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于是你們設局下套讓段關鶴?也可能叫沈墨初——” “他怎么樣了?”忽然有個女人開口打斷。 “梁燕……?”春橋憑借此,能直接確定站在人群中弱不禁風的女人就是梁燕,她長得漂亮,卻看上去太柔弱了,不像是江湖道上的女人,更像是被嬌養的貴女。 女人不開口回答她,也讓春橋篤定了自己的想法。 春橋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繼續道:“不過他和我談判失敗了,總是想著給我下套——很煩。所以呢—— “他死了。 “被我殺了。這個我認?!?/br> 春橋瞇起眼睛看著梁燕一臉驚恐,忽然笑了:“至于涂北笙,生橋沒有殺他。他殺的——是梁燕才對。所以我現在,需要梁燕姑娘給我解釋一下,為什么你還活著?” 第39章 痛嗎 梁燕咬了咬牙,瞪著春橋一會,不多時她就焉了吧唧似的,反問道:“生橋殺的不是我,為什么我不能活著?” “不是你?總不能是涂北笙吧?”春橋挑眉,嘲道,“你有什么證據,證明生橋殺了涂北笙呢?” “涂北笙都死了——和劉左還有莫初一起被生橋殺死了——”梁燕急道,氣到手指著春橋,“你們夜橋濫殺無辜……實在可恨?!?/br> “證據?!?/br> 春橋沒有理會她情緒波動這樣大,只是再次強調她需要看到證據。 梁燕覺得好笑,扯起嘴角不屑道:“證據?你們不是早就看到了嗎?” 她話音剛落,頓時狂風四起,天邊一道靈曄閃過,似乎要降下暴雨。青玉鈴鐺在這一瞬間也開始叮鈴作響,細細碎碎的鈴鐺聲在風中亂竄。在風雨欲來的架勢中,無數柄劍齊齊出鞘的聲音實在太尖銳刺耳,“唰”的一聲猶如萬箭齊發。 不知道是不是春橋的錯覺,她竟然在梁燕的臉上看到了一抹笑意。她站在黑暗中,天邊略過一瞬的光灑在她臉上,陰森森的,讓春橋看了忽然打了個顫。 梁燕搖了搖頭,一副可憐姿態:“早些日子,你們帶人去挖我的墳,可不就挖到了涂北笙么?一顆金子換青玉鈴鐺——”她果真是在笑的,她笑著將那日春橋丟進棺材里的金子拿出來,放在手掌心里攤開,金子在幽暗昏黑的夜里折出詭異的光。 她緊接著哀婉嘆息一聲,朝大砍刀主人說:“大哥,北笙的仇,得報……” 此情此景,春橋見了也嘆為觀止。她只覺得梁燕這個人……心思比她想的還要重。 春橋搶過話頭:“涂北笙的尸體在哪里?” “不是被你拋了么?”梁燕面目猙獰道,“你將他的尸體拋了,如今又要來找他——若非那幾個人來告訴我,你們去挖墳掘尸了,我哪里知道北笙他尸骨未寒,竟還要遭受這樣的待遇。若不是你們做賊心虛,又怎會去挖墳掘尸,還要拋尸——春橋,夜橋的春橋,你可真是好狠毒的心腸。你們將涂北笙殺了,連他的尸體都不放過——” 她說著激動起來,痛苦地流下眼淚,幾乎要暈厥過去的時候被旁邊的人扶住。 大砍刀主人也在此時開口:“不管是買主是誰,也不管你們夜橋究竟是不是殺錯人了,都不該對我弟弟的尸體下手……死者為大——” 說罷,大砍刀從他背后被拔出,半人高的砍刀被他提在手里橫在胸前,架勢十足。 冬橋將春橋拉到身上,對她說:“回夜橋,或者去找盼?!?/br> “瘋了!”春橋喊道,“我們怎么可以分開——” 冬橋只知道,這么多人,就算他們可以殺出去,也可能得同歸于盡。他轉過頭,輕輕笑著沖春橋搖搖頭:“走吧,春?!?/br> “沒人可以走得掉的——”梁燕大叫一聲,想要沖上前將他們攔住。大砍刀主人比她要更快一步,猴子似的那男的也撲上去。 冬橋先是用盡力氣甩出一道劍氣,再一腳踢開猴子似的男人,躲過一劍與大砍刀主人對上。春橋飛出數柄飛刀,有的刺進人身上,有的掉落在地上。刀刃刺進rou身的一瞬間,順著刀口流出許多的血,一滴一滴地落到地上,忽然天上下起雨,混著雨水長流。 春橋拿出她的另一把劍,雙劍在她手里同步得像是一柄劍,或者是兩柄劍成精了心有靈犀似的,它們不斷地交叉絞殺敵人,或者是同時捅進人的兩處肩胛骨里。她出手歹毒狠辣,哪怕被人推搡又被人的劍劃破了臂膀處的衣裳也依然招招致命。 冬橋殺人果斷,不過是一劍橫在對方脖子前直接劃破罷了。他像個無情的劊子手,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面無表情地、習以為常地殺人。 不過他深知此地不宜久留,怕有更多的人來。 于是他們打算再離申州遠一些,走出豫州,進入沔州。 雨實在是太大了,模糊了他們的視線,冬橋在臉上抹了一把,他和春橋比肩跑著,在大雨夜里。后面是那么多的人,密密麻麻的,像影子一樣追著他們。 在夏初,卻覺得春寒料峭。 最終冬橋與春橋分別,他說他來斷后。 春橋短暫地閉上眼,她只覺得有些痛苦,興許這一別,會是死別。 “冬……” “不要回頭——” 冬橋的長劍自下而上一揮,將雨水切割開,劃出一道氣卷著雨水向前撲。積水也似乎被他調動,像浪似的朝前翻涌,猶如滔滔江水,綿綿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