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她不留戀,不相送,而是很直接地轉過身,干脆利落,她走入人群中,大聲地喊人,讓他們將暈倒的子弟全部抬回來。 這也意味著,他們不再從另外三面破局了。 把所有的希望全部寄托在南面突破上面。 他知道,他可以放心地把身后交給她。她這樣果斷決絕,為的就是告訴他,不要回頭望,往前沖吧。 大當家的帶著人沖到山下和夜橋眾人打了個照面,夜橋的人手中的劍早已出鞘,看來他們在這里等候多時了。 他不由問:“何至于此?” 究竟是怎么走到如今這個地步的呢? 渡黃河上前一步,對面的人們警惕地拔出劍傾身向前,護著大當家的架勢。 “夜橋與青鳳嶺,向來井水不犯河水。偏偏申州一事,折了春橋、辱了生橋?!彼赞o犀利,有夸大其詞的成分。 就這一句“辱了生橋”讓大當家困惑不解。 “什么叫做辱了生橋?他殺我小兒,他竟然還受辱?” “涂北笙被你們帶回來之后,可有驗尸?那是夜橋的手法嗎?” 大當家一頓,面色難看,紅光照在他的臉上,像是臉上充滿了血,憋著一口氣。 昔日涂北笙的尸體被找回時,他們有再查過這的確不像是夜橋的手法,可是生橋故意換了手法也不一定。雖然是這樣想著,但他們也不敢篤定,因此涂南永沒回來之前,他們都不打算對夜橋發難。誰曾想,夜橋主動發難了。 “都說死也要死個明白?!倍牲S河自顧自點點頭,“既如此,便同你道個明白。涂北笙并非生橋所殺,絕非夜橋的手筆。你們從小養著的通房梁燕,到申州后愛上了一個男人。他們本可以遠走高飛,卻不巧,涂北笙離家后追來。恰逢生橋殺人,他們起心栽贓嫁禍,便殺了涂北笙。而后種種,對于夜橋來說,都是無妄之災?!?/br> 他簡明扼要,只說重點,關于這男人是誰,還有段靈的存在,以及劉左的事,都沒必要再提。 只這么一些事情,就可以讓他們難以置信,又不斷懷疑。還未戰,便動搖了內心。 “怎么可能……?”大當家明顯不相信,咬著嘴唇好半天才繼續說,“那你們為什么要做賊似的,偷走我兒的尸體?如果不是做賊心虛,為何還要掘墳拋尸?春橋此人,行事乖張,不計后果,死有余辜!” 還未等他說完,一道劍影竄出來。他當機立斷,偏過身去躲下這一劍,下一瞬抽出自己的大刀,明顯要同他們交戰。 “冬橋——” 大當家此時也看清了要殺他的人,是夜橋第五席冬橋。 冬橋依然是舉著劍對著大當家,幽幽地看了他們一眼,偏過頭去淡淡地對夜橋眾人道:“他說的話,我不愛聽?!?/br> 大當家身邊的男人冷笑一聲,道:“都說冬、春二人如同親兄妹,如今一見,倒是果然。不過——她死了,你也應該跟著去啊——” 話音剛落,他便提刀迎上,挑開冬橋舉著的劍。冬橋冷哼一聲,面無表情地甩出一道劍氣,快速地同他過招。 冬橋的招式很快,劍在他手里被甩出殘影,最后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斬殺了對面。 一劍封喉。 似乎是絕大部分人都沒想到的事情,詫異地又有些驚恐地看著他。 只見冬橋握著手里還在滴血的劍,有些厭惡地看著剛倒下的人,他的表情太不遮掩了,厭惡、不屑一顧,高位權貴看下賤螻蟻的表情應當就是這樣的。 他輕聲道:“為了春橋?!?/br> 為了春橋,他可以做一切的事情。 見狀,青鳳嶺的人后知后覺反應過來。一旦有人流血,那么今日必有更多的人流血犧牲,夜橋要不破不還,青鳳嶺要么戰要么死。 雙方頓時亂作一團。 四周的濃煙像是古戰場的硝煙,刀光劍影間兵器摩擦碰撞,熱氣從四面八方涌來,將他們像是放在火上在烤。 渡黃河無奈地嘆息一聲,拔劍迎敵之前同雪夜紅梅說了一句:“他依舊不打算和平解決?!?/br> 所以冬橋才會那么果斷地拔劍殺人。他并非沖動上頭,而是要讓所有人都不能退縮。這場戰斗必須見血,必須要打斗下去。 祝升在如今這個節骨眼上,是贊同冬橋的做法的。裴煥生還在里面不知生死,他們在外面和青鳳嶺的人耗下去,沒有什么益處。 他只想盡快地解決掉眼前的人。 祝升身形一閃,如鬼魅一般出現在敵人身后。而后被此人察覺,此人立即右手握拳蓄力,甩動手上的大刀,他猛地往后一揮。本應被斬成兩段的祝升卻是跳了起來,踩在他的刀身上。 那人迅速往回收刀,與祝升拉開距離。祝升俯身向前逼近他,他微微仰著身體往后撤,將刀橫在身前攔著他的劍。 刀與劍碰撞摩擦,一瞬間火花四濺,揚起塵土。 那人看見祝升手腕上的念珠,竟然笑出聲來:“想不到大名鼎鼎的生橋,竟然也信佛。怎么?怕自己殺戮太多,不得好死,死后還要下十八層地獄——” 在這千鈞一發對峙關鍵當頭,祝升飛快地在空中打了個旋,向側翼甩出去兩柄飛刀,眨眼間飛刀直愣愣地插在準備偷襲祝升的人脖子上,頃刻間噴出大量的鮮血,這人直挺挺地倒地。 此時冬橋一劍穿來,替祝升對上方才那人的刀。祝升由此站位變得較為側翼,他快速調整身位,回首推了一劍,冬橋逼迫那人的走位,竟然迫使這人撞上祝升推的這一劍入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