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野犬 第12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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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從重逢以來,這根紅繩就從未離開過別枝手腕。 也是因此,在誤以為費文瑄是別枝男朋友的那段時間,庚野一度把這根紅繩當作是別枝和某任男朋友的紀念,幾次醋海翻波。 即便后來誤會釋清,他也只覺著它對她是有什么別的特殊意義。 但庚野從未想過,它的意義會是他。 “庚野,我希望你不要覺得遺憾?!?/br> 別枝輕勾住俯在身前的青年的肩頸,她仰起臉,在他身影投下的翳影里,望他的眼眸安靜而熠然,“對我來說,你一直陪在我身邊。即便是最難熬的時間里,我也是攥著它一天一天、一點一點熬過來的?!?/br> 話音停頓,女孩的眼睫壓低了點,像是羞于啟齒,但終于還是啟齒:“我把它當作牽在你和我之間的線,從來沒有真的放開——” 最后一個字來不及說完,別枝低扣的下頜被那人抬手托起來,那個動作的力度算不得溫柔,帶著難以克制的情緒和積壓已久的洶涌澎湃。 座椅驟然被調作仰角,別枝來不及適應失重,就被傾身探入車內的庚野緊跟著壓在了副駕里,承接下他激烈又放肆的吻。 猝不及防下,別枝被親得有些窒息,她下意識地抬手抵住他胸膛想要推拒,卻在下一秒,就被庚野緊扣住手腕,半點縫隙沒有地壓在柔軟的真皮座椅里。 他前所未有地像個暴君,不容反抗,不留余地。 她唇舌間的每一毫厘他都要侵占,她皮膚上每一寸他都要浸染自己的氣息。吮,咬,吻舐,如果別枝的羞恥感是一張純白的畫布,那此刻就已經叫庚野用整個顏料盤的顏色涂抹,粗糲的毛筆甚至要將畫布磨破。 一個吻就極盡攻城略地,這也是別枝第一次見到了庚野在這件事上真正的不加掩飾的攻擊性。 過度刺激帶來的恍惚里,別枝模糊地想,這似乎是他們重新在一起以后,庚野第一次這樣失控——失控到她一度以為,自己會在極度羞恥里迎來一場車內的暴風雨。 別枝甚至有點慶幸,庚野之前確實克制得厲害。 否則按照眼前這個勢頭,如果他盡興施為了,那她不知道要被折磨成什么樣子。 “嘀——” 不遠處的汽車鳴笛聲,驟然響徹停車場內。 也叫停了庫里南副駕上交疊在上的身影。 庚野僵停了幾秒,薄唇輕張,緩緩松開了叫他牙齒銜咬住的她領前的扣子。 可憐的小毛衣扣墜著半斷的線頭,一副隨時要脫落的模樣,昭示著它差點替主人提前承受的折磨。 “……對不起,枝枝?!?/br> 等庚野回過神,才發現被他扣下的女孩是被欺負成怎樣一副凄慘模樣。像是被叼回虎xue的獵物幸存于被徹底吃掉的前夕。 被淚水濕透的睫羽下,她眼尾沁著紅,而就連被他緊扣在肩外的手腕上都烙著清晰細碎的印痕。 因為羞恥而緊緊闔上的女孩的眼睫輕顫著睜開了,她緊咬過唇角,垂下終于被他松開的手。別枝沒說話,別過了臉,望著窗外輕輕揉著還帶著余麻的手腕。 庚野埋在她頸側,嘆息尚帶著因為克制而微顫的余音。 “我剛剛……” “庚野?!?/br> 女孩的語氣平靜,透著輕微的喑啞。一定要說情緒,最多是末尾,有一點難分辨的咬牙。 她還是偏著臉望窗外,耳尖一點點沁上嫣粉。 “你不需要道歉……這很正常,我知道。我只是,只是還要適應一下你的節奏?!?/br> 車內寂靜了片刻。 這次耳邊仍是一聲低低的嘆。 庚野望別枝頸窩里壓了壓,蹭得更緊,沙啞的嗓音里帶著點無奈的笑:“剛剛我差點壓著你在車里做了,而這里是停車場,哪里正常?”別枝哽住,長發間的耳尖更紅得欲滴。 庚野沒忍住,湊過去親了親。 然后他低聲嘆:“枝枝,別太縱容我了?!?/br> “我也沒有很縱容你……” “疼么?!备坝弥父馆p捻了捻她耳垂上,在剛剛失控里都被他重點關照過而留下的印子。 在那一貫低得令人發指的痛點下,別枝沒忍住輕抽了口氣。 庚野啞聲嘆:“還說沒縱容我。下次用喊的,咬的,踢的,踹的,怎樣都行。不能放任我欺負你,記住了么?” 不等別枝回答,他先皺了眉:“前兩個還是不要了,我怕我更興奮?!?/br> 別枝努力轉開紅透的臉頰,裝聾作啞。 “聽話,”庚野親了親她耳垂,嗓音懶啞地玩笑,“不然,枝枝會被我欺負壞掉?!?/br> “……” 別枝努力把自己縮成一只聽不懂人話的與世無爭的小貓。盡管沒有答應庚野做那些粗暴反抗,但回程路上,把自己團在副駕的別枝還是神色嚴肅地思考了一下,今晚差點失控的因素是什么。 思索過后,她得出了一個不太確定的結論—— 庚野,似乎抗衡不了她的主動。 多數時間他擅長自我克制,甚至自制力強悍到了有點變態的地步。 只有一種例外。 她的主動,對他來說就像是一劑致命的興奮劑。 這種主動不限于是她的言行還是心意。 區別只在于前者帶來的影響尚能克制,譬如庚野在床上盡可能不許她發出聲音,甚至不敢看她濕透的眼眸。而后者,由她性格而極少展露,一旦出現,往往就是摧枯拉朽。 不過這時還只是別枝的猜測。 真正驗證是在一個月后,別枝付出了整個周末沒能離開時臥房套房的慘烈代價。 可惜現在的別枝并不能預知。 兩個多小時的歸程后,庚野在傍晚時,將庫里南開進了別枝租住的老社區。晚上六點多,正是深秋里天剛擦黑。 廖葉已經結束了跟組,回到家里和別枝同住,庚野自然是不方便再上樓了。 車停在樓下。庚野送別枝到了單元門外,還是不由地牽著女孩的手,又轉了圈,看她手腕上那根紅繩:“珠子為什么摘掉了?” 別枝頓住。 這個問題果然還是來了。 即便是在一起后,她也沒有告訴庚野紅繩來由的原因,就在這兒了。 當年隱瞞庚野,一個人孤身到異國他鄉去手術治療,是她自己的選擇。 現在別枝也不想拿來訴苦,或者叫庚野額外擔心。 但她更不想對他再有任何隱瞞或者謊言。 庚野大約是察覺了她格外長的沉默:“怎么了?”握住她手腕的指骨微微收緊,“是有什么不能說的嗎?” “也沒有?!?/br> 別枝斟酌著開口,將當時的那件事盡可能輕化地講了?!啊沁吘褪沁@樣,治安會比較亂,一旦丟失就很難找回了。我怕再發生這種事,就把翡翠珠子都收在了首飾盒里,只留下了這根紅繩戴在手上?!?/br> 怕被察覺當時所親身體歷的那種無助,恐慌,難過至極的真實情緒,別枝說完以后,才敢去看庚野。 青年沉默地低著頭,握著她的手腕,他一動未動地站在天邊那抹霞色前的晚風里。 像是平靜。 但別枝分明看見,庚野低壓著的眼瞼微微顫動,頸下綻起凌長的筋絡脈管,如弦繃弩張,昭示著平靜下的戾然洶涌。 ——就像她知道他聽到真實情況會有的反應,他也清楚,從她口中盡可能輕描淡寫的過程,該是放大多少倍的驚險和恐懼才算還原的經歷。 那時候她一個人在陌生的異國,舉目無親朋的他鄉,她最無助無望的時候,能求助誰呢。 “……” 庚野的喉結沉澀地滾動。 別枝輕蹙眉:“庚野?!蹦侨送A藥酌?,才慢慢抬眸。 身前的女孩撲入他懷中,她靠上他起伏劇烈的胸膛,輕聲安慰:“都過去了,真的。有些事情總要一個人經歷過才能長大的……而且現在,我不是好好地站在你面前了嗎?” 庚野也從大衣口袋里抽出攥得發顫的手,指骨張開,輕攏住女孩單薄的腰背。 青年顫著聲線,嘆出積郁的氣息:“我知道?!?/br> 庚野知道,時間不能倒流,已經發生過的傷害無法彌補??伤€是無法克制地覺著痛楚,憤怒,更后怕。 就是因為傷害在過去的她,他所能做的一切,也只是站在時間長河的下游回望著,倒影里映著的那個過去的女孩的剪影,她一個人彷徨在那座燈火絢爛又冰冷的陌生國度,想象她該是多么地孤單無助。 他多想伸手將女孩孤獨的倒影從冷冰冰的河水中鞠起。 可他不能。 “……”庚野低抑著的冷白的下眼瞼,慢慢被情緒浸得泛紅。 他抱著女孩的手臂到指骨都收緊。 庚野想說什么,只是喉嚨卻沉澀得一個字都無法出口。 情緒是會傳遞的,在相愛也相知的兩人之間,不需動作、聲音、眼神,只是沉默就足夠。 盡管別枝看不到庚野的神情,只靠在他懷中,她也能感受到他身上那種洶涌得快要克制不住的悲楚。 別枝眼窩里沒來由地泛起濕潮,她輕別過臉,將呼吸悶進他大衣里,掩飾自己的鼻音。 “下月初,是我mama的忌日?!?/br> 女孩停頓了幾秒,輕聲:“你愿意……和我一起去看看她嗎?” “……好?!?/br> 庚野終于出聲,“那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br> 別枝微怔,仰臉:“什么事?” “我想聽你講,這些年,我的枝枝一個人在國外……”庚野頓住,喉結抽動。 他掩飾地輕笑,蓋過聲線里的顫音: “是怎么過來的?!?/br> 補個作話,我覺得這段好好笑:下個番外是《破繭》里提過的那段和游烈換車見家長。 之前看到有讀者奇怪,為什么庚野在《破繭》里給那位家長留下的印象會是“天生壞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