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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皇長孫的團寵日常在線閱讀 - 第201節

第20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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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保又嘆一口氣:“我可讓與成上來請你了?!?/br>
    眨眼間,朱翊鈞自己落到了他的身前,一掀衣袍,邁步進屋:“沐??!”

    “……”

    殿試這一日,朱翊鈞也跟著隆慶去了皇極殿,一看他父皇那濃重的黑眼圈,儼然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好在繁復的典禮過后,策問題目發下去,考生開始答題,隆慶便離開了。

    朱翊鈞一眼就看到了張元忭,心道徐渭說得沒錯,他果真考上了。

    三日之后,內閣將挑選出來的十分試卷送到隆慶面前。讀卷官只讀了前面三份,隆慶聽完,也沒有過多評價,只是按照內閣呈上的順序,欽點了前三名。

    朱翊鈞看了一眼前三甲的名字,鼎甲第一正是張元忭。

    回去之后,他第一時間將這個好消息分享給了徐渭,作為張元忭的至交,徐渭自然也為好友高興。

    張元忭的策問朱翊鈞聽了,確實不錯,他的才華也頗受內閣和翰林院欣賞,授翰林修撰額同時,還超擢為左春坊左諭德。

    朱翊鈞得知這個消息,還挺高興:“呀,這不是我的東宮屬官嗎?”

    “正是,”徐渭答道,“若殿下出閣講學,興許子藎也會是講官之一?!?/br>
    朱翊鈞連忙擺手:“算了算了,我可不想一群人站在左右,只給我一個人講課,一點也不自在。我就想像現在這樣,愛干嘛干嘛,不想上課了,父皇就會讓我休息?!?/br>
    這話若是讓步張居正聽了,又該說他貪圖玩樂,不思進學,但徐渭聽了只會放聲大笑,贊他真性情。

    作者有話要說

    我查了明代歷科狀元策,一共差七份,正好就差了張元忭的那份。

    張元忭有個曾孫,叫張岱,就是寫《湖心亭看雪》那位,也是《紅樓夢》的緋聞作者之一。

    第153章 興許是擔心徐階和……

    興許是擔心徐階和他一樣,去而復返,重掌內閣,此人簡直成了高拱的一塊心病,隔三差五就要“關照”一下,徐階不死,他不能安心。

    這一年春天,又讓他找到了機會。

    事情的起因是前幾日兵馬司抓獲了一個名叫孫五的人,他從松江府來。

    審訊得知,孫五是松江府孫家的家奴。嘉靖年間,孫家出了一位禮部尚書孫承恩,他的兒子孫克弘,現任漢陽知府。

    但孫五卻不是孫克弘派了京城的,而是徐家,松江華亭那個徐家。

    華亭有一個叫顧紹的人,專程來京師舉報徐家在嘉靖四十三年誆騙延誤轉運顏料銀事,還有一個叫沈元亨的人,狀告徐家涉嫌攬侵起解錢糧等事。

    徐家和孫克弘頗有交情,便讓其家仆孫五潛入京師,勸阻顧紹。

    孫五在徐州遇到孫克弘,向主人保證,可打點首輔李春芳擢升孫克弘為河東鹽運使,孫克弘信以為真,即寫票帖一封、禮柬兩個及二百兩白銀交與孫五。

    孫五于三月初五到京,形勢招搖,大肆揮霍,有徐家的人見其可疑,才知其詐騙孫克弘,又向孫五挾銀若干。其間孫五與顧紹再三講說,許銀兩千兩,并將沈元亨告狀本詞奪回。沒多久,此人就被兵馬司抓了。

    看到這里,朱翊鈞心中有了疑惑,看起來,此人也沒犯什么需要京東兵馬司的罪,怎么突然就被抓了呢?

    轉念一想,事情與徐家有關,自然有人為了討好高拱而出手。

    孫五的事情牽連了孫克弘,很快孫克弘也下了獄。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徐家。

    徐家在京師有一家布行,布行掌柜名叫朱堂,為了逃避賦稅,朱堂將田產投寄抵押給徐階的幾個兒子,折取現銀,與徐家合伙做布行生意。

    很快,朱翊鈞的猜測就得到了印證。

    有科道官韓楫、宋之韓等人上疏稱徐家開的這些布行,其真實目的是“鉆刺打點,希圖起用”。

    高拱迅速處理完孫克弘及孫五、顧紹等人,立刻將蘇州知府蔡國熙升任蘇松兵備副使。

    蔡國熙上任不久,立刻就傳出消息,無論士紳,還是百姓,只要能舉報徐階和他的三子,都有重賞。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高拱這是要將事情擴大化,爭取利用這次機會,徹底搞死徐階和他的三個兒子。

    很快,高拱的人就查到,徐階的兒子徐璠和徐琨曾經派人在京城建了一座私邸,耗資約三萬金。又說徐階放任其子與奴仆橫行蘇州松江等地。

    吏科給事中張博彈劾徐階的三個兒子侵占民田,有欠賭債而多被索取賠償的全都找徐階要錢,一些松江百姓則闖進徐階家中搶奪,圍繞在徐階床前罵他,而徐階只是低下頭不發一語,多次想要關門自縊,都被家人阻攔。

    很快,蔡國熙將徐階三個兒子,和一干仆從戍邊,沒收其田六萬。

    朱翊鈞一直在關注此事,意外的是,海瑞巡撫應天,徐階這件事,一開始就是他引出來的,這一次,卻沒有就此事上過一封奏疏。

    但仔細一想,又不覺得奇怪。一開始,海瑞處理此事,是為了那些被強占土地的貧苦百姓,但事情發展到現在,貧苦百姓也變成了黨爭的工具人,高拱和蔡國熙利用他們,打擊政敵。

    這并非海瑞的初衷,他一心想要清丈土地、推行新政,為朝廷盡忠,為百姓謀福,不想參與這些政治斗爭。

    徐階雖然退了,但朝中還有許多他的學生,至少內閣就有三個,李春芳、張居正、殷士儋。

    就算他的門人高拱受隆慶信任,但朝中還有許多科道官,他們雖然不是徐階的學生,但他們和徐階是同門。

    王門內部雖然也談不上團結,老師前腳剛閉眼,他們后腳就分了七大學派,以及若干小分支,但對外還保持著團結一致。

    一時間,朝中許多官員上疏,有的為徐階求情,稱許多事情,皆是他的兒子和仆從所為,徐階并不之情;有的說,徐閣老在任時撥亂反正,居功至偉,不該以莫須有的罪名,毀他清譽;還有的說高新鄭咄咄逼人,恩將仇報,以怨報德。

    但這些人都是打打嘴炮,精神上支持一下徐階,并沒有什么實質證據,證明徐階無罪,或是高拱嫁禍。

    但其中有一封奏疏,就明確指出:高拱之所以緊咬著徐階不放,還都是些經濟問題,最重要的原因是,他府中一位門客告訴他:“徐階若要復出,能憑借的只有錢財,如果他沒有資產,就再無可能復出做官了?!?/br>
    其中還指出高拱和蔡國熙密謀,讓徐階的長子徐璠、次子徐琨以及族人、家仆數十人戍邊,其中還包括與此事并無關聯的尚寶卿徐瑛。

    這篇奏疏還寫得有理有據,尤其是徐瑛那段,似乎對此人的秉性、為人和生活尤為了解。

    這看起來多少帶了些個人情感,朱翊鈞剛才沒注意,竟有些好奇,這封奏疏是誰寫的。翻到后面一看,差點驚掉下巴。

    “?。。?!”朱翊鈞大張著嘴,仿佛能塞下一枚蘋果。

    隆慶被他這一聲大喊靜得不輕:“怎么了這是?”

    朱翊鈞拿起奏章就要往外走:“父皇,我先回去了?!?/br>
    他拔腿就走,也不行禮,也不告退,給了隆慶一個快速消失的背影。

    他剛出乾清宮左右看看,他身邊的太監、錦衣衛全都涌了過來,朱翊鈞掃了一眼,沒有自己要找的人,問道:“與成呢?”

    劉守有說道:“與成今日休沐?!?/br>
    朱翊鈞看向陸綵:“你哥是休沐,還是瞞著我干大事去了?”

    “……”

    陸綵不敢啃聲,只是掀起衣袍,跪在了朱翊鈞跟前。

    恰巧這時候,遠處有官員走來,朱翊鈞定睛一看,正是高拱。

    朱翊鈞沉聲道:“起來,回去再說?!?/br>
    雙方在乾清宮的廣場上迎面碰見,高拱趕緊推到一旁,躬身,向皇太子行禮。

    朱翊鈞腳步不輟,徑直走了。高拱目送他走遠,這才轉身向乾清宮的方向去。

    回到清寧宮,朱翊鈞拿出奏疏,遞給馮保:“大伴,你看看這個?!?/br>
    馮保拿出來看了一眼,比起朱翊鈞當時的震驚,他看起來平靜許多。

    朱翊鈞看著他:“你看看,這封奏疏是誰上的?”

    “與成上的?!?/br>
    “與成上的!”朱翊鈞又驚訝又費解,“他一個錦衣衛,他為什么要去管徐階的閑事?”

    徐階這件事朱翊鈞雖然關注,但他從始至終沒有幫著任何一方說過一句話。雖說是黨爭,但其實,他也不清楚這個案子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可他萬萬沒想到,他身邊的一個錦衣衛,會突然站出來,替徐階說話。

    馮保扶著他坐下:“殿下,你先別急,且聽我慢慢道來?!?/br>
    陸繹為什么會摻和進這件事,那還得從陸炳龐大的親戚圈子說起。

    他先后娶了四任妻子,元配是吏部尚書吳鵬的堂妹,繼室分別是黃錦的侄女、安定伯張容之女、翰林院編修趙祖鵬之女。

    陸繹的母親正是安定伯張容之女,張容的兄長張永是正德年間的太監,原是劉瑾的兄弟,因不滿其作為反目,后鏟出劉瑾有功,兄弟幾人都封了爵位。張永還曾在武宗跟前,多次保護過王守仁。

    陸炳還有五個女兒,長女嫁成國公朱希忠嫡長子朱時泰,次女嫁給了嚴世蕃的兒子嚴紹庭,這個朱翊鈞是知道的。

    而陸炳的第三女正是嫁給了徐階的第三子徐瑛,也就是說,徐瑛和嚴紹庭一樣,也是陸繹的姐夫。

    陸繹性格內斂,平時話極少,但他其實是外冷內熱,重情重義。

    當初嚴家抄家,嚴世蕃斬首,陸炳死了還要被言官彈劾,陸繹卻頂著巨大壓力,收留了二姐和二姐夫,現在輪到三姐,他怎么可能不出手。

    再則,陸炳曾經是錦衣衛都指揮使,陸繹十幾歲就做了錦衣衛,調查和搜集情報對他來說信手拈來。別人查不到的秘聞和隱情,他都能查到。

    這件事朱翊鈞本來只是看個熱鬧,看得正高興的時候,卻發現身邊親近的人卷了進去。

    “和高閣老作對,誰給他的勇氣?”

    高拱仗著隆慶的信任,在內閣橫著走,首輔都要看他臉色過活。

    他現在半點容不得別人跟他唱反調,已經走了一個陳以勤,眼看著最近和趙貞吉鬧得水火不容,李春芳也快頂不住了,反復上疏請辭。

    陸繹,他一個錦衣衛指揮僉事,四品官,他怎么干?

    朱翊鈞嘆一口氣:“可能是我給的吧?!?/br>
    他又看向馮保:“大伴,我很擔心與成?!?/br>
    馮保說:“我也擔心?!?/br>
    錦衣衛再怎么囂張跋扈,那也只是皇帝的內臣,一切行動都要聽從皇帝的命令。

    高拱現在上有隆慶撐腰,下有言官無數,陸繹一封奏疏呈上來,就是公開跟他作對。

    以高拱那二指寬的心胸,決不能就這么輕易放過他。

    朱翊鈞隱隱覺得這件事沒這么簡單,但又想不到高拱會如何出手。

    最關鍵的是,高拱雖然獨斷專橫,但并非大jian大惡之徒,在國家大事上,他的決策都起到了積極作用。與他這個皇太子,想來沒有恩怨。

    他還小,每日讀讀書,練練武,吃喝玩樂,日子過得很開心,他沒想過,也沒理由這時候和高拱對著干。

    可這些年,陸繹和劉守有一直守護在他身邊,他們感情深厚,如果高拱真要遷怒陸繹,他不能不管。

    這時候,殿門前一個人影閃過,朱翊鈞喊道;“你別在那兒鬼鬼祟祟的,有什么話進來說?!?/br>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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