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0節
黑澤陣可沒這個打算。 沒能處理好的實驗廢料催生出來的植物,誰知道吃了會不會變成物理意義上的植物人。 他說走吧,別浪費時間了。 導游女士做了個請的手勢,黑澤陣跟在后面,再往后是加西亞和他的學生。他們一行人穿過寬敞明亮的大廳,坐電梯到更深層的地下,隨后導游女士經過了好幾道驗證,按下了通往底層的電梯。 她介紹說:“我們這里有或許不是最先進,但一定是最全面的防衛系統,gin先生,如果您感興趣的話,可以試試突破我們的研究所,當然,如果被抓住請不要生氣,我們的安全設計師真的非常有奇思妙想?!?/br> 她指著墻上的一叢植物說,那曾經是一個想要帶著機密資料逃離的研究員,如果當時有人救他,或許還有救,但很遺憾的是那天他利用系統bug讓所有人都以為他不在實驗室,等第二天早上的時候,他已經徹底變成了實驗室景觀的一部分。 黑澤陣評價:還挺環保的。 導游女士說是的,他們曾經試圖向同時有死刑和環境保護協會的州推薦這項技術,但被強烈拒絕了,對此她表示非常遺憾。 黑澤陣:…… 有沒有一種可能,你們的提議會同時惹惱兩邊的人,死刑的支持者會認為他們根本沒有完全死去,植物愛好者會覺得這玩意根本算不上真正的植物。 他繼續跟著往前走,想把研究所直接炸掉的心正在蠢蠢欲動。 終于,他們到了。 一扇灰色的金屬大門在他們面前打開,里面是個比其他實驗室都高大的大廳,精密的儀器井然有序地擺放,銀白的金屬泛著冷光,這里的溫度比外面要低,數十個穿得花里胡哨的研究員——假設他們是研究員的話——在里面穿行。 但最吸引人的,還是大廳最中央的中空管道,漂浮的絮狀物在里面游蕩,而它的根系延伸到大廳的各個角落,延伸到上百個……裝著沉睡的人類的橢球形培養槽里。 被做成“標本”的人都靜靜地沉睡著,而在大廳玻璃墻的另一邊,還有被已經作為成品、有著編號,被觀察的“成品”。 導游女士展開笑容,張開手臂,提高了聲音,極為自豪地對黑澤陣介紹說:“gin先生,很榮幸向你介紹我們真正偉大的研究、凌駕于生物本身的技術和本世紀最偉大的奇跡——人類編輯技術。你將以一種全新的方式復活你記憶里的某個人,又或者……定制一個你喜歡的任何‘人類’。我們保證,我們的產品將滿足您的任何想象,并添加任何您想要的細節?!?/br> 一個水泡從中央的管道里升起,穿過那些墨綠色的絮狀物,緩緩向上飄去。 “而這,將是人類這個種族邁向新時代的開端?!?/br> 她話音落下,大廳里的人就鼓起掌來,到處都回蕩著排山倒海般的掌聲。被邀請來的銀發男人看了一會兒,也象征性地抬起手,鼓了一下掌。在他的耳邊,一枚灰藍色的耳墜輕輕晃動。 …… 日本東京。 公安的人加班加點尋找那幾個“爆炸案嫌疑人”的蹤跡,降谷零和諸伏景光這幾天更是幾乎沒睡。這件案子已經正式從警視廳手里交付給了公安,既然牽扯到了非法入境的團伙,又跟“那位降谷先生”本人有關,無論如何他們也不能再忽視其中的異常。 幾天的追查后,他們終于在一個深夜里查到了對方的蹤跡。 正在附近的降谷零很快趕了過去,諸伏景光離得比較遠,在通訊里說他做遠程支援。背著吉他包的諸伏警官難得重cao舊業,再度握住槍的時候卻毫無手生的感覺。他遠遠看著降谷零追上了目標,對方跟降谷零兜了幾個圈子,最終還是被堵在了小巷口。 是……班長和娜塔莉。 即使隔著這么遠的距離,諸伏景光依舊認出了小巷里的人影,他將狙擊槍的瞄準鏡轉向那個方向,不出意外地聽到了zero的聲音:先別開槍。 他當然知道。 如果zero看到的人不是“他們”,那他早就接到了指示,但現在zero猶豫了,也就意味著,他見到的人很有可能真的是舊日的友人。 諸伏景光的視角遠沒有降谷零來得震撼。 他遠遠看著對面的兩個人,明明是班長和娜塔莉,卻對他報以警惕的眼神。降谷零無比確定……這就是他認識的人,各方面都完全一致?;蛟S他認錯了,或許他只是想要一個奇跡,可他還是有一種感覺,他見到的就是他記憶里往日的伊達航。 “班長……” “別過來,”伊達航制止了他,似乎覺得這樣的說法不夠明確,就又說,“別過來,降谷?!?/br> 他認識我。 降谷零清晰地認識到了這點,這個班長明明是認識他的,卻顯得莫名生疏,或者說有懷疑。 “你是降谷零,對吧?”伊達航問。 “……我當然是?!苯倒攘愕男穆爻亮讼氯?。他本想繼續說點什么,但是被伊達航打斷了。 昔日的班長看著他,說:“我知道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但現在我無法聽你的解釋。如果你是我認識的那個降谷零,就放我和娜塔莉走?!?/br> 娜塔莉沉默地站在一邊,半晌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那你的解釋呢,班長?”降谷零努力讓自己的聲調變得平穩,“死而復生的原因、來到這里的原因、避開我們的原因……” 伊達航回答:“坦白來講,我現在不能信任你,在你背叛了——” 他說著抬起手,想要從衣服口袋里拿出什么東西,但他還沒拿出來,就有一道血花在他旁邊炸開。 一枚從遠處打來的子彈打穿了他身邊的娜塔莉的頭顱,伊達航下意識去接住她,就在他做出這個動作的下一個瞬間,從同一個方向打來的子彈打在了他的身上。 兩個人倒下了。 兩個人就在降谷零的眼前倒下,一雙紫灰色的眼睛驀然瞪大,他下意識地看向子彈打來的方向,那赫然是諸伏景光所在的方向。 然后,他看到了另一個熟悉的身影。 松田陣平站在小巷的另一頭,跟他對視了幾秒,投來難以理解、難以接受的憤怒目光,就在降谷零喊出聲的時候,他轉身就跑。 “松田——” 他用盡最快的速度追出去,卻沒能追上,松田陣平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黑夜里;等降谷零回來的時候,就只看到了兩具沉默的尸體。公安的其他人已經趕到,降谷零蹲下來,握住了伊達航的手,那雙手上還殘留著一絲溫度。 娜塔莉倒在他懷里,就像他們本就應該死去的時候——他們本該死在一起,所以她才是笑著的嗎? “……” 降谷零蹲在那里,保持著一模一樣的動作,沉默了很久。直到尸體的手被從他手里拿走,他深呼吸,站起來,走了兩步,冷靜和思緒才終于回歸。 “班長,娜塔莉……不對,hiro,hiro你還好嗎?” 通訊的另一端傳來沙啞的、壓抑著怒火的聲音。 “不是我打的?!?/br> 第337章 末日列車 iv:迫近的陰影 尸體的檢查結果出來了。 “dna對比結果確實是資料上的兩個人, 如果按照現代醫學理論推斷,我們見到的確實是本應死去的尸體——不過有兩個疑點。 “第一,兩名死者的體內均檢測出了一種不明物質, 它會讓多數反應失效, 并干擾死亡時間的判斷。如果不是你們提前告訴了我死亡時間,我會以為他們的死亡時間是幾分鐘前。 “死者尸體的變化遠比通常情況下要緩慢, 排除溫度和其他環境的影響, 我認為這跟檢測到的未知物質有關,但想要證實或者更進一步的說明,你們需要去找生物醫學或者化學相關的前沿科學家了。 “第二,這兩個的人身體和細胞異常的‘新’。幾乎沒被使用過、也不存在痕跡的新……用大多數人能理解的話來講, 他們像個‘新生兒’:沒有舊傷、器官沒有任何病變的跡象, 內臟像是剛從培養皿里撈出來換上的一樣, 當然這句話或許不是在開玩笑。 “現在有兩個選擇擺在我們面前:第一, 這是古代煉金術, 不是有那個叫做什么人體煉成的東西嗎,你就當做他們是被什么煉金術復活里, 重塑了身體,才會變成現在這樣。第二, 他們是現代生物科技培養出來的人造人、克隆人或者其他類似的存在, 至于偽裝成你的朋友的原因, 就不是尸檢結果能告訴我們的了。 “我個人更傾向于后者, 降谷先生,這或許是一場針對你的陰謀?!?/br> 老法醫推了推眼鏡, 看向那個沉默的金發男人, 但降谷零始終沒有回答。 老法醫已經聽說了降谷零在祭拜剛剛殉職的西尾君時,遇到了疑似另外幾位殉職警察的事, 但真正見到后,老法醫才意識到這件事對降谷零的影響有多大。他說如果能允許的話,我可以邀請兩位生物醫學方面的朋友來進行保密前提下的分析,或許能得出未知物質的來源和構成,降谷零搖搖頭,沒說話。 最后還是站在降谷零背后的諸伏景光把厚厚一疊報告拿了過去,對老法醫說辛苦了,如果有其他發現請通知我們。 他快速翻閱了報告,這種東西在他十數年的職業生涯里已經出現過太多次,就算是閉著眼睛他也能快速翻到自己想要的位置。 降谷零依舊在沉默。 直到諸伏景光喊他:“zero,走了?!?/br> 那個金發的男人才抬起頭來,半晌才說:“兩個可能我都不想看見?!?/br> 無論是已經死亡的人在他面前遭遇第二次死亡,還是別有用心的人借故友的身份設下陷阱,都是他永遠、絕對、徹底無法接受的事。犧牲者的亡魂被玩弄,他們的感情與牽絆反而成為了敵人的籌碼……降谷零慢慢攥緊了拳。 相比起他被誤解、成為“班長”口中的背叛者,這才是他最在意的事。 他勢必追查到底。 降谷零和諸伏景光往回走,期間降谷零問還沒聯系上黑澤嗎,諸伏景光說黑澤沒有回我的消息,不過新一說不久前有聯系到他,可能是在調查什么。 工藤新一人在美國,跟黑澤一樣不知道在調查什么,不過那畢竟是大偵探,或許又遇到了棘手的案件。 “他說晚點打個電話跟我細談,以及那個手提箱的圖案他見過,黑澤和萊伊在幾年前曾經接觸過跟他們有關的人,但具體的情況萊伊也不清楚?!敝T伏景光補充說。 “也就是要等黑澤回來,是嗎?”降谷零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等電梯的時候靠在一邊,往上看。 上面當然沒有天空、櫻花和笑聲,但光亮的鏡面映出他有些疲憊的臉。 諸伏景光說:“回去休息吧,zero。我聯系了宮野小姐,她剛好在夏威夷度假,馬上就來日本。關于生物化學和醫學的內容,能找到的人里或許沒有比他更合適的了?!?/br> 電梯門開了。 “那些……藥物呢?”降谷零忽然問。 諸伏景光知道他說的是什么藥物,λ物質延伸出來的東西……雖然他們早就銷毀了所有的樣本,但依舊記錄著一些檢測的資料,這次的“未知物質”顯然跟它是完全不同的東西。 “他們已經做了檢測對比,沒有相似之處?!敝T伏景光知道降谷零沒心思看報告原文,就說。 他再次強調:“你該休息了,zero?!?/br> …… 美國紐約。 工藤新一掛斷電話,抬起頭來重新看向前方的高大建筑。它有深灰色的外墻和設計普通的造型,被掩埋在鋼鐵叢林的內部,低調的外表在紐約的建筑群里并不起眼,就好像一簇陽光下的陰影。 這樣的設計是非常巧妙的,工藤新一想,當從上方俯瞰或者三維地圖上尋找什么的時候,人們會下意識地忽略它,但實際上從下方去看,它跟其他的建筑并沒有什么不同,都是這座繁華城市中心的一部分。 他整理了衣服,走了進去。 這里是一家公司的總部,也是工藤新一花了幾個月時間調查到的“線索”。那枚硬幣上的花紋曾是一個家族或者說一群人的象征,而他們中的一部分建立了這家公司的前身。不過那個圖案“世界樹的樹葉與銜尾蛇”只在相當早期的時候被當做過公司的標識,后來換成了洛里斯鷹。 工藤新一費了好大功夫才調查到這里,但接下來的資料實在是年代久遠,或許只有這家公司內部的人才了解其中的情況。 然而,這家公司并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么簡單,被擺在明面上的不過是它的冰山一角,隱藏在冰山之下的部分可能才是真正的龐然大物——這讓名偵探回憶起了某個組織,某個讓他讀了兩次小學的組織。 那當然是組織的錯,難道還能是黑澤哥的錯嗎? 外部調查始終沒有結果,眼看著時間一點點推進,工藤新一最終還是決定親自拜訪這家公司——以其他的身份、其他的目的,畢竟他已經沒有了小時候那樣可以依靠外表在大人們面前蒙混過關的本事,必須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他是借白馬的渠道、代表一家即將跟這家公司合作的英國企業來這里參觀的。 白馬大人表示雖然我給你的身份一定萬無一失,但我還是要提醒你,小心出事。 工藤新一:放心,白馬,怪盜基德就在附近的展覽館偷寶石,快斗會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力,我很安全。 白馬探:不,我還是擔心。 工藤新一: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