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兀一轉身,就將目光重新落在了那丁的身上。 此時,傾盆的大雨不知從何時起已經逐漸變小,視野中的所見不斷變得清晰,耳邊的嘩啦聲變作細碎的淅淅瀝瀝。 就在謝爾登再次奔向那丁的時候。 那丁抬頭,嘴邊勾起了一抹微笑,“其實我說,西恩,不如我們談談吧?!?/br> 鏗鏘。 劍刃撞擊的聲響再次傳出,謝爾登手上的力氣不斷加重,藍色的雙目之中那丁的倒影不斷放大。 “談談?”謝爾登的聲音淺淡而毫無感情,“我們之間沒有什么可談的?!?/br> “不?!蹦嵌〕謩Φ肿≈x爾登不斷下壓的力度,聲音也因為反抗的動作而有些輕顫,“你不覺得,我們很像嗎?!?/br> “都是為了勝利,可以將性命置之不理?!?/br> “你來到這里,也犧牲了不少巴威雅人吧?!?/br> 砰。 謝爾登聞言,手中猛一用力,下一刻就借助著那丁抵抗的力度而躍步到不遠處,劍刃仍然朝向那丁的方向,保持著時刻可以發起攻擊的狀態。 語中嫌惡難擋,“你別把我和你混作一談?!?/br> 被劍鋒割去了頸后大半的長發,深紅的短發被雨水所打濕,更顯得那丁此時更為狂野。 他說:“你為了巴威雅如此拼盡性命,到底是為了什么呢?!?/br> 謝爾登握住劍柄的手不禁攥緊,擰著眉就像那丁望去,腳步在轉瞬間再次向前蹬去,飄揚的衣擺在身后甩出幾滴水珠。 砰砰砰。 “如果說,將你的才能運用在供奉怒神大人的身上,那豈不是更好嗎?!蹦嵌〗舆B擋下謝爾登擊來的長劍,一邊分神說,“我可以赦免你對于西麥爾所做的一切?!?/br> 那丁的話音還未落下,謝爾登的呵斥就緊接其上。 “你把我當成什么人了?!?/br> 長靴踏在淺淺的水潭之中驚起一陣水花,大風刮起,恰好將謝爾登暗金色的短發掀起,讓人無比清晰地看見藍眸之中的盛怒與荒誕。 “只要信奉怒神大人,曾經死去的人就可以得以重生?!蹦嵌⊙t色的雙眸越發鮮艷,宛若浸入無盡的鮮血之中,“你一定也有已死的親近之人吧,西恩?!?/br> 謝爾登進攻的速度兀然一頓,他極其緩慢地抬起自己的眼睛,暗藍色的眼眸之中,盛怒已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荒誕之意。 “如果你是想說,你是為了復活心中的人從而對巴威雅發起戰爭?!敝x爾登揮劍的動作不停。 極其清脆的鏗鏘聲響起。 劍刃自上而下地與那丁抬起的劍相撞。 淅淅瀝瀝的細雨在這時也完全停了,夜空之中的烏云變得稀薄,隨著大風的刮起,將那遮擋著月亮的稀薄云層吹開。 皎潔的月光正好穿過那層層疊疊的烏云,穿過搖晃枝葉的樹干,直直地打在謝爾登的身上。 “那么,我告訴你,你的愿望不可能成真?!?/br> 暗金的短發似乎在月光的照耀之下發著光。 “因為——死去之人,不可能再會歸來?!?/br> 在謝爾登拒絕那丁的話音剛落。 樹林之中,一陣刀光劍影,進攻交錯之間閃爍的寒芒不斷驚現,地上沉積的泥水飛濺,草木也被鋒利的劍刃所斬斷,在空中飄起。 二人在一陣交鋒之后同時退開一大步。 目光緊緊地凝視著對方,注意著對方的微小動靜。 只是一步的差錯,可能就會造成性命的喪失。 謝爾登的衣著在數次來回之后變得凌亂,被劍刃勾出數道長痕,衣下的皮膚滲出狹長的鮮血,右邊的腰側被長劍斬傷淺淺的深度。 左手的繃帶早就變得松散,只是草草地搭在掌心上。 但是,對面的那丁顯然更為狼狽,發梢猶如狗啃,左頰上被長劍劃破,不斷往下流著鮮血,左腿上也多出了謝爾登所刺出的貫穿傷。 那丁壓下劇烈起伏的胸膛,說:“我說的是真的,如果你愿意為西麥爾所用,為怒神大人獻上更多的菲茨帕特的鮮血的話——” 謝爾登冷聲打斷:“所以你在乎的人成功復活了嗎?!?/br> 那丁面上的神情凝固,握住劍刃的指尖一抖。 就是這時。 謝爾登敏銳的眼神觀測到了那一瞬間那丁的動搖。 “我是巴威雅人,是菲茨帕特之人?!敝x爾登抬劍,“我們之間只會有一件事,那就是——不死不休?!?/br> 他答應過的。 答應過擊倒那丁。答應過背負所有犧牲之人的愿望與生命。 答應過……去守衛所有人心中的巴威雅。 “身為西麥爾總指揮官的你,向你手下的西麥爾人一樣?!遍L靴一蹬,謝爾登飛身而去,與那丁的距離瞬間拉近。 暗藍色的眼眸映入了血紅的深色。 “引頸就戮吧?!?/br> 砰。 兵器撞擊,緊接著是劍刃刺入血rou的聲音。 就在此刻,狂風乍起,卷起了無數被劍光所波及而斬落的樹葉長草。 樹林中的空地上,頻繁交錯的鏗鏘聲已經停止。 銀月下照,照亮了那相隔無比之近的二人。 那丁低頭,就可以看見沒入自己腰腹處的半截劍刃,呼吸間都好像擁有難抑的痛感,“是你贏了啊,西恩?!?/br> 謝爾登抿唇不言,因為沖鋒之時需要躲避那丁的進攻而選擇了刁鉆的角度,但同時,他左肩上也貫入了鋒利的劍刃,半截劍身在月光照耀下映得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