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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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楚得意洋洋的頷首:“那是當然了,我擅易,說出口的話,自然不是瞎說的,阿策兄長目前只是暫時的低谷罷了?!?/br> 孫策頷首:“借你吉言?!?/br> 她道:“不過阿策兄長,你準備怎么詢問我舅父讓他將孫伯父的舊部給你,上次不也沒成功嗎?” 孫策道:“輿論?!?/br> 楚楚一點就通,點點頭:“那我明白了?!?/br> 這時外面有人來報,楚楚讓人進來,士兵便將人進來了。 沒想到是碧溪尋來了。 看到帳中還有孫策,碧溪便給兩人行了禮,隨后便對著楚楚欲言又止。 楚楚直接道:“阿策兄長不是外人,沒有什么事是他不能知曉的,你直說就好了?!?/br> 碧溪聞言松了一口氣,這才道:“回女公子,夫人讓我給你帶話,說是馮夫人的梅花宴你一定要去,你若不去那管理莊子的權限她便就要收回去了?!?/br> 聞言,楚楚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道:“阿娘還真是打蛇打七寸,直接捏我軟肋,這我哪敢不去啊?!?/br> 然后話剛說完,少女便感覺一道視線冷冷落在她的身上,她渾身一僵,偷瞄了孫策一眼,便見到他臉上已經沒有了笑容,眼神幽深的看著她。 楚楚趕緊跟碧溪道:“我知道了,我會回去的,你先出去吧?!?/br> 碧溪行了一禮,這才又出去了。 于是帳中,便又只剩孫策和楚楚兩人。 然而對方便已經移開眼睛,垂眸喝茶,不去看她了,看上去是在生悶氣。 楚楚趕緊解釋道:“今年的梅花開得艷,舅母就說要辦賞花宴,邀請各家的小輩來賞花?!?/br> 他能不知道賞花宴的目的是做什么? 孫策依舊沒做聲。 見狀,她便起身走到對方身邊,軟乎乎地抱著對方的胳膊,好聲好氣詢問道:“阿策兄長,你這是在生氣了?” 孫策這才看了一眼楚楚:“你去參加賞花宴,我生什么氣?” 還說不生氣呢? 她繼續道:“你不也要去壽春,到時候舅母一定會邀請你去賞花宴的,我再讓舅母邀請阿瑜兄長前來,到時候我們三人一起去賞梅花好不好?” 孫策冷冷道:“沒空?!?/br> 楚楚眨眨眼睛,趕緊表明態度:“如今我已經及笄,我阿娘讓我參加賞花宴,其實是想要為我相看人家??赡阋仓赖?,我還不想成親,不然也不會廢那么大的心思種蠱。若在賞花宴上,有哪家的公子看上我,來我家提親,我阿父阿娘又同意了,那我可就慘了?!?/br> 她軟糯道:“我可是你的好meimei,你不去可沒有人幫我,你忍心看著我嫁給我不喜歡的人嗎?” 這話果然有效果。 下一刻,楚楚就被人桎梏住了。 他聲音帶著惱恨:“不許嫁人?!?/br> 第67章 不嫁不嫁 楚楚感覺到對方硬邦邦的臂膀,還有背后傳遞而來的火熱的溫度,這樣明確的反應讓她莞爾一笑。 她說:“不嫁不嫁?!?/br> 孫策呼吸噴灑在楚楚的脖間,他想要將懷中的人融入骨血,攥得很緊很緊。 阿父死了,孫氏敗落,舊部沒有歸還在他手上,他猶如喪家之犬,就是一個小小的賊寇也敢截殺他。 他從重重圍困之中單槍匹馬地殺出來,險險死里逃生,即便沒有身受重傷身死,這時卻也無疑是他最為狼狽的時候。 北風呼嘯,大雪紛飛,而他的馬也跑死在冰寒的雪天,在他正要徒步前往壽春縣之時,遠遠看見了一伙人。 荒涼寒冷的大地上,在他的眼中,只剩下那一抹濃艷的紅。 孫策閉了閉眼睛,道:“以后也不嫁?” 少女沒心沒肺的重復道:“不嫁不嫁,說了不嫁就不嫁?!?/br> 聞言孫策終于是松開了她,摸摸她的額頭,聲音恢復了以往那樣不著調的樣子,笑道:“那作為你的兄長,應該給你挑選郎婿的,如今卻不給你嫁人,會不會太自私了?” 楚楚點點道:“是啊是啊,你就是自私鬼?!?/br> 孫策冷哼:“你才是自私鬼?!?/br> 楚楚也沒好氣道:“不和你說了?!?/br> 她出去之后就傳信給了周瑜,說了孫策遇襲還有賞花宴的事情,讓他若是處理完了家中事務先來壽春匯合。 等他們回到壽春之時,周瑜也已經到了壽春。 于是楚楚又讓橋蕤邀請孫策和周瑜兩人在橋府居住,而橋蕤便設宴款待他們。 等飲宴結束之后,楚楚便連夜去書房尋了自己的阿父。 橋蕤見到楚楚并不意外,他挑眉,摸了摸自己的美須道:“你是為了你自己的婚事而來,還是為了你的阿策兄長來的?” 看著出落得越加美麗的小女兒,他心中竟然有一種女大不中留的感慨。 楚楚點點頭:“都有?!?/br> 橋蕤問:“你想要為父幫你什么?” 楚楚眉眼彎彎,趕緊上前給對方捶捶肩膀,聲音討好道:“其實也沒有什么,就是想跟阿父感慨一下,昔日孫伯父是何等的英勇,最后卻在為舅父伐荊州時被黃祖所殺,如今他的后輩卻得不到應有的尊敬,就連一個小小的無名之輩都敢圍困于阿策兄長,怎么不讓人唏噓?!?/br> 橋蕤瞥了一眼自己的小女兒,道:“你這是想說你舅父太過薄涼?” 楚楚趕緊否認:“我可沒說,是阿父說的?!?/br> 橋蕤道:“孫策在壽春與你和周瑜分別之后,便投奔了他的舅舅吳景,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聚集了幾百人的隊伍愿意跟隨他,若非遇到山賊祖郎的襲擊,他不會這么快的回到壽春?!?/br> 他疑惑的看著楚楚:“讓我疑惑的是,你是怎么提前得知他遇襲,還去涇縣尋他的?” 楚楚眼睛一轉,道:“就是碰巧撞見了?!?/br> 橋蕤便也沒有糾結,直接道:“你想幫他,我不阻止你,他非池中魚,此時處在潛龍勿用的階段,等待時機,一遇風云便可化龍。這樣的人,可以追隨他,可以依附,但是不能跟他有兒女之情,否則你將一生都會陷在情愛的困苦之中?!?/br> 他話一轉:“不過那廬江郡的周瑜,我觀他脾性,倒是作為丈夫的人選,他已到了適婚的年齡,不如你……” 楚楚聞言頓時無語:“阿父你既然看出來孫策和周瑜都不是非凡之人,我不過一個小女兒家,未來也不會有什么大的成就,你還給我挑選上了?” 橋蕤沒好氣道:“你若是真這么想的,那你將我給你的一千兵還我?!?/br> 楚楚臉上尷尬:“這你得問問他們還愿不愿意回你這里去,若是愿意,我也不阻攔的?!?/br> 橋蕤沒糾結,繼續剛才的話題,緩緩說道:“如今孫策在涇縣遇襲,他若是沒有活著就算了,如今他活著回到了壽春,又在各家交際,你舅父自然沒有理由不將孫堅舊部歸還給他復仇,不然難以堵住悠悠眾口?!?/br> 孫策受襲之后一定要來壽春,便是因為只要他在壽春,作為孫堅之子,那么輿論就會自然偏向于他,他便可達到了自己的目的。 她心知肚明,聞言假裝驚訝道:“原來如此,我還想來找阿父幫阿策兄長美言幾句,倒是沒想到是我多慮了?!?/br> 橋蕤冷哼一聲,道:“他十幾歲便已經混跡在名士之中,無數人欽慕也愿意為此追隨于他,這樣的人手段能力樣樣不缺,哪里是這般容易看得透的?!?/br> 他又道:“不過你放心,現在他處于低谷之期,到時候我會為他在你舅父面前說幾句好話,你知道為父這個人最喜做這等雪中送炭的事情?!?/br> 有了橋蕤這句話,楚楚便放心了。 這時他話一轉,又提醒道:“你已經及笄,如今也算是長大成人了,這樣的亂世,往后的日子我不知道還能護得住你們多久,你要清楚男人的承諾最不可靠,你要有能護住自己的能力,將來你可以因任何事情被人拿捏,但決不能是因情愛之事?!?/br> 楚楚老老實實點頭:“阿父,我知道的?!?/br> 這話確實是橋蕤拳拳愛女之心,出自肺腑之言了,對方能將事情說透點破,楚楚還是很感動的。 不過…… “對了阿父?!彼挥稍儐柕?,“我才及笄沒多久,阿娘怎么這么快就要為我挑選郎婿了?” 橋蕤聞言解釋道:“你阿娘幾年前給你阿姊講了一門親事,兩家門當戶對,他與你阿姊青梅竹馬,算的上天作之合,只可惜年紀輕輕卻沒了,你阿姊便說要當望門寡,終身不愿再嫁?!?/br> 他繼續道:“你阿娘怕你如儀兒一樣不愿嫁人,或者期待著郎君潦草的誓言傻傻等待,這才借著賞梅宴想給你定下郎婿,讓你心安?!?/br> 原來如此。 楚楚心下疑惑:“阿姊真是因為一個男人自愿成為望門寡的?” 穿越來時她這具身體十歲,那時橋儀十二了,她對她的第一印象是得知她出門施粥,認為她是一個心善的女娘。 之后的事情,她便沒有多加關注。 若非害怕兄長橋盈會死在洛陽,事關生死的大事,她這才上了心思,實際上家中的很多事情,因為與她所受的教育相悖,她大多都假裝看不見。 管了,不行,不管,內心煎熬。 因此她要么出去亂跑,要么便是待在莊子上研究糧食,不愿直面封建禮教,倒也能做到眼不見心不煩。 楚楚與橋儀接觸不多,最初對于這個阿姊的印象,是覺得對方是個美人,走路時儀態萬千,乍一看是個溫溫柔柔的,是最適合作為妻子的賢德淑良的女子。 當然這是最初的印象,后來這個印象就變了,在小麥推廣初見效果之后,橋儀曾來尋過她,好奇詢問:“既然小麥磨成粉能做成面條,為何水稻磨成粉就就做不成粉條?” 那時楚楚便知道,她這個阿姊是個有自己思想的人,而絕非只是世家培養出來聯姻的棋子。 橋蕤笑道:“她便是這般說的?!?/br> 楚楚靈光一閃,立即道:“阿父,不如這樣,你也給我找一個快死的人作為我的未婚夫婿,等他死了,我也和阿姊一樣做個望門寡,這樣我便可以不用嫁人了?!?/br> 這仔細一想,還真是一個好主意! 還是阿姊想得妙??! 成了望門寡,不僅不用再嫁人,還能有個好名聲,能在自己家中過活,這日子不得過得多舒坦啊。 橋蕤呵呵兩聲,沒好氣道:“家中你阿姊已經不愿再嫁,橋氏不能有兩個未出嫁便死了郎婿的女兒,你就死了這條心吧?!?/br> 楚楚知道橋蕤不僅沒有拿橋儀聯姻,如今又給了她兵權,已經是這個時代少有的愛護女兒的父親了。 她有些失望,卻沒在說什么。 橋蕤上前拍拍楚楚的肩膀,嘆息一口氣:“好了,夜已深,先回去吧?!?/br> 楚楚見已經達到了自己的目的,便退出了書房,往自己的小院方向走。 園中的雪已經被打掃干凈,只能看見夾縫中一抹未曾融化的白。 冷風一吹,楚楚感覺到自己的腦子前所未有的冷靜了,她攏了攏袍子,還是感覺到冷風往身體里面灌,帶走了她身體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