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節
只不過赤井務武不是維蘭德,菲莉婭也不是一直跟機構保持聯系的臥底,既然她背叛了a.u.r.o、為教授做事,哪怕當時她還是個容易被引導的小孩,他也不會在這方面有什么偏私。 菲莉婭低著頭,很長時間都沒有反應,赤井務武要說的公事都說完了,就往外走。 走到門口,他又轉過身來說:“其實我今天來這里,還有幾句個人的話要說?!?/br> “什……么?” “維蘭德沒能把你教好,如果他還活著一定會很后悔。至于juniper那邊,他會因為過去的經歷原諒你,可以對你幾次三番試圖殺他的事視而不見,但愛著他的人不一定也這么想。至少我不會原諒。菲卡?!?/br> 赤井務武走了出去。 詢問室的門重新被關上,隔絕了一切聲音。一個中年男人站在門外,已經等了赤井務武一會兒了。 “酒井?!?/br> 赤井務武跟他打招呼。這是從東京回來的、原本在古橋町開酒吧的情報商人酒井,也是a.u.r.o里代號hyath(風信子)的成員的叔叔。 打了招呼,兩個人也沒多寒暄幾句,赤井務武就說:“她大概不清楚當年的事,也不知道維蘭德到底做了什么,【d】也沒跟她說過相關的情報?!?/br> “線索又斷了啊?!本凭袊@,但語氣里也沒多少惋惜,畢竟本來就沒抱什么希望。 “問問她十三年前的細節,或許能找到一些痕跡,【d】曾經跟維蘭德提到過那份缺失的資料,一定也嘗試找過?!?/br> “那黑澤呢?” “這件事跟他無關?!?/br> 赤井務武說完這句話,就離開了這座屬于基金會的寫字樓。 他望向遠方的天空,燥熱的空氣從不知何處吹來腐爛的味道,城市的街道被五顏六色的廣告牌填滿,人群在視線的前方穿行,仿佛永不停息的河流。 有人打來電話,是小鎮上的老警察。 電話的內容十分離奇,就連赤井務武聽到的時候,也不得不重復了一遍剛才老警察說的話。 “你剛才說……有人想綁架我兒子?” …… 此時,同一片湛藍的天空下。 一個金發的年輕人開著車,車后坐著一個正在拉手風琴的黑色長發男人。手風琴的聲音順著風傳遞到曠野間,路過的人好奇地看向他們,但也沒有過多注意。 他們正在接近這座城市。 第246章 籠中白鳥 聽說有人要綁架黑澤陣的時候, 赤井務武的第一反應是“綁匪還活著嗎”,但聽小鎮那位老警察的語氣,事情還沒嚴重到這個地步, 他就沒有這么問。 所以他以普通人的語氣問:“我家孩子沒事吧?” 老警察說沒事, 小銀還不知道這件事呢,我們提前發現了端倪, 把人抓住了, 剩下的等赤井醫生回來再說。 電話里三言兩語說不清楚,而且赤井醫生名義上是去城里買東西的,所以老警察說等他回去再解釋事情的來龍去脈。不過雖然老警察的語氣很嚴肅,赤井務武卻相當輕松, 畢竟只要維蘭德的兒子沒失手打死人, 那就不算什么大事。 就算有, 也不是不能解決……畢竟歹徒死了問題不大, 他主要是擔心黑澤陣的精神狀態會變得沒那么穩定。 “我這就回去?!?/br> 他掛斷電話, 準備回到那座小鎮。在離開的時候,赤井務武若有所思地看向這座熱鬧城市里的某個方向, 隨即換了條路,往與小鎮截然不同的方向去了。 有人在找他, 也可能是在找維蘭德的兒子, 又或許是因為約納斯、志保、菲莉婭。 不過沒關系, 赤井務武想, 那些人短時間內還找不到這座小鎮,而他已經在準備換個區域繼續給juniper治療。等他們找來的時候……就什么都見不到了。 …… 赤井務武回到小鎮的時候已經有點晚了, 他繞了路, 換了衣服和車,還有人假扮他去了其它方向, 足夠把跟蹤的人引開。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里他也不會以自己的身份再次出現,要摸到這座小鎮幾乎是難上加難。 他先去找了老警察。 小鎮的警局里很安靜,老警察正在打掃,幾個年輕警察剛匆匆忙忙回來,看到他的時候還熱情地跟他打招呼,說赤井醫生你可算來啦。 不得不說赤井醫生人緣很好。不過在赤井務武的記憶里,他在學生時期和剛剛加入mi6的時候也是很受歡迎的,直到瑪麗追他……呃,也可能是他追瑪麗,這種事他已經記不清了。嗯。 “所以綁架的事是……” “赤井醫生你先坐下,我們慢慢說?!?/br> 老警察給他倒了杯水,里面泡的是本地特有的果子,沒毒的那種。他們坐在小鎮的警署里,伴隨著逐漸升起的月亮,老警察把整個事情的經過講述了一遍。 事情還要從上個月的“喪尸”事件開始說起。 疑似“喪尸”的人在小鎮周圍出現,但遭到襲擊的不只這一個小鎮,附近小鎮的人也遇到了這樣的生物。被抓傷或者咬傷的人身體很快就感染、惡化,最后死亡。但他們死后的尸體除了外表不對勁,根本檢查不出什么異樣;匯報到上面,上面認為是類似狂犬病毒感染的結果,并沒有太過重視。 不過好在最近有人正在有組織地對“喪尸”進行清掃,這是鎮子里的人從親戚那里聽說的,親戚有遇到過穿著防護服的清掃隊伍,不過遠遠地沒有靠近。雖然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做到的,但很快周圍就見不到“喪尸”了。 可“喪尸”雖然消失,人們對未知詭異生物的恐懼卻還沒有消失,附近小鎮的居民們依舊恐慌,并害怕它們還會出現。 就在這個人心惶惶的時候,有人聽說了一個消息:在這座小鎮上,有個能治愈喪尸抓傷的“神醫”,真實身份是個小孩子。而且還有更讓人意外的——尚未被大部分人知道的隱秘消息,能用來治療的藥,其實是那個醫生的血。 這聽起來有點科幻,可“喪尸”本身都出現了,這些人就信以為真,并在生命安全遭到威脅的情況下懷著恐懼、鋌而走險,想要綁架這位醫生,得到他的血液,并…… 留下一部分,剩下的賣出去,一定能賣個高價吧。 這就是那些人來到這座小鎮的原因。 不過他們剛進入小鎮,就被這幾天一直很警惕的警察發現,隨后假裝帶路的獵人把他們引到了陷阱中,并聯合警察局將他們全部抓獲。 現在這些人就在警察局里,等赤井醫生回來再決定應該怎么處理。 老警察說到最后,長長地嘆了口氣,說:“我問了他們消息的來源,順著查清楚了具體的情況:那天小銀被狼咬了,老西蒙(獵人)猜測他的血或許有點特殊,又告誡大家不要說出去,但在場的鎮民中有一位將這個猜測當故事講給了自己的女兒,他的女兒又在去隔壁鎮的親戚家做客的時候把事情說了出去。 “他們家的親戚最近做生意失敗,家里背負了大額債務,聽完這個故事后起了貪念,想憑借這個消息大賺一筆,幾個男人就來了我們的鎮子。好消息是他們想賺錢,就沒把這個猜測透露給其他人,目前還沒有傳到其它地方。 “讓這個猜測意外傳出去的人是鎮上的維修工,他很自責,希望能得到你們的原諒?!?/br> 赤井務武聽完了整個過程,一直沒做出什么表示,直到最后才說這種意外是不可避免的,誰都有無心泄露消息的可能,既然沒造成什么后果,他的道歉我們可以接受,但希望他以后能再謹慎一點。 雖說這不過是無心之失,可“血液能治療某種特殊的疾病”本就是容易招致禍患的消息,可能帶來的危險是致命的。如果老警察沒有因為警惕鎮子里的異動提前抓住綁匪,或者在診所的是個普通的小孩,或許就已經出現了不可挽回的意外。 作為一名父親,赤井務武是這么想的。 “還有,我家孩子是普通人,他的血不能治療被感染的人,所謂的藥是剛好有治療效果的另一種藥?!?/br> “啊……” “至于犯人接下來會怎么樣,這是警察局和法官要考慮的問題。辛苦?!?/br> 赤井務武說完,跟老警察和告別,就離開了警察局。老警察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又對上旁邊年輕警察摸不著頭腦的表情,捧著杯子慢慢喝完,最后搖搖頭。 他站起來,對年輕的警察說,赤井醫生于我們的鎮子而言,真的是個好人啊。 年輕警察問,赤井醫生當然是好人,你為什么要單說我們的鎮子? 老警察笑而不語。 這對父子明顯有秘密,來這座小鎮也可能是在躲避什么,但他們沒有過多掩飾,并不是正在被追殺的逃犯,而且赤井醫生身手不凡,或許還有軍方的背景,所以他們在躲避的是其它勢力??删驮谶@樣的情況下,他們還是愿意冒著風險給鎮子上的人治療,即使因此被人盯上也沒有過多怪罪…… 至于他們就是把麻煩引來的源頭這點更不可能,如果是那樣,他們就不會選擇住在這樣開放、信息和交通方便、甚至有游客前來的小鎮,也不會在“喪尸”事件爆發后繼續留在這座可能引來麻煩的小鎮上。一定要說的話,赤井醫生和他家的孩子就是意外遇到這些事并選擇幫助了鎮民的過路人而已。 (赤井務武:倒也不必把我們想得那么好……雖然“喪尸”這事跟我們沒有關系,但正在找我們的確實是各國的官方情報組織……) “我們去鎮政府?!?/br> 老警察招呼年輕的同事,往外面走。 小鎮的警察局跟政府辦公室只隔著半條街的路,很快就能到了。走出警察局的門,從這里往街道盡頭看去,一座灰色的低矮建筑在漆黑的夜色里依舊亮著燈。 老警察一邊走一邊說:“有治療的方法就會引來麻煩啊,不只是醫生家的麻煩,也是我們鎮子的麻煩。他們正在開會討論這件事,走,我們去聽聽?!?/br> 當晚,小鎮的官員和幾位德高望重的老人開了整整一夜的會,最終決定暫時封鎖消息、保守秘密,避免再有人被“能治療喪尸咬傷的藥”吸引到小鎮上。如果有人來了,就將他們騙走。 第二天,這項決定被傳達給了小鎮的所有居民。 赤井醫生和他家的孩子,成為了不存在的故事、被編造的傳說,和這個淳樸小鎮里的居民共同的秘密。 …… 接下來的日子又重新變得平靜了下來。 平靜,指宮野志保統治研究所,對研究人員進行了慘無人道的壓榨,助手沖進診所跟維蘭德先生哭訴,正好撞上赤井務武出門,只有黑澤陣在家,助手見勢不妙慌忙收聲,在一雙墨綠色眼睛的注視下小心翼翼地倒退著走出了診所; 也可能是指有人來小鎮里打聽消息,最終被指路指到了深山里的熊窩,小鎮的居民知道這山里已經沒有熊了,但打聽消息的人被嚇得夠嗆,連夜從這里逃走,再也沒有出現過; 又或許是在說那只被送來三次的白狼,在跟黑澤陣打了幾架后,開始厚臉皮地來蹭吃蹭喝,享受免費的醫療服務,然后再回到森林里……黑澤陣一向懶得管它,但它每次都挑宮野志?;丶业臅r候來,于是到現在都沒有挨過一頓往死里揍的打。 以及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兩個小鎮之間的公路上已經很少再有野生動物出沒了,該道路一躍成為附近最安全的野外公路。 這段時間里,赤井務武早出晚歸,不知道在調查什么,小銀醫生毅然決然地擔任起了醫生的職責(劃掉)……是鎮民知道小銀很擅長處理外傷,所以偶爾也會到診所來找他。 約納斯老師終于寫完了他的新曲子,從一開始的鄉村風情和森林樂團故事改啊改,不知道什么時候就變成了《我在美國當夜鶯》(但他給這首曲子起了個很文藝的名字,叫做《弗薩克(futhark)于長夜》)。 他看著自己寫出來的大師級曲子,愁眉苦臉地坐了一整天,最終決定重寫,重寫! 然后他寫出了《作曲家在學數學》(但他也給這首曲子起了個很文藝的名字,叫做《克瓦希爾(kvasir)的殘響》)。 于是,約納斯老師給自己報了個線上數學補習班。 黑澤陣完全知道,但是沒說。 他找約納斯談論數學只是因為老師太好欺負了,別人看一眼就跑,老師卻會用自己多年來早就被音樂填滿的大腦艱難摳出一點知識來讓自己的學生開心。當然,他的學生也確實變得開心了一點。 九月中旬,燥熱的天氣依舊沒有恢復原狀,黑澤陣也不免變得煩躁起來。 宮野志?;貋淼臅r候也只能聽說他在地下室睡覺,但這個天氣,就連夜間的風都有些太熱,琴酒白天不愿意出現也是……可以理解的。她正在嘗試理解琴酒,最后發現她跟琴酒簡直是兩個完全不同的物種。 她卷王他摸魚,她上班他睡覺,她自律他任性,她科學他野生,她治病他扔藥——他真的會扔! 她問琴酒最新的藥味道進一步改善你覺得怎么樣,琴酒會說好像忘記吃了,不記得,下次再說。 琴酒! 算了,算了,他是病人,不能跟他生氣…… 宮野志保沖上去就要打黑澤陣,被正在看書的銀發少年單手按住,然后黑澤陣的臉上露出了“你這個戰斗力怎么想出來挑戰我的”的疑惑神情。 受不了了,她要跟jiejie抱怨! 宮野志保:jiejie!我受不了了,琴酒他欺負我!我明明努力想治療他了,可他竟然不吃藥!他還要嘲諷我!他甚至要管我晚上熬夜!琴酒這個混蛋!對了,琴酒他在…… 宮野明美:畢竟洛杉磯那邊的天氣很熱,黑澤先生心情不好也是正常的吧。 宮野志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