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但越是聰明人,越會珍惜自己,誰的命,也不如自己的命重要。 疫癥可不管你是誰。 張禎再想沽名釣譽,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劉表:“那就是說,她不會去?” 陳登微微點頭。 劉表:“萬一去了呢?” 陳登無所謂地道,“去而無功,如同未去?!?/br> 自建武年間起,各地便多生疫癥,滅村滅莊,乃至于滅城者并不鮮見。 沒有一次得到有效的防治,非得人死夠了才停歇。 別說是神仙弟子,就是神仙下凡,都會感到棘手。 而且以他所見,張禎既非神也非仙,只是個才智超群的凡人。 可才智這玩意兒,只能治人,不能治病。 因此她就算去了漢壽,也無法止住瘟疫。 若是染病身亡,人們興許還會口下留德。 若是沒死,等待著她的將是天下士民的口誅筆伐。 劉表擔憂地道,“如果,她真能止住呢?” 他不是不相信陳登的判斷,自己也覺得張禎沒有治疫的本事。 可張禎這個人,運氣實在太好,祈晴都能成。 他不敢掉以輕心。 陳登心說這還沒完沒了了,耐著性子道,“治疫疲乏,許會倦極而亡?!?/br> 這也是他最不想看到的情形。 他與張禎并無私仇,甚至還有幾分欣賞和喜愛,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想取她的性命,只想讓她安分些。 呂布也是無能,人高馬大的一條漢子,長得也不丑,卻不能馴服張禎,反被張禎馴服了。 否則,他也不用費這些功夫。 劉表一驚,“你是說?” 手在自己脖子上一橫。 陳登輕嘆,“她若連疫癥都能治,咱們便無法可擋,唯有殺之!” 頓了一頓又道,“此為下策?!?/br> 也意味著他不敵張禎,只能用殺戮這種野蠻的方式。 太粗糙,不雅致,有損自己名士風范。 所以是下策。 劉表:“......她若死了,呂布肯定不會善罷干休!” 陳登嘆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眼看就要秋收了,劉公真愿意將稅賦拱手他人?” 承受呂布怒火的只會是荊州,跟他們徐州有何相干? 劉表目光一凝,“不愿!” 想收稅賦的是朝廷么? 不,是她張禎,是他呂布! 損荊州而肥他們的私囊,想得美! 他們既然敢伸手,就休怪他無情! 身手利索的刺客,府中也養了數十名。 陳登便知他下定決心,微微一笑,舉盞邀酒。 第250章 她不僅僅是美人,更是世家大敵 晚上歇在蒯家別院,臨分別前,蒯越忽遲疑道,“元龍兄,咱們這般針對一女子,是否有失風度?” 陳登看他片刻,方笑道,“異度兄心軟了?” 蒯越:“并非心軟,是覺得有些,有些......” 陳登:“有些憐香惜玉?” 蒯越:“......我都沒見過張禎,憐的哪門子香,惜的哪門子玉?” 陳登的聲音帶了一絲悵然,“張禎是美人,難得一見的美人。美在皮rou,美在骨相,更美在神韻,秋水為魂,冷月為魄?!?/br> 蒯越側目,“那你還忍心?” 若不是帶著欣慕的眼神仔細看過,又怎會如此感慨。 陳登黯然道,“可她不僅僅是美人,更是世家大敵!她若不倒,世家難存!” 若沒有世家,他們這些世家子弟又算什么? 迫使關中世家分田地給招安的賊軍,這事兒令他心驚。 表面上看,她這么做只是為了平息關中兵禍,眾世家也被她說服。 可在他看來,這分明是一種不祥的預兆。 關中世家的田地能分,荊州的呢,徐州的呢? 再看那斗紙將,斗的是紙將么? 明明是世家! 對張禎了解越多,他越覺得,世家遲早會毀在她手里。 后來她又要收稅賦。 初期,受損的是諸侯。 等降服諸侯,必然輪到世家。 方法都是現成且合理的,為了更好地征收稅賦,以朝廷的名義清查戶籍、田地,那世家的隱戶、隱田還能隱下去么? 到時候,諸侯的獠牙也被拔了,世家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若不想落到那等悲慘境地,就必須趁諸侯還未降,借其力,鏟除張禎! 不一定要她死,退了就行。 本來,他是想借陶謙之力,徐州一些城鎮也有大疫。 但陶謙早被張禎蠱惑了,雖從未相見,卻對她心悅誠服,積極響應稅賦之事。 糧還未收,就在安排運糧隊。 因而他與父親商議過后,來襄陽找到蒯良、蒯越,闡明利害關系,說動他們一起到劉表面前獻計。 之后的一切,都如他預料中發展。 劉表不肯放棄到手的利益,很快就同意了這個計策。 現在,他只希望張禎好好待在長安,不要去漢壽。 因為他真的不忍目睹她芳華早逝。 —— “姐夫,陳登豎子不安好心!” 蔡瑁得知了那晚宴席上的談話,找到劉表,語氣忿忿。 劉表溫和地道,“德珪何出此言?” 他續娶了蔡瑁的二姐,因而蔡瑁是他小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