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
書迷正在閱讀:可愛還不夠嗎、穿成美強慘大佬的貓、重回1991的幸福生活、既見君子(重生)、快穿之劇情總是在崩壞(np)、下一個更乖(NPH)、至尊獵艷路、當黃文作者被迫體驗黃文生活(高h)、淮南為梔 (校園H 1v1sc)、完美實驗
而時隔三個多月,張作這才從一群流寇中逃了出來,在前往江東的路上聽到了橋蕤之女戰死的消息,他掐指一算,忍不住嘆息一口氣:“這真是天意啊?!?/br> 他疑惑:“這小妮子,真死翹翹了?” 在冬日里,天上的云層太多,將星辰都遮擋住了,偶爾顯露出來的晴天,夜空中也只有北極星出現。 等張作到了江東之時,已經到了來年的二月,時間來到了建安三年的春天。 孫策和周瑜以及手下的一眾謀士正在制定作戰策略,已經長成少年的孫權也在其中,謀士之間對其中的攻伐有了分歧,吵得厲害,聲音大到能將房頂掀翻。 就在這時候,有守衛上前跟孫策耳語,說是項城人張作正在外面,有要事相告。 與張作有關的人和事,都是關于楚楚的,他倏地起身,急急忙忙的走出去,這個舉動讓眾人摸不到頭腦,剛走到門口,孫策便回頭,對著周瑜道:“阿瑜,張道長來了?!?/br> 孫權不知道這位道長什么來歷,見孫策這般匆忙,不由跟上問道:“阿兄怎么了?” 孫策看著自家弟弟,還有周圍的一干謀士,道:“諸位繼續,我和公瑾兩人去處理一些私事?!?/br> 他拍了拍孫權的肩膀:“等商議得了共識,阿權,你記錄下來,晚上來跟我匯報?!?/br> 孫權心中一動:“是關于小橋阿姊的事情嗎?” 能被阿兄這樣重視的,也就是小橋阿姊的事情了。 他知道阿兄因為小橋阿姊戰死卻沒有尋到尸體,因此一直不愿相信那位橋阿姊已經死掉的事實,依舊張榜在尋找她的消息。 即便已經及冠,他這阿兄也不愿娶妻,就這么寡著,就連各世家送的姬妾也都不看一看,惹得好多人來找他抱怨了,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還有阿瑜兄長也是,平日里看著那位阿姊的死對他沒有什么影響,可是一個人的時候他總是站在荷塘旁發呆。 他可記得在自己年幼的時候,還曾給小橋阿姊摘過蓮蓬,她最喜歡吃蓮子,阿瑜兄長每次在亭中看著蓮池的時候,定然是在睹物思情。 死的人以經死了,活的人還要繼續,總是要走出來的。 孫策拍了片孫權的肩膀,沒有說話,直接走了出去。 接連下了半個月的細雨,此時陣雨才剛剛停,發灰的屋檐還在滴水,石板下有青草冒頭,空氣中帶著泥土的氣味。 萬物已經重生。 會傳來好消息嗎? 孫策和周瑜兩人一前一后走到了張作等待的偏殿,便見到他整個人變得更為的邋遢了,正拿著酒葫蘆在喝酒,臉上帶了兩抹醉意的駝紅。 他見到兩人,放下了酒葫蘆,感嘆了一句:“二位倒是來得快?!?/br> 走得近了,才發現張作失去了一只手,周瑜不由道:“你的手?” 張作瞥了一眼,渾然不在意:“來的時候給人算了一卦,算來算去都是死劫,那人不信,惱羞成怒的讓他身邊的下人把我手砍了,要不是我跑得快,我可能就死了?!?/br> 聽到“死劫”二字兩人的眼神中皆是暗淡了下來。 孫策沒有坐下,而是詢問:“張道長前來,是有何意?” 說完他的目光緊緊的盯著對方,生怕錯漏了對方的一丁點的表情,好在張作這個人不喜歡繞彎子,便直接道:“我是為楚楚、橋江楚的事情來的?!?/br> 張作道:“去年她有一死劫,本是應該渡不過了,后來我便聽見了那小妮子死訊,本以為天命不可為?!?/br> 老道長頓了頓,在兩人以為他會說什么夜觀星象或者掐指一算這樣的鬼話之時,他淡淡道:“上個月有人托我打聽了關于壓制雌雄蠱毒的辦法,我便想到了可能是楚楚那小妮子并沒有死,那蠱百年能出一對都是運氣,不會有第二對的?!?/br> 他頓了頓道:“那人還提及不是要種蠱另一方人的血來作為藥引,而是其他壓制此蠱的方式,這個方式要么是孫將軍需要,要么就是那小妮子知道?!?/br> 周瑜道:“所以你來確定,打探壓制蠱毒之人,究竟是不是阿策?” 張作放下酒壺,捋了捋胡須:“我來見你們之前,還不能確定是不是她,現在你們見我前來如此驚訝,想來打探這個方法的人,便只有她了?!?/br> 孫策嗓子有些?。骸耙欢ㄊ撬??!?/br> 他與周瑜對視一眼,聲音低沉:“阿瑜,你也是這樣認為的,對不對?” 即便是有一絲線索,孫策也不想放過。 年少與楚楚初見時,小孩子笑意盈盈,滿嘴謊言,那時候只想逗逗她,誰知道后來會那樣的喜歡,那樣想要擁有占有她的情感強烈到連孫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他實在太想念她了。 周瑜見到孫策期待的眼神,想到他手上的王蠱,心中有一股酸澀之意,還是忍不住點了點頭:“是她?!?/br> 這話也不知道說給自己聽得,還是說給孫策聽得,聲音明明依舊是水落清泉,卻聽出了一絲的期待和傷情。 張作又坐回去了,拿著酒葫蘆喝了酒,奇怪的嘟囔道:“不過若是那小妮子,你們倆是怎么惹到了她,寧愿被蠱毒折磨,也不愿意來江東尋你們庇護?” 這話說得實在扎心。 “若真是她?!敝荑ゎD了頓,道,“還請張道長幫個忙?!?/br> 張作搖了搖空了的酒葫蘆道:“不如先拿一壺好酒來再說?!?/br> 孫策便立即讓人,前去將府上最好的酒給拿了出來。 三人嘀嘀咕咕了一陣,最后確定了引蛇出洞的策略。 沒有見到背后之人的真面目之前,誰也不敢確定,打探雌雄蠱毒壓制辦法的人便是楚楚。 希望是,又害怕不是。 等張作聯系那人拿藥的時間里,孫策又開始每日每日的睡不著,經常半夜從床上驚醒,接著便是一陣突然的心悸。 這樣的情緒時時刻刻的提醒著他,有一個再也不會出現了。 明明孫策年紀輕輕便已經拿下了江東的一大片地盤,威勢隨著身份地位的提高越加的凌厲,再也不是那個年少喪父的少年郎,而是才用了兩年多時間就爬到高位讓各位諸侯都膽顫的上位者,可是依舊沒能及時的度過這一情關。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然而打探壓制蠱毒之人,卻是一點消息也沒有傳來。 仿佛又好像是空歡喜了一場。 直到傳來了橋蕤因病痛已經藥石無醫的消息時,他們才又再次有了那小妮子的消息。 橋蕤從戰場下來之后,身體原本好好的,突然便感染上了惡疾,尋遍了城中的醫工,都說時日不長了,于是,楚楚在一個雨夜尋到了正在喝酒的張作。 她面色蒼白,身形單薄,聲音斷斷續續:“華佗如今已經在許都,張道長與他還有聯系,不知道可否為我牽線,請他去為我阿父看???” 第104章 郭嘉 張作見到了楚楚,放下了酒葫蘆將她請進來屋,上下打量這位比以往更加孱弱的小妮子,面上露出了一抹凝重:“女公子,你這一年的時間,到底發生了什么?” 楚楚聲音有些虛弱:“這就說來話長?!?/br> 張作打量了一會兒,突然道:“你身上的蠱毒發作了?” 楚楚點了點頭:“想必張道長也聽說了我在戰場上戰死的謠言,那時我受了重傷,確實只剩了一口氣了,后來遇到了一個人將我救了下來,養傷了半年才好。但是那位恩人并不知道我身上有蠱毒,見我警惕性太重,又怕我下藥害他,就將我身上壓制蠱毒的解藥給丟掉了?!?/br> 張作很是疑惑:“你身上的解藥既然不見了,為何不找孫將軍,你們之間情誼深厚,他應當愿意給你藥引重新制作解藥,你本可以不受這個罪的?!?/br> 楚楚聽對方提起孫策,面上凝固了一瞬,沒有再說話了。 隨后她目光落在了張作的斷臂之上,轉移了話題,面露關心:“張道長的手臂是怎么回事?” 張作目光落在了斷臂上,面對同道之人,他倒是沒有任何隱瞞:“算卦時被人砍的,命該如此,早晚有這一劫?!?/br> 楚楚感慨:“還真是命啊?!?/br> 她也難得的說了自己的心事:“張道長你精通算術,可否能算出我阿父本該壽辰幾何?” 張作聞言不明白她的意思,便隨后掐指一算,面色越來越凝重。 他道:“如今他應該已經是個死人了,可是不對啊……” 怎會如此! 他們都是善卜之人,楚楚便解釋道:“我阿父本應該是在蘄陽城那一戰中就會在戰場上喪命,可我作為他的女兒自然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去死,所以我從彭城逃了出來去到了蘄陽城外,讓手下的部將救下了我的阿父,暫時改變了他的命數?!?/br> 誰不怕死呢? 是她阿娘,給她出去歷練的機會,她的阿父,又讓她手握兵權,她的阿姊,會跪在袁術面前為聯姻的她求情,她的阿兄,明知道彭城危險還是進城想要帶她離開。 將心比心。 面對這樣的家人,在明知道橋蕤會死之時,楚楚豈能坐視不理。 張作卻知道,楚楚當時,是想要以命抵命。 張作聞言,摸了摸胡須,感嘆道:“原來如此?!?/br> 得到了一些東西,就會失去一些東西,所謂質量守恒,連命運也是如此的。 他見到楚楚身上縈繞著一股郁氣,又忍不住再次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須,嘆息道:“至你于蘄陽城外失蹤之后,你阿父還是染上了惡疾,女公子,有時候努力去更改命運,還不如順應天時?!?/br> 話落之后他看了看自己的斷臂,也不由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 楚楚道:“所以我不服氣,這才想要請張道長幫忙尋來華神醫,為我阿父治病?!?/br> 張作問他:“若是治不好呢?” 楚楚渾身的郁氣更盛,淡漠的抬眸,卻沒有回答,而是問了對方一個問題:“張道長,若是有一天你看透了這世間的規律,可是你知道只要稍加干擾,就能少死很多人,還能救活更多的人,可是你注定要遭遇上天的譴責,你是選擇出山救世,還是眼睜睜的看著黎民百姓生靈涂炭?” 張作聞言一愣:“舍身救天下黎民,想來是無數賢能者的終極夢想,若是我有這樣的能耐,自然是出山救世?!?/br> 此時他的面上因為醉酒而出現的駝紅已經退去,眼神微微露出了精光,代表了這位張道長亦是非一般人。 楚楚道:“我覺得也是這樣的,所以我也想要賭最后一把,而決定我賭不賭的其中一點,就是看還能不能救回我阿父的性命?!?/br> 張作疑惑:“賭什么?” 楚楚面上露出一個苦笑:“以后你就知道了?!?/br> 她說:“今日前來的目的,主要目的還是請張道長幫忙寫信給華神醫,尋他前去救治我阿父,旁的倒是其次的?!?/br> 她欠了欠身,行了一禮,鄭重道:“拜托了?!?/br> 張作心中隱隱不安,卻有點看不懂面前的少女將要做什么,見她如此鄭重,面上也不由嚴肅道:“放心,我會放在心上的,此是我定然為你辦好?!?/br> 說完他又不由提醒道:“你身上的蠱毒沒有解藥,每三個月就會發作一次,可需要我送信去江東,讓孫將軍為你送些藥引前來,好做些壓制蠱蟲的解藥?” 楚楚聞言倒是有些心動,隨后又嘆息了一口氣:“張道長,我如今在大眾眼中,已經是一個死人了,而他是江東勢力的主公,還是不麻煩他了?!?/br> 她又鄭重道:“還望張道長,也莫要將我還活著的消息透露出去,我總覺得我的死劫還沒有過去?!?/br> 張作知道楚楚話中的厲害,點頭同意了。 楚楚對著張作又行了一禮,面上有些薄紅:“麻煩道長了?!?/br> 從張作的住處離開之后,楚楚面上圍上了面巾,遮住了蒼白虛弱的小臉,騎馬離開了項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