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那頭滿不在乎地嗤了一聲:“我怕他?” 一輛銀色超跑疾馳而來,隨即利索地停在酒店門口。 孟川左手拿著手機,右手夾著煙,砰一聲甩上車門,大步流星地上了臺階,把車鑰匙拋給服務員。 “除了讀書那會我不得不屈服于他的yin威之下,畢業后我什么時候聽過他的?”孟川把煙頭扔進垃圾桶,進了電梯,“當初要不是我媽一哭二鬧三上吊非逼我從部隊退役,我才不屑接這爛攤子?!?/br> “嗯嗯嗯,”季殊毫無誠意地應和他,身為發小,他自然知道孟川這人什么尿性,“快別吹了,你爸已經掏手機了,我先掛了,你好自為之?!?/br> 說完干脆地掛了電話。 下一秒,繁重的大門被緩緩推開,所有人不約而同朝門口看去,大廳內靜了一瞬。 孟川一身光鮮亮麗的西裝,外面罩了一件大衣,他邊走邊把大衣解下搭在臂彎,袖子半挽的手臂上是結實精悍的肌rou線條。 他眉梢微挑,五官硬朗,自帶一身桀驁不馴的氣質。 孟川迎著一眾打量的視線,從容地笑了笑,看了眼腕表說:“剛好,沒遲到?!?/br> 失蹤四年,如今毫發無傷地回來,誰也摸不清這位寰宇太子爺是什么脾性。 眾人都跟著他尷尬不失禮貌地笑了兩聲。 孟川隔著人群跟親爹對上視線,歪頭一笑,一副渾不吝的樣。 他爹眼角一抽,那樣子大概是想訓他兩句,但一想這小子活著回來不容易,又把這口氣咽回去了。 宴會正式開始。 孟川被親爹拽著,一會給這個叔叔敬酒,一會跟那個生意伙伴攀談,一圈繞下來,人記不住幾個,酒是喝大發了。 有人問:“小川這四年去哪了,你爸你媽找你都快找瘋了?!?/br> 這個問題有很多人問過他,他自己也努力回想過。 但想來想去,他只記得自己四年前因為跟季殊他們去飆車而發生車禍,至于之后發生了什么…… 孟川說:“我不記得了?!?/br> 這四年的記憶仿佛被格式化一樣,一點痕跡不留。 他去了哪,發生了什么,認識了什么人,一切的一切,都從他的大腦中抹去了。 半個多月前,他穿著一身柔軟的居家睡衣出現在公園的長椅上,被路過的環衛工叫醒,問他是不是喝醉了睡著了。 孟川也很懵,他上一秒的記憶還停留在車禍發生時,怎么一睜眼就安安穩穩地躺在椅子上? 他夢游一樣回到家,引起軒然大波。 親媽摟著他哭得泣不成聲,連一向嚴肅的父親都落了眼淚。 在確認他失憶后,父母沒說什么,只是拍著他的肩膀喃喃:“回來就好,回來就好?!?/br> 之后孟川去了醫院。 醫生說他失去的記憶大概率是回不來了,因為孟川對任何記憶障礙治療都沒有反應。 他還做了體檢。 令人驚訝的是他身上有無數大大小小的傷痕,最猙獰的就是胸口處那道圓形的疤。 醫生說可能是車禍時被鋼筋貫穿留下的,孟川接受了這個說法。 不過有一處疤痕無法解釋。 ——是他后頸的一塊凸起。 醫生說不影響生活就沒必要在乎。 孟川一度懷疑自己是被什么秘密組織帶走做了什么人體實驗,不然他為什么會在按到那處凸起時感到一陣口干舌燥。 …… “溜不溜?”季殊湊到他身側,朝他使了個眼色。 孟川瞄了眼正在跟人說話的親爹,果斷點頭:“走?!?/br> 兩分鐘后,七八個公子哥悄無聲息地溜出了宴會現場。 孟川走在最前頭,摁開電梯,揚手把自己的狐朋狗友都招呼進來。 孟川問:“去哪兒?” 季殊說:“唱k去?!?/br> 一群人出了電梯,浩浩蕩蕩往門口走。 外面天有些陰,天氣預報說今天有雨,眼看是要落下來了。 孟川松了松襯衣領口,沒由來地感到一陣胸悶,就好像是在記掛著什么。 “代駕來了?!奔臼庹f。 孟川“嗯”了聲,很快把這異樣的感覺拋之腦后,邁下臺階朝車門走去。 剛走兩步,就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道聲音。 “孟川?!?/br> 有人在叫他的名字,聲音很輕,帶著微不可察的顫抖。 孟川循聲望去,看到一個穿著單薄襯衫的年輕男人。 男人眉眼烏黑俊秀,臉色卻是與之相對的蒼白。他直直地看著孟川,眼尾有些泛紅。 孟川愣了愣。 季殊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好奇道:“認識?” 孟川打量這人片刻,緩緩搖了下頭,說:“不認識?!?/br> 第3章 幾天前,溫鐘意在一家書店找了個兼職。 老板人很好,在知道他的困境后,提前給他結了半個月的工資。 溫鐘意先把錢還給楊嘉然,然后去二手市場買了一個很便宜的手機。楊嘉然給了他一個自己不用的副卡。 手機很破舊,時不時就會黑屏,但總歸是能用。 溫鐘意只下載了幾個基礎的軟件,聯系人列表也只有楊嘉然一個人。 他想找孟川,卻不知該從何找起。 這個世界太大,每天都會有無數人跟他擦肩而過,溫鐘意不是沒幻想過會在某個街角的轉彎遇見孟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