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jiejie啊,裴煥生哪里是旁人?!苯鹣补郧傻?,“他也只是幫我打理了五六七……間鋪子而已?!?/br> “一個青瓦樓一個來香園,他自己的都忙不過來。還要幫你打理,裴煥生認識你啊,真是遭罪了?!苯鹩b模作樣輕輕敲了敲他的腦袋,“他今日跟鴻之談得怎么樣了?” “這我哪里知道,我都不知道他們要談些什么?!苯鹣侧洁斓?,“這先不提,夜橋的祝升,jiejie,你知道么?” “殺了邵明的那個人?”金迎面色一變,很是難看,“你提他做什么?” “裴煥生好像和他認得?!?/br> “他之前混江湖時交的朋友?” “不像是?!苯鹣残Φ?,“更像是什么舊情人?!?/br> 金迎拉著他,聲音都小了很多:“你小心點。裴煥生的舊情人,可沒一個是省油的燈。也得虧是他,才周旋得過來?!?/br> 金迎一邊說著一邊咋舌,這種話說得,顯得她不是怕這個江湖殺手,更是怕他是裴煥生的舊情人。 金喜臉都笑嘻了:“放心啦jiejie,煥生心里有數?!?/br> 金迎沒說話,一手撐著傘,一手把玩手里的小玉圈,在手指間輪圈,甩了個笑臉給金喜。 “得了,我賽馬去了,鴻之還等著呢?!?/br> 金喜看著她遠去的背影,此時才明白,今日裴煥生怎么和汪鴻之在青瓦樓相談,原來是方便從大南門出去,到郊外和金迎一起賽馬。 他看著這漫天的雨,不由大喊:“jiejie!下雨呢!” 金迎點點頭,但是沒回頭,聲音很大:“那就淋雨唄——” 金喜在外邊又兜了兩圈,回到青瓦樓時,掌柜說裴煥生去來香園了。金喜沒急著去找他,而是興致勃勃地拉著掌柜問東問西。 “嘿,裴煥生去的時候,心情怎么樣?” “今天下雨呢,老板心情看著一般?!?/br> “祝升呢?那個穿著……不記得了,反正我走時,和你老板聊天的那位,他們聊得如何?” “兩個人一起喝了很多酒,也不清楚聊些什么,看著聊得很一般?!?/br> 金喜撇了撇嘴,沒聽到他想要的內容,他還以為會上演一出什么愛恨情仇呢。 “……難怪會去來香園?!?/br> 來香園落座在城東,靠北些的地方,漢水從后經過。來香園一分為三,朝南開門。進園是山茶花樹左右鋪滿,中間石磚小道,往里岔開兩條鵝卵石道:一道向西是露天平臺,石凳圓桌,割棋盤在桌上。一道是通往北面兩樓高的樓閣,一層大堂,內置竹簾紗幔、蒲團矮桌、雕梁畫棟。二樓雅間木窗開闊,帷幔飄飄。 內有小河流過,將流向漢水。小河匯聚于此,在某處成小池,初春時節,枯荷還立于水中。水中有小亭,四面來風。亭旁邊有間茅草小屋,后邊種竹,兩側種有梅花樹,粉色的梅花像是別在窗上,探進了窗戶里。 金喜收了傘,立在門邊。他推開小屋的門,里面置有木塌,黃花梨、上雕鳥雀。又用六扇可折疊的屏風隔開,紅木大框架,金絲綢緞蒙在上面,繡有山水白鷺。屏風側邊是羅漢床,中間擺著茶具,兩側是竹面蒲團。羅漢床后邊是紅木窗,窗戶打開,正對著探頭進來的一枝梅。 中間的小木桌上的香爐里面,燃著松枝,香氣四溢,實在太過于濃烈。風吹來時,才散開一些。 金喜繞過屏風,就看到臥在木塌上的裴煥生。塌邊放著一盆炭火,將屋內弄得暖洋洋的。裴煥生的身上蓋著一床蠶絲被,靠在床頭,正在看書。他歪著腦袋,表情厭厭的。 床頭柜上邊擺著一杯茶,看上去已經涼了。 金喜將他手里的書抽走,趴在他邊上,沖著他眨眨眼。 “怎么了?和你的舊情人聊得不愉快么?”金喜托著腮幫子看他,搖頭晃腦的。 “不是我的舊情人?!迸釤ㄉ鷮⑺崎_,坐起身來,將茶拿起喝了一口,又冷又澀。 “難怪。我就說怎么會有你搞不定的舊情人?!苯鹣残Φ?,將裴煥生手里的茶盞拿走,就著喝了一口,“嘿,那你們之間怎么著了?” 裴煥生輕輕笑了笑。 “興許會成為舊情人?!?/br> 金喜愣住了,放茶盞的手一抖,險些給摔了。他瞇起眼睛看著裴煥生,咋舌搖頭。 “你可真是個負心漢?!?/br> “他說金州放晴之前,要和我發生些什么,算是還債?!迸釤ㄉp飄飄說著這些放浪形骸的話,他才不會將這些名節看得重要。 “他欠你什么了?竟然要這樣還債?!?/br> 裴煥生眼里的笑意更是濃烈。 “欠我一條命呢?!?/br> “什么時候兩清呢?” “我沒想要他還?!?/br> 裴煥生搖搖頭,笑容也收斂了些。 “他從夜橋來的,我可招惹不起?!?/br> 金喜嗤笑一聲,不以為意。他湊近了裴煥生,朝他擠眉弄眼。 “你不去招惹他,可他看上去卻是個難纏的。小心咯——貴人多忘事的裴郎君。他從夜橋來的,應該很記仇吧?!?/br> 原來是這樣。裴煥生笑了一下,難怪他總覺得奇怪,明明是祝升欠他的,卻顯得像是他欠祝升什么。 原來是這一環出了問題。 裴煥生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準備趕客了。 “昨夜沒睡好,我先睡了?!?/br> “外頭下雨,你能睡好?”金喜明顯不信,但還是起身,替他去將窗戶縫關小,“給你留道縫,炭火放遠些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