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草!他媽的這個男人又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帽子男咬牙迅速爬起身,一套拳法招呼過去,被周延深輕松躲過。 謝時舟那邊在看到手套男做出假動作,朝自己沖過來的一瞬間,立馬要將那首飾盒丟進海中,然而他還是晚了一步! 手套男的大手狠狠扣住謝時舟的手背,兩人扭打在一團! 謝時舟死死抓著首飾盒不松手! 手套男目光倏地看到謝時舟中槍的左手手臂,他面目猙獰地從牙縫蹦出一句:“這他媽是你自找的!” 手套男陰狠暴戾地一手摁住謝時舟的傷口! 謝時舟驀地眼前一黑。 蝕骨鉆心的疼仿若用鹽水澆在早已皮開rou綻的肌理,他死咬著牙,口腔都蔓延著一口鐵銹味。 察覺到謝時舟爭搶的力度減弱,手套男更是一根一根將謝時舟的手指掰開。 謝時舟整個人如同在寒冬臘月從冰窟中被撈起來似的,渾身被冷汗浸濕,肌rou也在不斷抽搐著,碎發一縷一縷地黏在額前。 劇烈的疼痛一陣又一陣,像將他的經絡活生生地從血rou中抽出來。 他不清楚自己有沒有喊出聲,他只覺得眼前全是破碎的黑光。 疼…… 實在是太疼了…… 耳邊嘈雜的嗡鳴聲中,他似乎聽到了周延深一道聲嘶力竭的大喊:“徐白!” “噗通”一聲。 世界陷入了絕對的沉寂。 水下。 謝時舟似乎爆發出身體中最后一股力氣,和手套男在水下無聲地纏斗。 手套男發了狠地狂踢謝時舟。 他知道謝時舟從小怕水,也不會游泳,將他拖進海中,既能擺脫他,又可以順帶解決了他。 可偏偏這姓謝的也是個犟種! 明明都快窒息了還要抓著他,想要他跟著陪葬?門都沒有! 手套男不顧一切地奮力向海面上游,謝時舟攥著手套男的衣服不讓他上去。 手套男也快感到窒息,他不想和謝時舟再糾扯,既然謝時舟要扒拉他的衣服,他干脆順勢將衣服外套、手套,全脫了下來。 衣服脫下,露出里面早已穿好的潛水服。 最后他一腳蹬向謝時舟肩膀,借力游了上去。 謝時舟顯然沒料到手套男的后招居然是潛水服。 他的身體直直地往深海沉去,他看著那道黑影離自己越來越遠。 仿佛所有力氣都在這一刻被掏空,巨大的虛無感吞噬了他所有的理智和意識。 身體也特別的疲倦。 很累、很重,很想就這么睡過去。 冰冷刺骨的海水侵入他的口鼻,耳邊靜謐得仿佛能感受到水流的聲音。 眼皮終于不堪重負地闔上,他再也沒有力氣抗爭了。 可遠方好似傳來有人在呼喊他的聲音。 但都太遙遠了。 深海仿佛一只血盆大口的巨獸,吞噬著他的身體,最終將他卷入無邊的黑暗。 *** 梁沉此刻正在頂層甲板組織乘客穿戴好救生衣,幾乎所有乘客都已經疏散至頂層,各區域客房經理正在確認人數,應急小組也由上往下的前往其他樓層查看是否還有遺漏的乘客。 就連一直被關押的刺青男也被押上了頂層。 梁沉站在高處抻直了頭,他看到了羅俊俊,看到了一些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唯獨沒有看到周延深和徐白。 而不遠處的海域,一艘私人游艇安安靜靜地停著。 梁沉內心剛升起一絲疑慮,忽然一道聲音仿若劈開天地般在嘈雜的人聲中被梁沉清晰捕捉。 ——“徐白!” 聽到熟悉的聲音,梁沉下意識去尋聲音來源。 他沿著護欄往人群相反的方向走,忽然就看到在二層甲板搏斗的四人。 他還來不及出聲,眼睜睜地看著一個黑衣男拖著徐白一起掉下了護欄。 緊接著,周延深絲毫沒有猶豫地悶頭扎進了海里。 如同黏膩石油般的深海只濺出一道小小的水花,又迅速恢復了平靜。 梁沉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飛快拿起對講機就喊:“快!二層甲板!有人墜海!快救人!” 救援隊和梁沉迅速趕到二層甲板。 “周延深!”梁沉焦急地在甲板上呼喊著,他走了沒幾步就看到甲板上半干涸的血跡,以及零散的子彈槍械。 救援隊也麻利地換上潛水服,丟下救生筏,跳進了海中。 不遠處,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兩道身著潛水服的身影已經登上游艇,游艇開啟發動機,濺起水花揚長而去。 將近五分鐘的搜尋,也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找到了!” 梁沉立馬朝那方向趕去,只見周延深剛從海面露出一顆頭,深呼吸一口氣又扎進了海底。 他就這么不停地重復著這個動作,似乎不知疲憊,一次次、一遍遍地潛入深海,甚至奪過氧氣瓶繼續深潛。 直到梁沉再也看不下去,他讓救援隊不給周延深拿到任何氧氣瓶。 他按住周延深的肩膀:“延深,救援隊已經在全力搜尋了!現在是晚上,溫度那么低!你又沒穿潛水服,你是想失溫致死嗎!專業救援的事讓他們做就好!” 周延深肌rou僵硬、身體筆直地站著,嘴唇已經凍成青紫色,他擰著眉,眼底布滿了紅血絲。 是啊。 海底那么冷,他得趕緊去救徐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