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樓下很快就爭吵起來,有人蹦出一句:“怎么,你們墨宗還敢打凡人不成?!不怕仙盟過來端了你們老窩!” 慕長淵見弟子氣得發抖又不敢動手,失笑道:“忍一時越想越虧,退一步越想越氣,以后都是走火入魔的好苗子?!?/br> 話剛說完,他體內的魂元一動。 鐘樓飛檐的醒夢鈴互相碰撞“叮?!弊黜?,幾乎要被邪祟之氣掀翻了去。 慕長淵剛察覺異樣,忽然眼前一片漆黑,他還是凡胎rou|體,這下伸手不見五指。 大堂里同樣驚慌聲不斷:“燈怎么全滅了?!” “小二,店小二!” “什么東西??” “救……” 街道巷角響起凄厲的犬吠,夾雜著驚慌打翻杯盤的聲音。 夜幕剛剛降臨,容城的光線全部消失了。 ** “怎么回事!” 失去光源的一剎那,書僮險些絆倒。 恐慌在城中迅速蔓延,慕長淵還有心情開玩笑:“樓下的凡人給邪祟正名,這不,邪祟報恩來了?!?/br> 書僮嚇得臉色慘白,小聲道:“原來世間真的有邪祟啊……” 剛才起哄的茶樓客人,這會兒全都變了風向,一個個哭嚎著“仙君救我”,連滾帶爬地抱住仙門弟子的腿,生怕他們扔下自己御劍逃走。 墨宗弟子竭力維護秩序:“大家先不要亂動!” “冷靜,請大家冷靜一下!” “我們一定會想辦法的!” …… 書僮也在考慮要不要找一條大腿抱,危急時刻還不忘出言安慰:“樓下好像是墨宗的弟子,龍象山就在這附近,少爺您別害怕?!?/br> 慕長淵疏懶一笑:“少爺我都是半只腳踏進鬼門關的人了,有什么好怕的?!?/br> 擇一并沒有聽出他的弦外之音。 茶樓大廳里的墨宗弟子果然迅速做出安排:年紀小的留在茶樓里安撫民眾,年紀稍長的帶人先去外面探查情況。 有的弟子甚至躍躍欲試,自告奮勇想要出去應對邪祟。 他們本就是下山歷練來的,容城受墨宗庇佑,附近一直沒什么邪祟,偶有路過的孤魂野鬼,也不敢在醒夢鈴前作亂——這可是宗主親手煉制的法器。 醒夢鈴能在吸收邪氣的同時聽八方聲音,若有邪祟來襲它能提前預警,保一方平安,這也是為什么容城比北境其他地方都要繁榮。 盡管下午慕長淵特地和那鈴鐺對視老半天,也沒見對方吱一聲。 有弟子尋上樓來,挨個將雅座里的賓客集中到大廳。 擇一聽著聲音,把脖子伸得老長,卻聽慕長淵道:“害怕的話就跟他們去?!?/br> 書僮當然害怕,說出口的話卻是:“我不走,我不走!” 他倔得理直氣壯:“我的命是少爺和夫人救回來的!少爺在哪兒我就在哪兒!” 對話間,墨宗弟子已經來到門口。 擇一穩了穩心神,揚著腦袋對外頭說:“我家少爺重病不好挪動,也怕將病氣過給樓下諸位,仙君盡管保護其他百姓,我能照顧好少爺,一定不給仙君添麻煩?!?/br> 書僮應答得客客氣氣,那弟子也確實察覺到雅間內有位重病之人——修士從筑基期就開始弱化五感,改用神識來分辨事物。 墨宗弟子未發現異樣,不好勉強,隔著屏風一拱手,說:“如此便請二位在雅間內靜待,不要走動?!?/br> 書僮連忙謝過。 他們說話時,慕長淵就盯著漆黑的窗外出神:星月的光芒都被遮蔽,這邪祟的修為起碼高于修仙者眼中的“元嬰期”——幾個菜苗弟子肯定搞不定。 但他并不打算出手。 仙修喜歡把“命數”掛在嘴邊,是福是禍皆是命,有沒有仙緣也是命。 命中注定,不可強求。 如今就算容城被屠,也只是這群人的“命數”。 在惡道眼里,這叫天理昭彰,報應不爽。 第四章 墨宗法器 恐慌是不可控的,不過一炷香的功夫,城內發生了大大小小幾百起混亂。 最開始所有人都很慌張,但不知從什么時候起,有人在黑暗中動了邪念,開始摸索著□□。 墨宗弟子沿各街巷的呼喊和驚馬聲搜查,到頭來卻發現混亂全是人為的。 老百姓全部從家里跑出來,他們失去理智互相攻擊,有的拿火鉗,有的拿菜刀,順著聲音胡亂揮砍。 而那所謂的“邪祟”卻無影無蹤,似乎已經隱沒在夜色里,只留下一城爛攤子。 “照明符不管用!” “傳送陣也不行!” “渾天司南儀怎么連方向都不指了!” …… 一連扔出幾十樣法器都不起作用,墨宗弟子越來越慌張。 “你們還察覺到有邪祟之氣,我就不一樣了,我什么都沒感覺到?!币幻诘牡茏诱f:“倒是這群刁民披頭散發、面目猙獰,比什么厲鬼都嚇人?!?/br> 另一名弟子呵斥道:“盤盤!休得胡言!” 下山歷練的弟子里只有三名是金丹初期,其余全都是筑基期。 在茶樓里發飆的那名暴躁弟子名叫墨盤盤,剛才喝止他的是三師兄墨聹。 墨聹此刻焦頭爛額。 就在這時,他們聞到了一股燒焦的味道。 城中巷弄起火了。 房子燒得噼啪作響,濃煙順著陰風吹來,人們凄厲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