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本無怔住,手無意識地移動,恰巧碰到另一只尋覓而來的手指。 相觸的一瞬,酥麻的感覺從指尖傳到心里。 本無的手很柔軟,很溫暖——從第一次他給自己芋頭的時候,本空就感覺到了。 “究竟是什么意思呢?”他不依不饒地盯著對面的碧綠眼眸,“總相思?!?/br> 那對水洗的翡翠下,是紅如櫻桃的唇。 那唇……會不會也是軟的? 本空的臉沒來由地發熱,腦海中也一片空白,不受控地扣住眼前人的脖頸。 他張開嘴,輕輕地銜住了一顆柔軟的櫻桃。 作者有話說 (1)“總相思”一句出自清代張惠言《相見歡·年年負卻花期》 ------ 崔主任暫時下線,第一世的戲份啟動~ “本無”是小季,“本空”是海哥,寶貝們不要看暈了哈 第120章 人生已多風雨 月亮是見證,見證著一場愛情。 一場隱秘的、禁忌的愛情。 有月霰從院中樹葉的間隙中漏下來,仿佛細密的鎖鏈,將這對戀人包裹在方寸間的溫柔之中。清亮的白色落在本無的雙眉中央,令他看上去如釋迦摩尼坐下最為年輕俊美的阿難尊者。 兩個小沙彌不知wen了多久,耳根脖頸通紅,一路向上,燒著那片青白的頭皮。 吻到至月亮忸怩,躲于云后,清風羞赧,藏于疏桐。 唯有大殿的佛像作陪。 佛祖微笑拈花,亦作塵世獻禮。 身后忽而傳來沉靜的聲音:“本無,本空?” 藏于倫??p隙中的一對戀人這才從潮水般的情愫中抽離。 二人同時回頭,見是明月禪寺的主持,妙成師父。 妙成目光深如潭水。 …… 佛門清凈之地,出了如此yin luan之事,妙成自然要擺姿態立規矩——即使不為佛祖,也不能對不起明月禪寺的香火和信徒。 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妙成將一對沙彌帶到寺廟戒臺下,持叢林清規,于眾目睽睽之下質問前因后果。 怎料本空一人扛下了所有的罵名,堅稱是自己穢亂之心驟起,與本無沒有任何關系。妙成愈發生氣,命眾人扒掉本空的僧袍,施行“擯罰”,執戒棒將本空趕出禪寺。 第一棒落在本空肩背處。 妙成質問:“你可知錯悔過?” 本空平日身強體壯,然而此時還是覺得脊柱都不是自己的了,幾乎碎成兩段。 他撐著搖搖欲墜的身子,咬緊牙關,不讓滿口的血腥氣冒出:“本空無錯,本空不悔?!?/br> 第二棒打在左腿:“可知錯?” “無錯?!?/br> 第三棒來到右腿:“可悔過?” “不悔!” 栗木沉重,打人的一端還包著鐵,三棒落下,本空雙腿彎折撲在地上,嗆出一口血。 寺內的和尚沙彌不忍心,閉眼的閉眼,誦念的誦念。一片木然的阿彌陀佛中,徒留沙彌奄奄一息,像被宰殺的小獸,瀕死卻無力掙扎,只能用沉重的呼吸證明自己的存在。 本無再也受不了了,撲簌簌掉下淚來,他沒發一言,只是死死地抱住妙成大腿:“師父……” 妙成原本堅持要趕犯戒的本空出寺,可對上本無那雙含淚的綠眸,終是長嘆一聲“我佛慈悲”,“生死有命,且看他的運數吧?!?/br> 他將昏迷的本空關進了柴房,又告誡眾僧人不可送飯、不可探望。 中元之后,北地明顯涼了下來,晝夜溫差也大。 本空只穿了件寬大單薄的僧袍,又傷了筋動了骨,在稻草上捱了大半個月,出氣多進氣少,有些大限將至的意思。 子時一過,最難熬的寒夜到來。 和此前的黑夜一樣,難捱的疼痛混雜著寒冷,刀子般割rou刮筋,將他一寸一寸凌遲,一點一點變成一具森森骨架。 但是和此前的黑夜不一樣的是,本空發現自己竟然有了些力氣,雙臂環抱住自己以保溫。 他閉上雙眼,陣陣光怪陸離的殘影卻又不受控地飛上眼前,安養院、禪寺、芋頭、月亮……還有一個人和一個吻。 本空很快明白了。 這是回光返照,不出意外,自己的死期應該就在今夜。 就在本空了然閉眼,準備接受命運之際,一絲亮光射穿了他的眼皮。 ——柴房的門不知何時被推開,那個曾慷慨接受自己親吻的少年,就站在融融月色下,站在自己的眼前。 “本無……”本空適應了眼前的光明,按住砰砰直跳的心臟,“是你……” 是你,只是你。 本空笑了,翕動著干裂的雙唇,無聲地吐出了一個字。 “求”。 被關的這些日子,雖然妙成下了不準探看的死命令,但慈悲為懷的大和尚還是于某個深夜,悄悄來過一次柴房。 本空當時痛得不省人事,眼睛睜開一條縫,恍惚中看到曾經救下自己一命的大和尚在草垛旁放了包干糧。 他也依稀聽見妙成師父說了些人生在世苦啊痛啊的話語,含糊隱晦,但最后一句卻很清晰地落在他耳中。 那三個字,叫做“求不得”。 可他今夜求到了。 本空掙扎著想起身,想擁住來人,無奈力有不逮,牽到傷口不說,胸中也是一熱,一股血沫涌進嘴巴,嗆了出來,盡數滴落在僧袍上。與此同時他眼前一黑,幾乎失去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