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野犬 第127節
書迷正在閱讀:我真不想當滅世主、穿越三國之小喬初嫁了、可愛還不夠嗎、穿成美強慘大佬的貓、重回1991的幸福生活、既見君子(重生)、快穿之劇情總是在崩壞(np)、下一個更乖(NPH)、至尊獵艷路、當黃文作者被迫體驗黃文生活(高h)
因為,要見的這位家長是廖文興——別枝她舅,庚野高中教導主任,見證了庚哥最混不吝完蛋玩意兒階段的最大受害者:) 廖文興:那個讓我和全校領導血壓飆了三年的金毛壞種真的要來搶我外甥女了 廖文興:=皿= 第60章 林雪棠的忌日在十二月二號。 前幾年別枝在國外,中間沒回來過,母親的墳塋那邊,一直是她托在專門的機構打掃照料。 隔了七年,這也是她第一回 去給母親上墳。 和別枝不一樣,林雪棠生在一個父母恩愛和睦的家庭。別枝的外公外婆是那個年代少有的自由戀愛,且都是高知,夫妻多年感情很好,家里只有一兒一女,廖文興隨父姓,林雪棠隨母姓,廖文興比林雪棠小幾歲。 別枝沒見過自己的外公外婆,他們過世得很早。她聽舅舅廖文興說起過,外婆身體一直不太好,而外公身子骨硬朗,那些年家里事無巨細,外公從來沒有讓外婆cao勞過一點。 也因此,外公在一場急病里,短短三個月就從安康走到過世,給了整個家庭無比沉重的打擊。 林雪棠就是在那一年遇上了別枝的父親,別廣平。 然后跟著他,她離開了她讀大學和工作的山海市,去了遙遠而舉目無親的北城。 別枝后來也曾不無惡意地想,興許就是那段時間的痛苦與悲傷無助,叫林雪棠蒙蔽了眼睛,沒有看清被她托付終生的這個男人,和她的父親完完全全地不一樣。外公去世幾年后,外婆查出了遺傳性卵巢癌,也匆匆便撒手人寰。 那一年別枝才剛兩歲,外公對她來說只是一張陌生的黑白照片。至于外婆,別枝的記憶里或許模糊有過她曾哄她入睡的聲音,可是模樣,她怎么也想不起來了。 而對林雪棠,最至親的兩人的離世也只是她最后一段噩夢人生的開始…… 等到十年后,林雪棠終于在飽受身心折磨,和母親因同樣的病而離世后,按照她的遺愿,廖文興將她葬在了北城。 沒有回老家,也沒有留在她讀書的山海市,而是選擇了和別廣平相愛、結婚、又被拋棄的那座城市。 廖文興說過林雪棠的遺愿,她自述是死后也沒臉去見自己的父母,就不葬故鄉,更無顏面對曾經的自己,也不歸山海,所以決定永遠地留在陌生的北城。 可別枝仍會想,她或許還是不甘。 不信當初向她許下山盟海誓的男人,怎么會變了心,連再見她一面都不愿,所以才要留在他和他的新婚妻子生活的城市,亡者等一個未亡之人。 這些事情是在林雪棠忌日的頭兩天,飛北城的飛機航班上,別枝對庚野一點點講起的。 她以為自己會義憤,為母親的錯付和別廣平的心狠,但說完她才發現,再翻覆起深埋在心底多年的這些情緒,她卻很平靜,內心再也沒有了當初的一絲波瀾。 庚野全程只是握著別枝的手,少有作聲地聽著,臉上是那種在他身上從來找不到的,近乎平和溫馴的神態。 直到別枝講完,庚野終于開口:“所以,七年前你才什么都不說就跟我分了手,自己一個人去了國外?!?/br> 他去找她的眼睛:“你認為,我們會和你父母一樣?” 從沉湎的往事里,別枝慢半拍地反應過來。 庚野從來聰明,只是性子不馴又散漫,他向來懶得應付那些人際之間的事情,只用最簡單粗暴的攻擊性作為回應,但敷衍不代表他看不明白。 譬如此刻,她明明還什么都沒說,他就一針見血。 梗了幾秒,別枝解釋:“你和別廣平當然不一樣?!?/br> “別廣平?!?/br> 庚野慢條斯理地跟著她重復。別枝抿了抿唇。 她心里就算曾經短暫地把別廣平當作父親,現在也早已沒有了。但她鮮少在人前直接顯露,對庚野,大概是太不設防的原因。 “好,明白了?!备拜p捏了捏女孩柔軟的手心。 “?”別枝不解,“明白什么了?” “你的家庭成員關系,以及你對他們的感情?!辈唤o別枝誤會的機會,庚野像漫不經心地補充,“挺好,不,應該說比我設想的最好也要好——這樣,就沒有人比我更親近你?!?/br> 別枝聽完,偏過臉笑了。 直覺這點笑里的情緒和自己有關,庚野抬手,輕捏著女孩下頜,將她望向飛機舷窗外的臉轉向自己:“笑什么?” “笑你啊,”別枝輕飄飄地說,同時從下往上抬眸,好奇地覷他,“你知不知道,你剛剛說的話,聽起來特別像個沒心沒肺的渣男?” “知道,但沒關系。你了解我,其他人怎么看我不關心?!?/br> 庚野神色都懶怠,卻還是攥住女孩的手指,一根根細致地摩挲著,像要記住她的每一寸骨rou與肌理。 “在家庭關系這件事上,我沒資格安慰你,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我不喜歡虛情假意——對我而言,家庭,親情,血緣,這種遇到好人的隨機程度比中彩票都要低的幸運,卻要賭上一輩子的感情,本身就是很可笑的事情?!?/br> 別枝這一次確實有點好奇了。 她湊近去看他,快要到他眼皮底下,好像這樣就能越過那人長得過分也密匝得過分的眼睫,去看他眸里最深處的真實情緒。 庚野懶懶靠在飛機座椅里,任她看了許久,直到他逐漸勾起薄唇,聲線微?。骸斑€沒完了。再看,我要收錢了?” 應該是威脅。 但又實在不夠冷淡,反倒是叫他眼底掀覆的笑意一漾,沾上點似有若無的撩撥意味。 別枝也終于確定了,坐回去:“你是真的,完全沒有過一點渴望親情?” “……” 對著女孩那雙猶有不甘的眼眸,庚野勉為其難地,多做了那么片刻的沉思。 ——思索他前二十七八年的人生里究竟有沒有過她說的渴望。 半分鐘后。在別枝期盼的眼神里。 “沒有?!?/br> 庚野不知道想起什么,不但沒勾出親情的渴望,反而叫青年眉眼微戾,凌冽薄涼地笑了。 “國內通過任何方式都無法從法律意義上直接斷絕親情關系,一直是我的人生遺憾之一?!?/br> “……” 靜謐數秒。 別枝偏開臉,再次輕笑出聲。 庚野輕瞇起眼,如法炮制地將女孩的臉又一次轉回自己。 這一次他指腹細致摩過她唇下,眼底威脅意味頗重:“嘲笑我?” “不是嘲笑,是欽佩?!?/br> 淺淡的笑意叫女孩彎下的眸眼都瀲滟。 “庚野,你怎么能做到,把自己心里的惡劣和負面一點都不掩飾地露出來?” 庚野靠回去,不在意地淡淡挑眉:“我一向這樣?!币矊?。 別枝想。 他確實向來如此,好與壞都從不加遮掩,也不覺得該為自己心里的負面情緒而自生唾棄或卑微。 想完,別枝認可地點頭:“我要向你學習?!?/br> “好的不學,學壞的?!备拜p嗤,終于還是沒忍住,趁空乘剛走到簾子后,四下暫無人看,他指腹一捋就扯起了安全帶,俯身過去,在鄰座女孩的唇上烙下個吻。 微灼的舌尖若有似無地撩撥過她唇縫,企圖撬入,卻被回神的別枝躲開。 “這是在航班上,”別枝語氣肅然,白凈的手掌推抵在他胸膛前,“庚野,你要點臉?!?/br> 庚野氣笑了:“沒有,不要?!?/br> “我有,我要?!眲e枝溫吞又不容拒絕地,把人一寸寸推了回去。 庚野只能輕咬著犬齒尖,忍著有點躁戾的笑,慢騰騰倚了回去:“……行。下了飛機再跟你算賬?!?/br> 別枝權當沒聽到。而事實上,下了飛機,這賬也確實沒能算成—— 從廊橋出來,別枝剛關掉手機的飛行模式,就在震動聲里連收了幾條消息。 以及幾通未接來電。 好巧不巧,都是別廣平的。有些人就是經不得念起,明明她一年都不想提起他一次。 女孩眼角還殘存的笑意,就隨之冰消雪融似的,在航站樓大落地窗的陽光里彌散一空。 今天周六,后天的周一才是林雪棠的忌日。 為了來北城給母親祭拜,盡早準備好一應物品,別枝特意提前兩天過來了北城,還額外向學校請了周一周二的兩天假。毛黛寧拍著胸脯說幫她帶班,讓她放心地去。 而別廣平在這個時候給她打電話,顯然也是預料到,今年林雪棠的忌日,她會親自來北城了。 比起逃避困難,別枝更習慣迎難而上。 尤其她不想別廣平這種情緒炸彈,不可控地在某個時刻突然落到眼前,隨時隨地干擾她的心情。 于是別枝幾乎沒有什么猶豫,一邊給庚野眼神示意,一邊任由他牽著,而她冷冷淡淡地垂了眸,將未接來電撥了回去。對面接起來得還算快。 別枝不想跟別廣平有任何寒暄或者嘮家常之類的開場白,所以接通的第一秒,她就毫無起伏地開口:“剛剛在飛機上,沒接到電話,有事嗎?” 對面,別廣平似乎被噎了兩秒,才訕訕道:“你阿姨叫我問問你周一的安排……飛機?你回北城了?” “是來,不是回,”別枝糾正完,又耷下眼簾,“我來給我媽上墳?!?/br> 別廣平在對面呼吸不平了幾秒,換個時候他大約早忍不住拿出他當父親的威嚴來訓斥兩句了,不過聽見后半句,他就又逼著自己壓下火氣。 “你是自己一個人回來的?” 別枝頓了下,下意識地往旁邊撩起眼,看向自己的男朋友。 男朋友長得過于出彩,即便是走在航站樓里,來往的旅客行人間總是有被他的長相招惹了眼神的小姑娘們,或單個,或兩兩議論著,頻頻朝他回頭。 庚野是全然不在意的,也半點偶像包袱沒有,頂著一張帥得天怒人怨的臉,漫不經心地打呵欠。凌長清絕的眉眼下,毫不掩飾的黑眼圈十分明顯。 上個月底飛行俱樂部通知入職,庚野在北城待了兩天,直到昨晚,半夜的飛機才從北城趕回山海市。今天一早,他就要再陪著別枝飛回來。 得知此事的林哲毫不客氣地開了嘲諷:“陪睡不夠,還得陪飛。不到24小時還額外折騰一個來回,咱們庚機長可真行?!?/br> 庚野對此番言論不屑一顧,就懶洋洋回了條語音:“你個單身狗,懂屁?!?/br> 林哲差點氣死。 雖然昨晚只睡了倆小時,困得要死,但庚野樂得折騰。能提前半天看見別枝,讓他覺著自己的壽命都跟著延長了一天,這點快樂確實不是林哲這種單身狗能理解的。 不過別枝也不太理解,尤其是今天一早在單元樓下看到庚野那副靠著墻根隨時能睡過去的模樣,眼底烏色分明,別枝看得都有點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