思來想去還是決定把楚漣月說過的話,原封不動告訴自家公子。 沈澈也在一旁,捧著肚子哈哈大笑:“柳四哥,我覺得那小捕快是故意的,把姜聞紓帶去那種地方,不知要闖多少禍?!?/br> 起初,聽到楚漣月的所作所為,柳時絮的眉頭就沒舒展過,當得知楚梧要給她挑夫君時,落筆的字生生寫到信箋外。 看來,還是扣的俸祿不夠多。 “墨新,暗中跟上她們,不要露面?!?/br> 第二十一章 三日后,忙完軍營防守部署,沈澈癱在椅子上,感慨道:“以她們的腳程,估摸著這會兒已經到了云幽城?!?/br> 柳時絮認真翻看著牧羊圖,試圖找出更多隱藏的線索。 謝黎在一旁打瞌睡。 門外士兵疾步而來,身后跟著深思熟慮過的劉安。 “沈副將,是不是只要說出牧羊圖的真相以及聯絡我的線人,你們便可救出我的家人?” 沈澈點頭:“絕無虛言?!?/br> 劉安:“兩年前,團練使吳成繪制了這幅牧羊圖,將霍家軍的行蹤泄露給西越三皇子。吳成與我一樣,家人被他們抓走,不得不為其辦事,所以在牧羊圖里留下了保命的籌碼?!?/br> “是什么籌碼?”沈澈問道。 劉安道:“西越三皇子在賀朝境內有個細作組織,稱作長生殿,與我聯絡是線人便是長生殿的人,代號叫千面,抓走我家人以及教我功夫的就是這個千面,每次見面他都帶著面具,長什么樣子我并不清楚,他極擅長易容,據說有千張面孔?!?/br> “而那幅牧羊圖上所畫的,是長生殿北側的風景,換言之,找到這個場景,就能找到長生殿?!?/br> 沈澈與柳時絮對視一眼,吩咐士兵將劉安帶下去。 “柳四哥,你覺得劉安的話可信么?” “有幾分可信?!绷鴷r絮指著牧羊圖道:“先前我還覺得這畫里的草木有點眼熟,經劉安提醒,我想起小時候曾在一個地方見過這類草木?!?/br> “在哪里見過?” “禹縣,是去青州的路途上?!绷鴷r絮語氣雖平淡,眼底卻郁結著化不開的冰霜。 沈澈略思索了會兒,隨即驚訝道:“不就是柳伯父赴任青州的途中么,當時你們還遇上了馬匪?” “是的?!绷鴷r絮頓了頓,又道:“其實也不一定是馬匪,那會兒天太暗看不清,加上時隔多年,很多細節我都不記得了。 “保護我的車夫,以及當年調查此案的禹縣令都說我的雙親是被馬匪所害,以至于這么多年以來,我從未懷疑過。但現在仔細想想,還是有諸多疑點,例如,那波馬匪在劫殺我們后,再沒現身過?!?/br> 沈澈道:“的確可疑,等太子巡完營,我與你去一趟禹縣如何?劉安說教他功夫的人,是長生殿的千面,不知道這個千面是不是殺我兄長的兇手?!?/br> 柳時絮輕抿一口茶,“劉安的話不必全信,對他的關押可以稍稍放松,看剩下的細作們會如何做?!?/br> 沈澈明白他的意思,若劉安是細作們故意放出的誘餌,那就不會輕易讓他死去。 安靜不過片刻,門外傳來一陣倉促的腳步聲,未等通報,墨新抱著昏迷不醒的姜聞紓闖進營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