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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皇長孫的團寵日常在線閱讀 - 第200節

第20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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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屬于個人愛好,馮保不好議論今上,隨閉嘴,不敢多言。

    他不說話,朱翊鈞也不勉強:“封這么多娘娘做什么,又吵又麻煩。像弘治皇帝那樣就很好,只有一個皇后,沒那么多煩心事?!?/br>
    第152章 說起后宮已經有那……

    說起后宮已經有那么多娘娘,一到春天這個特別的季節,隆慶又斥巨資,讓太監天南海北的給他搜羅了一波美人。

    這一批美人當中,有幾個特別和他的心意,更是興致高漲,連著好幾日都沒早朝,科道官已經在著手準備批評他。

    朱翊鈞天生愛湊熱鬧,也愛管閑事,況且這是他父皇的事,怎么能叫閑事呢?

    可是,張居正和皇后只叫他好好讀書,都不讓他管隆慶的事。

    春天到了,天氣卻并沒有暖和起來,一場倒春寒,讓北京城又下了一場雪。

    上課的時候徐渭往窗外一看,隨口吟了一句:“朝來試看青枝上,幾朵寒酥未肯消?!?/br>
    “寒酥?”朱翊鈞從書案后走出來,趴在窗邊往外張望,青枝上幾簇白雪。

    朱翊鈞笑道:“依我說,應該叫玉蕊?!?/br>
    徐渭頗為不屑:“俗套?!?/br>
    朱翊鈞不服:“哪里俗套了?前人都這么用?!?/br>
    “正因為前人用的多,今人再用,便落了俗套?!?/br>
    這方面他是行家,朱翊鈞不與他爭辯,轉身回到書案后面。

    徐渭跟過來問道:“年前殿下說要畫梅花,畫得如何了?”

    朱翊鈞在旁邊的畫缸里翻找一陣,抽出一卷紙展開來地給他看。

    徐渭展開宣紙細細看來,一簇墨梅躍然紙上,或含苞待放,或綻瓣盛放,或傲然盛放,或點點殘瓣,梅枝是淺淺的銀色,壓著沉甸甸的積雪。

    徐渭頗為贊許的點點頭,問道:“照著梅花譜畫的?”

    “哪兒能?”朱翊鈞語帶戲謔,“從來不見梅花譜,信手拈來自有神?!?/br>
    那年他們初見,在李春芳府上,徐渭畫了一幅《墨梅圖》,這正是畫上的題詞。

    徐渭舉著他的畫左看右看,一語拆穿了他:“這是照著實景畫的?!?/br>
    “嘿嘿!”朱翊鈞點點畫上千姿百態的梅花,“你別管怎么畫的,就說畫得好不好?!?/br>
    “好!”徐渭重新把畫卷起來,“當年,我送了殿下一副《墨梅圖》,這一副,就請殿下賜予我吧?!?/br>
    朱翊鈞豪氣的一揮手:“拿去吧?!?/br>
    他想了想,又把畫拿了回來,提筆在空白處落下自己的名字,又吩咐陳炬取來他的金寶,印在名字下方。

    “好了,給你吧?!?/br>
    朱翊鈞把畫拿起來,徐渭卻退后幾步,跪了下去,雙手舉過頭頂,畢恭畢敬的接過。

    本來只是一副學生初學之作,老師討了做個紀念?!盎侍訉殹彼膫€字,卻又賦予了這幅畫不同尋常的價值,徐渭只能拿回家供起來。

    朱翊鈞卻并不在意,虛扶一把,讓他起來:“徐先生,下回我想畫些別的?!?/br>
    徐渭應道:“殿下要畫什么?”

    朱翊鈞又不知打哪兒掏出一只貓,摟在懷里:“畫霜眉呀!”

    天氣還未轉暖,厚重的被毛,深沉的目光讓霜眉看起來真就如虬龍一般,威嚴、霸氣!

    “……”

    “對了!”朱翊鈞又想起個事,“子藎今年沒有上京趕考嗎?”

    他問起張元忭,徐渭還挺意外:“來了,去年就來了?!?/br>
    朱翊鈞驚訝道:“我怎么沒在那蘇州小官看見他?!?/br>
    “他一直與我同住?!?/br>
    朱翊鈞說:“他也考了好幾次了吧?!?/br>
    “這是第三次?!?/br>
    朱翊鈞笑得神秘:“這次會試主考官是我的張先生,不如我去幫他美言幾句?”

    “萬萬不可!”徐渭斷然拒絕,“子藎少時身體羸弱,卻好讀書。他的母親時常勸他不可太過勞神,他不愿母親擔憂,便藏燈帳中,苦讀至夜深。十余歲時,即以氣節自負。殿下不必特意關照,以子藎之才學,必定高中?!?/br>
    “不說不說!”朱翊鈞笑著擺手,“我只是開個玩笑?!?/br>
    他又看向徐渭,好奇問道:“你與子藎性格迥異,為何能成為至交?”

    徐渭笑道:“殿下可還記得,我有個遠房表哥?!?/br>
    “記得,龍溪先生,王畿,他是陽明公的弟子?!?/br>
    “子藎正是龍溪先生的學生?!?/br>
    朱翊鈞了然的點點頭:“浙中王門?!?/br>
    徐渭詫異道:“殿下對心學也有興趣?”

    “沒有?!?/br>
    “……”

    受了徐渭的鼓勵,朱翊鈞也開始沉迷畫畫,不僅畫貓,還畫他院子里那兩只烏龜。拿了張宣紙在馮保面前抖開:“大伴,你看!”

    馮保半瞇著眼,很認真的打量:“這是?”

    朱翊鈞眨巴著大眼睛:“我畫的畫呀?!?/br>
    馮??滟澋溃骸爱嫷谜婧?!”

    一旁的王安湊個腦袋過來看,看著看著眉頭就皺了起來:“這……不就是一張白紙嗎?”

    “胡說!”朱翊鈞指了指院子里那口太平缸,“我明明畫的大龜和小龜?!?/br>
    王安更迷惑了:“這……奴婢眼拙,沒看出來?!?/br>
    朱翊鈞嘆口氣:“真笨,我問你,大龜和小龜是什么?”

    王安笑道:“這殿下可難不倒我,那是當年胡宗憲進獻先帝的兩只白龜?!?/br>
    說完,他就意識到了。再看朱翊鈞,抖了抖手里的白紙,笑得前仰后合:“對嘛,白龜,白的?!?/br>
    王安發自內心的吹彩虹屁:“畫得真好?!?/br>
    朱翊鈞把紙塞到王安手里:“這副《白龜圖》就賜給你了?!?/br>
    “誒!”王安收了白紙,躬身道,“謝殿下賞賜?!?/br>
    馮保要被他倆笑死了,《皇帝的新衣》照進現實。

    日子說說笑笑,過得悠然自在。就是朱翊鈞沉迷畫畫,讀書就有些懈怠,張居正頗為不滿。

    朱翊鈞最喜歡他的張先生,對張居正情緒的變化也特別敏感,不等他開口,就自覺地收了心。

    這天晚上,朱翊鈞在寢殿內點著燈讀書,不知不覺過了二更,到了就寢的時候,朱翊鈞要沐浴,馮保便去讓人給他準備木桶和熱水,轉個身回來,卻發現人不見了。

    這大晚上的,他能跑哪兒去?馮保趕緊屋里屋外的找。

    “殿下!殿下!”馮保在院子里轉了一圈,沒看到人,問了一旁的太監,也都說沒看見。

    大活人還能憑空消失了不成?

    “與成,思云,殿下不見了!”

    “在這兒?!?/br>
    馮保四下看看,不見人影,忽然意識到,這聲音是從頭頂傳來的。他一抬頭,只看得見彩繪的屋檐,又退下月臺,這才發現,青綠色琉璃瓦上坐了個人。

    今天是二月十五,月亮正源,朱翊鈞卻面向西北方,那可不是賞月的方向。

    馮保也不著急讓人搬梯子,而是靠在一根廊柱上與他閑聊:“殿下在看什么?”

    朱翊鈞說道:“本來想看看西苑,不知能否看到萬壽宮?!?/br>
    馮保又問:“看到了嗎?”

    “沒有,”馮保正要問些什么,忽的又傳來朱翊鈞的聲音,“看到了乾清宮?!?/br>
    這個位置能看到乾清宮并不奇怪,可朱翊鈞三天兩頭就要去一趟,大晚上跑到房頂上坐著看就有些奇怪了。

    馮保又問:“乾清宮怎么了?”

    朱翊鈞說:“乾清宮好熱鬧呀,燈火通明?!?/br>
    “……”

    自從陳洪和騰祥之后,隆慶安分了幾日,但新的司禮監掌印太監以前是個廚子,更懂得如何幫皇上找樂子,隔三差五就擺一場長夜飲,在乾清宮夜夜笙歌。

    長夜飲就是通宵宴飲。張居正給朱翊鈞的《帝鑒圖說》中,就提到過紂王以脯林酒池作長夜之飲。

    朱翊鈞前些日子讀《韓非子》,也在其中看到了這個詞:quot;紂為長夜之飲﹐懼以失日﹐問其左右盡不知也。quot;

    紂王在深宮之中做長夜之飲,日夜不息,竟忘了今夕何夕。問席間左右之人,也沒無人知曉。

    他問馮保:“父皇不會遣人來問我,今天是什么日子吧?!?/br>
    “不會!”馮??隙ǖ恼f道,“即便要問,皇上也不會來問殿下?!?/br>
    “為什么?”

    “因為皇上最疼殿下?!?/br>
    那文章還有后半段:“乃使人問箕子,箕子謂其徒曰:‘為天下主,而一國皆失日,天下其危矣。一國皆不知而我獨知,吾其危矣?!o以醉而不知?!?/br>
    “……”

    良久無言,馮保嘆一口氣,輕聲道:“殿下,下來吧?!?/br>
    朱翊鈞回道:“我想再坐一會兒?!?/br>
    “夜里天冷,仔細受涼?!?/br>
    “我最不怕冷?!?/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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