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慕長淵眸光一凝。 周圍重新聚攏的邪祟鬼魅已然臣服于強大的魂元,瞬間掉轉方向朝那不知名的妖魔殺去! 鬼修見狀輕笑一聲,不疾不徐地招來驚尸—— 遠古的戰鼓響起,烽火血色漫天,驚尸與邪祟在封印下廝殺,就如同一個人的rou|體和靈魂相殘,一時間難分伯仲。 醒夢鈴見慕長淵臉頰浮現病態的潮紅,大喊道:“你瘋了!你真的會魂飛魄散的!” 慕長淵強行壓下喉間血腥氣,勾起冰冷的唇畔。 就在這一剎那間,所有的重病和虛弱都從單薄的身體褪去,屬于地獄魔尊的肅殺就像海底沖刷多年的猙獰礁石一般,逐漸浮出水面。 慕長淵的身體被妖風托起,慘白皮膚上遍布著蜿蜒的血管,仿佛隨時會爆裂開來。 “魂飛魄散又如何,今天你必須給老子死!” 這話似乎不是對醒夢鈴說的。 法器再怎么迷之自信,也不至于誤會自己能拉到大佬這種級別的仇恨。 它只是一顆想作惡的小鈴鐺啊…… 突然間,隱匿在陰間千軍萬馬后的鬼修“嘖”了一聲,似乎遇到什么麻煩。 緊接著,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逃回鬼界,鐘樓廢墟下的漩渦瞬間消失,速度快得慕長淵都沒反應過來。 邪祟之氣都跟去黃泉地獄,醒夢鈴耗盡法力,再也無法屏蔽光和聲音——本就不是什么高超的法術,它只是利用光和聲引出人的恐懼,讓他們互相廝殺。 而失控的魂元魔物突然兇性暴起,想要撕開這具羸弱的身體! 就在這時,一陣泠冽的風拂過,慕長淵警惕地朝著風來的方向望去。 這種熟悉的銳氣…… 倏地,一柄銀白長|槍如流星劃過夜幕,瞬間破開邪祟迷障! 果然是歸魂槍! 慕長淵頓時提起十二萬分的警惕,卻在光與聲的混沌之境中看見斗轉星移,像夢境中那樣被血光模糊雙眼。 都說宿敵見面分外眼紅,魔尊萬萬沒想到,再見到沈凌夕時,對方第一件事是撕了他的上衣。 慕長淵喉中那口血當場繃不住了。 他常年用天靈奇草吊著命,猙獰暴凸的血管如同肌理上一幅繁復圖騰,從心臟向上攀爬至兩頰,在月色下呈現某種極致的病態美。 沈凌夕欺身上前,兩指并攏沿著對方的靈臺、至陽、懸樞和命門四個大xue掃過,恍然間,好像有什么東西從他指尖探出,穿過了慕長淵的肌膚和骨骼,在釘入魂元的一瞬間抽出無形枷鎖,將失控的魂元死死綁住。 慕長淵曾聽說,很久很久以前墨宗飛升過一位上神,鍛造的“縛魂鎖”能鎖住大阿修羅的魂元,并且只要魂元動惡念就會哐啷作響。 暴怒的魔物奮力掙扎,嵌入骨rou里的鎖鏈驟然扯緊,魔物發出痛苦的嘶吼,隨后被四面八方的鎖鏈死死困住。 天際滾滾烏云散去,凄冷的月光重新灑遍容城。 枷鎖的“哐啷”聲不絕于耳,慕長淵蝴蝶骨中間有一只黑環慢慢隱入身體。 他盯著沈凌夕那張冷淡的臉,血紅淚痣熾烈得像是能把空氣都點燃。 此時的沈凌夕尚未飛升,還不具備上神法相,面容和打扮倒是熟悉的模樣:一雙冷冰冰的鳳眼,黑綢般的長發用鳳紋銀環束起,額前墜著一顆紅玉。 慕長淵曾用“秋水為神玉為骨”調笑對方,結果沈凌夕聽說后單槍匹馬殺到地獄——性情之剛烈,只有修無情道能有這水平了。 新仇舊恨涌上心頭,慕長淵冷笑。 沈凌夕忽然伸出手。 魔尊警惕地盯著對方,強忍住后退一步的沖動。 可沈凌夕只是緩緩擦去順著脖頸往下淌的鮮血,溫熱觸感讓慕長淵喉結一動。 原來他的身體是熱的。 慕長淵不合時宜地想到那個夢。 魔尊明知故問:“你往我身體里放了什么東西?” “縛魂鎖?!鄙蛄柘ρ院喴赓W。 果然是那件上古神器! 慕長淵瞇著眼,一字一頓道:“光憑這一件事,就足夠我跟你們仙修沒完?!?/br> 于是后面幾位上仙,剛來就看見恐怖的一幕重現——魔尊重傷搖搖欲墜,魂元不斷掙扎,仿佛下一秒便要破鎖而出。 方院長瞬間血壓飆升到頂。 裴青野一個趔趄險些倒栽蔥。 刑罰尊者則比較慘,聽見最后一句,膝蓋一軟直接滑跪到地上。 只有鉅子滿臉驚訝:“尊者也暈高?好巧我也是,我特地找丹宗煉了暈高藥,您要不要也來兩粒?很管用的!” 所有人:……… 第六章 龍象山。 縹緲峰。 祝融大殿。 執事長老正計算著修繕開裂的金磚需要花費多少靈石,就聽見刑罰尊者揚聲道:“暴殄天物,真是暴殄天物!你們墨宗財大氣粗,上古神器就扔在角落,幾百上千年都沒供奉過?!” 長老想起嚴珂那張怒目金剛的臉,縮了縮脖子,悄悄繞遠了些。 “但凡我知道那是上古神器,肯定不會送你們,啊不是,我是說每年清點法器時都有做登記,但因為實在搞不清那是什么,就……” 裴青野冷冷地接過話頭:“就扔地上了,對吧?!?/br> 墨宗鉅子每次緊張就開始搓手手:“其實之前想過扔掉的,好在它不怎么占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