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父親頭七才過,那繼母便給她定了婚事,用五百兩銀子的高價把她賣給了一個年過六十的老鰥夫做妾。 她偷偷用銀子買通了下人才得到消息,那繼母甚至想要把她賣出去之后,再暗地里找人販子把弟弟也遠遠的賣掉,從而和族人一起霸占他們家的家產。 她帶著弟弟夜半出逃,一路逃到京中,求到了謝家。 她的姨母張氏是謝家三老爺后娶的填房,可張氏與他們并不親厚,也不想管這爛攤子,而且許家的族人也追了過來。 張氏說:“你們到底還是許家人,許家有族人,你們也有母親,如何能久住在謝家?清官還難斷家務事呢,還是快些回去,別耍小性子?!?/br> 回去?回去便是砧板上的魚rou,等死。 可她不想等死,她要給自己和弟弟爭出一條活路來。 于是她盯上了謝羨予,謝家的宗子。 她勾引了謝羨予,爬上了謝羨予的床,對她而言天塌地陷的死局,謝羨予三兩句話便輕易的解決了。 “奴婢聽聞,大公子的婚事也已經提上議程了,想必要不了多久,少夫人便會進門,到時候姑娘……” 第3章 另尋出路 許婉若靠著桶壁,盯著水面上一圈圈的漣漪發呆,想起謝羨予的話。 “等我成了婚,便讓祖母把你送給我做妾?!?/br> 她眼神漸漸冷淡了下來:“到時候他娶了新夫人,新婚燕爾,也不會記得我?!?/br> “那姑娘怎么辦?” “自然是另尋出路?!?/br> 謝羨予的恩情,她不是不感念的,可她這人,向來自私,做不到拿自己的終生奉獻。 一年了,他也該膩了,后院里少她一個女人又有什么要緊? 可她的后半生,不能就這么被關在那小小后院里,一輩子做個奴顏婢膝的妾。 次日清早,婉若剛起床還在梳妝,丁冬便進來道:“姑娘,三夫人派人來說,讓姑娘去一趟梧桐軒?!?/br> 婉若卻眉頭微蹙:“姨母向來不待見我,為何突然找我?” “怕不是六姑娘又惹了事,要讓姑娘收拾爛攤子吧?” 婉若沒再耽擱,只簡單梳妝完畢,特意多用了些粉把脖頸上的一些痕跡遮掩一下,就去了梧桐軒。 謝家一共四房,大爺和四爺是嫡出的親兄弟,二爺和三爺卻先老太爺的兩個妾室所出,如今謝家,自然是長房為尊。 大爺是家主,又已經在朝中身居高位,官至副相。 二爺在行商上有些能力,所以府中的產業也大都由二房在打理,二夫人幫著管家,地位也不低。 四爺沒什么志向,只閑云野鶴,但畢竟是嫡系,還是大爺的親弟弟,老夫人也最偏疼這個小兒子,要什么給什么。 至于三爺,既是庶出,又無才干,在謝家頗為尷尬,勉強掛了個虛職,也無實權,還得靠著公中的月例銀子過活。 可即便如此,張氏當年能嫁給三爺做填房,也是攀了高枝兒的,畢竟張家只是尋常商戶,張父花錢捐了個小官,也上不得什么臺面。 所以張氏嫁進謝家之后,便以娘家為恥,不愿和娘家的人來往,包括許婉若這個外甥女。 一年前,許婉若走投無路求到謝家,張氏甚至都不想見她,只想立刻把她打發走,生怕謝家人想起她的便宜娘家來了。 住在謝家的這一年光景,張氏也并不和許婉若親近,反而刻意疏遠,端著謝家三夫人的架子,對許婉若不屑一顧。 可今日,張氏卻主動要見她。 婉若到了梧桐軒,才走進院子,便看到張氏正在院中喂魚。 “姨母?!痹S婉若規矩的福了福身。 張氏打量她一眼,笑的意味不明:“怎么這一年的功夫,你倒出落的更水靈了?!?/br> 婉若心臟倏地攥緊,臉色都不自覺的發白,險些以為張氏是不是發現了什么。 “承蒙姨母照顧?!彼龔娮枣偠?。 張氏輕哼一聲,直接扔掉了手里的魚食,拿帕子擦了擦手:“你知道就好,若不是我,如今你也不知道落到什么境地?!?/br> 婉若抿了抿唇,見張氏沒有追問的意思,心知自己多慮了,張氏若是發現了什么,定會立刻發作的。 “姨母的恩情,婉若自然是記在心里的?!彼龖B度恭順,挑不出毛病來。 張氏笑了笑:“昨兒老夫人突然說起姑娘們的婚事,竟也提起你了?!?/br> 婉若心中警覺。 “我這兒倒是正好有一樁好婚事說給你,袁老爺正在物色妾室,想要個知書識禮的閨秀?!?/br> 婉若笑容微滯,捏著帕子的手指一緊。 張氏高興的很:“那袁老爺也不得了,是皇商,家里富得流油,而且他還是永昌侯夫人的胞弟!雖說袁家妾室多了些,但袁夫人寬厚,你又年輕漂亮,籠住了袁老爺的心,還怕將來沒有好日子?” 婉若眸底漸漸涼了下來,她就知道,張氏怎會突然對她的婚事上心? 袁家她也不是沒聽說過的,京中出了名的狼窩,那袁老爺好色又暴戾,府中每年都在納妾,隔一段時間便會有妾室暴斃,說是病死,實際上如何,誰心里又不清楚? 張氏連這種火坑都讓她跳? “姨母,父親去世才一年,我應該守孝三年,孝期未過,不想婚嫁?!?/br> 張氏冷笑:“你要真想守孝,老夫人說起你的婚事的時候怎么不聽你反駁?你以為你還是個什么人物不成?還需要遵著這死規矩?誰管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