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2節
黑澤陣就問,哪里不一樣? 維蘭德:“你的英語一夜之間變好了?!?/br> 黑澤陣:“……” 維蘭德:“……” 黑澤陣:“我以為你會說我的戰斗習慣跟以前不一樣了?!?/br> 畢竟多了三十多年的經驗,又學了不少亂七八糟的東西,比起以身體的劣勢對付動物和大體型的人,他現在更擅長居高臨下、自己作為強者的較量。 維蘭德頓了頓,才遲疑地說:“有什么不一樣嗎?還是又撲又咬……” 黑澤陣:“……” 維蘭德:“……” 黑澤陣冷笑了一聲。 很快啊,很快,維蘭德若無其事地轉移了話題,甚至沒問黑澤陣一夜之間突擊英語學習的秘方,只對他說既然是這樣,什么時候把瑪麗的兒子送回去,瑪麗正在到處找人呢。 黑澤陣懶洋洋地說他又沒對那個黑毛怎么樣,只是帶黑毛出來玩而已,等會兒就送回去了。 掛電話前,維蘭德問:“那我呢?” 黑澤陣想了想,說,不用擔心,我很快就把你父親送回去,保證完好無損。 維蘭德:“……” 黑澤陣終于輕松地笑起來,說:“好吧,還有你兒子?!?/br> 他掛了電話。 維蘭德還是沉得住氣的,什么都沒問,等他回去再說。不過這也只是現在的維蘭德,再過幾年,維蘭德遇到某些事后——現在黑澤陣知道維蘭德是去跟永生之塔的人打交道了,到時候經歷過那群老年神經病折磨的維蘭德就沒這么好說話了。 當然,也可能是維蘭德折磨他們,但黑澤陣表示那些(未來的)人都死了,現在是他說了算。 黑澤陣走出電話亭,看向坐在一邊長椅上的小只黑毛。 “你打完電話了?” “嗯?!?/br> 黑澤陣走到小只黑毛面前,說走吧,我帶你去。 ——去探望那位受傷的滑雪場工作人員。那場事故發生的時候,這位工作人員為了救幾個學生受傷住院,后來轉到了距離較遠的其他醫院。 赤井秀一想去探望他,不過父母不在,自己又有腿傷,醫生也不可能讓這么小的孩子拄著拐杖出院,到現在都沒能去成。 現在有小銀背他去啦! 黑發小孩趴在銀發小孩背上,心想小銀雖然看起來有點不耐煩,但他背著我走了好久,小銀肯定好喜歡我! 美滋滋。 黑澤陣:“……”這小黑毛在樂什么,探個病就這么值得高興?算了,還是小孩。 他連從小看到大的雪莉都看不懂,還管腦回路跟正常人不一樣的赤井秀一呢。要不是得找個借口避開老館長和瑪麗去聯系某些人,他也不會特地來找赤井秀一。 背上的黑發小孩小聲問他:“小銀,你累嗎?” “這點路而已?!?/br> 要不是怕你媽找不到人殺到維蘭德面前,我甚至可以直接背你去挪威的那座城堡,或者雪原,或者fbi。 嗯,fbi,反正fbi和mi6打起來跟他沒什么關系。 赤井秀一趴在他肩膀上,又問:“mama那邊沒說什么嗎?” 黑澤陣本來懶得回答,但正好走到了紅燈的路口,就說:“我讓維蘭德跟她說了。維蘭德會解決?!?/br> 維蘭德會解決一切問題。 向來如此。 “維蘭德是你父親嗎?” “嗯?!?/br> “為什么叫他的名字呢?你們吵架了嗎?” “沒?!?/br> 當然沒有,黑澤陣從不跟維蘭德吵架,他們都是直接打,不會把架留到第二天。如果他們真的吵了,那一定是「假的」。 為了防止煩人的小只黑毛繼續問,黑澤陣面無表情地說:“我們被跟蹤了?!?/br> 赤井秀一立刻警醒起來,不說話了。 黑澤陣滿意地繼續向前走。 等把赤井秀一送到了那家醫院,借了個輪椅推進病房,他才蹲下來,去喂那只跟了他們一路的小貓。 貓比人好。 小貓吃完,撓了他一爪子,跑了。 那也是貓比人好。 黑澤陣堅持自己的看法,并找到那只貓,捏住小貓的后頸皮,連赤井秀一一起帶了回去。他問過了,貓是住在醫院里的一個病人小女孩養的,前幾天她病逝,小貓沒人管,就在附近轉來轉去。 警衛好奇地看著一個銀發小孩拎起小貓,問“你跟我走嗎”,小貓撲騰,小孩就把貓放回去了;但銀發小孩要走的時候,那只小花貓又跟著他走。 于是小孩把貓揣走了。 …… 晚飯是在赤井家吃的。 瑪麗看看自己兒子,嘆氣,這看看維蘭德的兒子,又嘆氣。 她不能打秀一,秀一還受傷呢,更何況兒子是去探病的;她也不能打小銀,那是維蘭德的兒子,不是她的兒子;她更不能打維蘭德,這個倒不是因為別的,只是因為維蘭德人不在這里。 于是她說:“赤井務武,你過來?!?/br> 赤井務武點點頭,絲滑流暢地往廚房走:“我去做飯?!?/br> 夫妻兩個認識多年,當然清楚對方心里在想什么,赤井瑪麗坐在沙發上撐著臉,輕輕一巴掌拍在二兒子腦袋上,于是赤井秀吉就軟乎乎地抬頭看他。 赤井瑪麗說沒事,你繼續玩吧。 她看著沙發對面那只到了她家就睡的銀發小孩,又看向被拐了還不自知的大兒子,長嘆一聲,閉了眼睛倒在了沙發上。 小銀才幾歲,所以這件事肯定是維蘭德指使的! (維蘭德:?) (維蘭德:……對,是我。) 赤井瑪麗越想越氣,決定扣下維蘭德的兒子;赤井務武本想說你從半年前開始就想這么做吧,但看到瑪麗的表情,他還是把話給咽了回去。算了算了,算了算了。 于是赤井瑪麗先問了小銀,要不要在這里住幾天,我會跟維蘭德商量。 銀發小孩說可以。 赤井瑪麗立刻給維蘭德打電話,說維蘭德,你兒子不要你了,以后他就住在我們家,跟你沒有關系了。 維蘭德:……你認真的? 赤井瑪麗:你這幾天不是忙得沒空嗎?讓他在我家住幾天,等你那邊沒事了我再給你送回去。 維蘭德:好。 他答應得很快,快到有些出乎赤井瑪麗的意料,她本以為維蘭德會說什么,但這個人竟然就這么輕而易舉地同意了。 赤井瑪麗直覺維蘭德那邊出了什么事,但她沒有多問。 這么多年來,她大多數時候都搞不清楚維蘭德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如果真的想弄清楚,那就是工作,不是友人的事了。 她掛斷電話,轉身對其他人說:“小銀可以在我們家住下來哦?!?/br> 赤井秀吉很高興。 老館長也很高興,看,維蘭德的兒子跟維蘭德不一樣,小銀還是個小孩,跟朋友一起玩怎么了? 銀發小孩看起來也很高興,平時冷淡的臉上多了一絲笑意。 只有赤井秀一端詳著朋友的臉,想:小銀好像……不是來玩的。 …… 黑澤陣當然不是來玩的。 他又不是真的七歲,也懶得扮演這個年紀的小鬼,只不過他小時候本來就不是那么“普通”,所以他顯得平穩又冷淡的時候其他人也不怎么往有問題上想。 現在他走在倫敦的深夜里,腳步平穩,周圍沒有一個人。 那只綁架來的小貓就悄無聲息地跟在他身后,rou墊踩過他的腳印。小貓時不時躲一下,再偷偷探頭看一眼,又繼續跟著。 直到黑澤陣停在一幢小樓前。 這幢小樓平平無奇,似乎跟街道上的其他建筑沒什么不同,門前的木牌上寫著奧蘭多偵探事務所,前面的“奧蘭多”已經有些模糊不清。窗戶里透出溫暖的燈光,一切看起來都很溫馨而平靜,但小貓前爪剛踏入這幢小樓的陰影,就猛地弓起了背。 這是動物對危險的敏銳直覺,小貓躊躇不前,最終停在光與影的分界線上,而走在前面的銀發小孩步調悠閑,似乎對即將到來的危險毫不在意。 他步入陰影,走上臺階,然后按響了門鈴。 沒響。 但就在下一秒,那幢小樓的門就被打開了,好像里面的人一直在等待他的來訪一樣。來開門的是個穿著管家服的老人,面容慈祥,看到外面是個小孩的時候他露出了些許驚訝的表情——老人一開始并沒有往下看,他將視線放在了同一水平上,過了半秒才意識到門外站著一個七八歲的小孩。 不過老人很快就收回了那一絲驚訝,微微躬身,對門外的銀發小孩說:“我家先生年事已高,無法離開倫敦,勞您撥冗而來,實在不勝感激?!?/br> “無妨,我剛好在倫敦?!焙跐申囯S意地說。 兩邊說的都不是真話,不過是心照不宣沒有拆穿罷了。 黑澤陣可不是“剛好”在倫敦,他是特地跟瑪麗來的,維蘭德聽懂了他有事要做,就沒有攔他,但等回去的時候,維蘭德肯定是要一個解釋的。維蘭德相信他,他也相信維蘭德,所以維蘭德能等他回來,可人與人的信任都有極限……他不知道維蘭德對他的底線在哪里,但好在他并不打算對維蘭德做什么。 至于這家的“先生”,也就是那位“永生之塔”的“教授”……呵,他可不在倫敦。 明面上已經幾十年沒有離開過倫敦的林教授,在黑澤陣給他打電話的時候可不在倫敦,不然也不會提出“請允許我考慮幾天”的說法。某種意義上這也是教授不在倫敦的把柄,但黑澤陣很清楚,教授敢這么說,就意味著這個人早有準備。畢竟“教授不能離開倫敦”和“黑澤陣不能離開挪威”,是分量完全不同的兩件事,可沒有瘋狗天天盯著教授在哪。 他跟著老管家進了會客廳,那位【d】先生也就是“教授”一直在等他。 這人很久都不用真實的面貌出現了,不過黑澤陣掃了一眼,出現在他面前的確實是教授的真容——約莫五十歲的歐洲男性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