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節
孫終會品其味道。 “意境貴遠不貴近,貴淡不貴濃,因為這意境濃者,容易被人品味認識,但是淡而遠者,就讓人越發難懂,陳岳這桃花流水窅然去,別有天地非人間,可謂是淡而濃,近而遠,可以對知道的人說出來,但是對俗人就難言了?!?/br> 溫萬先同樣也說道。 將這詩詞品味出來之后,這四大蓮批互相對視,忽然哈哈大笑起來,這不能說給俗人,只能說給知道的人,豈不就是指的他們這些研究蓮兒春,研究陳岳書籍的人? 這就是知己! “陳岳?!?/br> 顧常陽取出來了紙張筆墨,放在陳岳面前,說道:“煩請你將適才的詩句抄錄下來,也好讓我拿回去收藏?!?/br> 陳岳在這不經意間的詩句,就是在爆典,其中的經典處,他們需要慢慢的品味,慢慢的感受,細細的琢磨。 “給我也來一幅?!?/br> 溫萬先將自己的筆墨也給遞上。 旁邊的人見狀,當下能夠求陳岳的筆墨,紛紛對著陳岳請求,想要陳岳多書寫一份,給予他們。 現在的陳岳在正陽府中爆典雖多,并且已經書寫了數百萬字,但是對于陳岳的真跡,卻流傳的少之又少,在這時候若能求到陳岳的筆墨,他們也都算是不虛此行了。 旁邊的齊孝東抿抿嘴唇,真的感覺到了陳岳的難對付處,無論是生僻的建筑東西,還是齊孝東對他的挖苦,陳岳都能從容應對,更在這一首詩后,將其顯得如同一個俗人。 陳岳也沒有推脫,在這時候運轉天河筆法,心意高淡,落筆一氣呵成,詩詞之中的意境也自然透字而出。 將這邊的詩句全都寫完之后,眾人也都坐在金雨樓這邊,談論著關于虹橋的修繕,以及河岸的改造等等,同時還有一些人請教了一下陳岳書中較為生僻的典故,陳岳將其解答,蓮批們在旁邊將其記在書中,感覺在刊發時候又有了內容。 “陳院長,少年趙淵的故事,你可有籌劃?” 在這里面,少年趙淵的讀者忍不住發問,每一次東林周刊,陳岳都在狂更水滸,讓他們感覺少年趙淵的復刊遙遙無期,他們也不清楚,陳岳還要不要繼續寫。 “寫,當然寫?!?/br> 陳岳想了想少年趙淵,在大戰楚留香之后,一直都擱置了,想了想后,說道:“我最近在籌劃一個趙淵在二十年后的案子,到時候先寫一個趙淵二十年后,回過頭去,再寫少年趙淵?!?/br> 陳岳小小的做了一個預告。 少年趙淵的故事縫合自金田一,金田一就有三十七歲事件簿,不過陳岳是在亂縫合,這個案子不在金田一里面。 一輪和書友們的親切問答之后,項目也進行到了最后,金雨樓中也來了許多的陪酒姑娘,或為唱歌,或為跳舞,在這時候話題也從正常事項,逐漸的轉變成為了風花雪月。 陳岳的身邊也坐了一個容貌明秀,溫婉可人的姑娘,看向陳岳,眼放異彩,而雖有滿腔熱情,卻又矜持有禮,待到歌聲一息,主動請纓,在諸女中唱起了“望海潮”。 望海潮·東南形勝。 這一首詞是陳岳在書寫射雕英雄傳的時候,大鬧禁宮一章中連載出來的,詩詞艷麗,在剛剛出現,就在正陽府傳唱開來,現在關于東南形勝這一首詞,潛淵河畔也有諸多唱家,各有千秋,而陳岳身邊的這一個許一姐,就是其中的一位。 “東南形勝,三吳都會,錢塘自古繁華……” 這首詞皆唱杭州之好,眾人聽到這樣的詩詞,敲擊節拍,輕輕扣合。 陳岳極少在這樣的場合,不過也沒有怯場,靜靜的聽許一姐將這些都給唱完。 “好,好,曲好,詞更好?!?/br> 在場一個叫婁星的人聽完之后,連連喝彩,看向旁邊的齊孝東,問道:“你看這姑娘怎么樣?” 齊孝東頗為贊許,說道:“我看這姑娘內秀于心,十分要強,是個難得的好姑娘?!?/br> 許一姐在諸多贊許中輕輕頷首,回到了陳岳的身邊,為陳岳端起一杯酒。 陳岳將酒飲下,放下了酒杯,那婁星來到陳岳跟前,問過好后,小聲的問許一姐道:“你的表演很不錯,贏得了你未來公公的認可?!?/br> 有瓜吃? 陳岳來了精神,看向旁邊的許一姐,在陳岳看來,這許一姐秀麗溫婉,十分可人,但是陳岳已經和官落落定了情,還在吃官家的星玉,因此就應該約束自己,潔身自好,由此和這個許一姐,陳岳始終隔著一段距離,只是當一種應酬,沒有更多親密。 這時候聽到瓜,來了興趣。 許一姐聽到之后,臉色漲紅起來,恨恨的搖搖頭,說道:“我跟他多半不成了,他都沒音訊了!” 陳岳坐在旁邊靜靜的聽著。 “那也許是他最近有事?!?/br> 婁星說道:“今天我在圓妙寺看到了他,他說最近有重要事情,一直都在圓妙寺,更說可能要出海,等這件事情忙完,應當就回來了?!?/br> “出海?” 許一姐聽到了出海兩個字后,臉色一下子就蒼白了,泣聲說道:“他怎么不帶我一起走?”這年頭一出海,只怕就不回來了。 “我也不清楚?!?/br> 婁星搖搖頭,說道:“聽他的話意思,好像是避禍,但是看他爹好端端的,也不知道是哪門子的禍?!?/br> 陳岳的眉頭不由皺了起來,想起了婁星適才和齊孝東在一起說話,問道:“你們是不是在說齊文?” 就是齊薇的哥哥,被陳岳直接用文壓弄暈的那個。 也是在他的口中,陳岳得知齊家一直都對自己抱有惡意。 “陳院長也認識?” 婁星奇道。 “聽說過?!?/br> 陳岳點頭,沒有對他們說,齊文要避的禍就是他,同時感覺這齊文也足夠敏銳的,直接就避到了正陽府外,還準備直接出海。 看樣子陳岳原本想要用名帖來釣上齊文的法子是不行了,而齊文這樣退避,那么當時在場的人就只有王廣良和劉慶,拋開那個王廣良,真正有身份并且走不開的,就是被蕭曇緊緊盯著的劉慶了。 婁星在這時候,想到了齊薇瘋狂迷戀陳岳之事,自覺陳岳和齊文是這般認識,自顧說道:“齊文早些時候來到這邊,看到了許一姐,兩個人就此鐘情,一姐一直想要讓齊文幫她贖身,而齊文卻因為家庭等等原因,一直都騰不開手……對了,他們兩個人的事是私密,千萬不能戳破……” 婁星想到了這些,還對陳岳叮囑。 “安心,我不是多嘴多舌的人?!?/br> 陳岳向著婁星一笑,坦言來說,這婁星算是一個不錯的朋友,在知曉了齊文和許一姐的事情能夠幫忙掩飾,還想方設法的撮合兩個人,只可惜齊文入錯行了。 婁星在這時候,退到了人群之中。 在婁星退下之后,齊孝東來到了陳岳的面前,向著陳岳端酒,說道:“適才我說話欠缺嚴謹,請陳院長千萬不要見怪?!?/br> 陳岳將酒一飲而盡,看了看旁邊的許一姐,又瞧了瞧齊孝東,感覺頗為古怪。 這將來許一姐若是進了齊家的門,齊孝東會不會想到今晚,他的未來兒媳在這里陪酒? 許一姐看到了齊孝東,也明顯拘謹起來。 “齊家是制作瓷器的?” 陳岳看著齊孝東沒有走開,好奇的詢問道。 “不錯?!?/br> 齊孝東點頭,說道:“我齊家是六代的燒制瓷器家族,燒制的瓷器就連皇宮之中也在使用,除了瓷器之外,齊家現在還經營了一些藥材上的生意,有時候會往山中收一些草藥,或者收一些獵物,在動物上面,也有許多能入藥的?!?/br> 陳岳聽到齊孝東的話,心念微動,沒有順著齊孝東的話題,而是訝異問道:“既然你家是燒制瓷器的,那怎么讓齊文去走文路了?” 齊文是文道的,齊薇是星斗派的,在瓷器制作上面,可沒有傳承。 “家中沒有奢望他學文章能學出什么?!?/br> 齊孝東說道:“不過是讓他認識一些字,等到將來好回來繼承家業,而瓷器燒制這方面,也是要不斷的琢磨,才能精益求精……我齊家能夠將這一門手藝傳承六代,靠的并不是祖宗的秘傳,而是將這一門手藝不斷的研究,改善,從而也能讓瓷器變得越來越好,我也相信,等我死了之后,齊文是能夠繼承家業的?!?/br> 陳岳聽到這些,又是點頭,家族沒有故步自封,而是在不斷的進步,這一點也很了不起。 許一姐在這時候,為齊孝東倒上了酒水。 齊孝東點頭,對陳岳說道:“這姑娘挺不錯的,院長若是有意,費用上面我出了,就當是之前言語不謹的歉意?!?/br> “……”陳岳無言,而許一姐在旁邊羞的滿臉通紅。 你知道你在送未來的兒媳婦嗎? 陳岳心中暗道,面色卻是平常,說道:“感謝你的厚意,我并無此意?!?/br> 齊孝東點頭,這時候又對陳岳說道:“前不久,我兒子在山中收草藥的時候,剛好收到了一枚鹿膽,拿到了家中,本來是當尋常中藥,哪里知道家中的掌柜頗有心眼,認出來了那是一個鹿妖的膽,偷偷的將它賣給了千鼎樓,我們查清楚后,立刻想要追回鹿膽,這才查到了妖魔行跡?!?/br> 齊孝東是承接了之前的話題,主要是在為自己辯白。 而他這一分辨,也讓陳岳知曉了鹿膽的來源,確認了齊家果然是售賣妖族部件中的一環。 不過這齊孝東并不知情,齊薇和齊文先后在夏錦蓉的手中泄密,已經將齊家的懷疑度無限提升,現在齊孝東的這些分辨,反倒是坐實了猜測。 “原來是這樣啊?!?/br> 陳岳點了點頭。 齊孝東笑了笑,說道:“就是這樣,因為這事情牽扯到了妖,鬧的我家中也人心惶惶的?!?/br> 陳岳微微打量了一下齊孝東,在他的身上沒有任何的修煉痕跡,這樣的一個人,能夠將兒子和女兒全都培養成為修士,幾乎是不可能的。 將該分辨的,都給陳岳分辨了,齊孝東看向陳岳,滿是遺憾的說道:“過去只聽到陳院長的名聲,今天見到了陳院長本人,才知道陳院長卓爾不凡,薇兒對你的敬仰都是有道理的,就是她福薄……” 我要是娶了齊薇,就該我福薄了。 陳岳心中暗道。 齊孝東該說的全都說完了,這時候也向著陳岳告退,自行的進入到了酒樓中,同人在一起喝起來。 許一姐這時候眉頭緊蹙,滿是凄苦。 “才過笄年,初綰云鬟,便學歌舞。席上尊前,王孫隨分相許。算等閑、酬一笑,便千金慵覷。常只恐、容易蕣華偷換,光陰虛度。已受君恩顧,好與花為主。萬里丹霄,何妨攜手同歸去。永棄卻、煙花伴侶。免教人見妾,朝云暮雨?!?/br> 陳岳悄悄念誦,讓許一姐一字一句,全都聽在了耳朵當中。 這一首是柳永的《迷仙引》,而在這所有的詞人中,柳永毫無疑問是最懂歌女的,他也是憑借著一手的寫詞技巧,在歌女群中混的風生水起,即便是死了之后,也是歌女們為他收尸。 這迷仙引,就是柳永抓住了女子想要從良的心思,用第一人稱剖析了歌女的內心,乃至于最后,是對一個公子發出想要從良的心愿,但是究竟從不從,這個人能否幫助她跳出火坑,建立一個美滿家庭,這是一個疑問,在詞中并沒有回答。 換而言之,這是一首想要從良女子的求救詞,希望能有更多的人聽到她們的聲音。 “嗚嗚……” 許一姐感覺心神顫動,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儀態,趴在了桌子上面就痛哭起來,而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陳岳,在這時候悄然起身,離開了此地。 一夜之后,迷仙引在潛淵河響徹,無數歌女聽到之后,各自觸動傷心處,齊齊痛哭。 講武堂。 陳岳在天亮之后,專程來到講武堂這邊拜訪,言說要面見蕭曇。 刑一善來到這邊,帶領著陳岳來到了蕭曇這邊,只見蕭曇雙眼圓瞪,眼眸中有些許的血絲,而另一邊的劉慶更是臉色蒼白,整個人都有一種深入骨髓的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