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節
最后,他說:“要不然你們回家去吵?” …… 此時,地球的另一面,英國倫敦。 世良真純終于回到家,歷經千辛萬苦,遇到了九九八十一個案件,名偵探世良、蘋果酒小姐終于到家了! 她推開門,本想說“我回來啦”,迎接她的卻是一地的灰塵。 世良真純:“……” 好好好,根本就沒人在家是吧,那我回來做什么?不干了,我要離家出走! 她當場就給工藤新一打電話,說你們的名偵探夏日俱樂部還缺人嗎,我離家出走了,我要加入你們!從現在開始,我不叫世良真純了,我要叫cider(蘋果酒)·瑪麗·克里斯蒂! (ps:來源是英國作家阿加莎·克里斯蒂。) …… 夏威夷。 約納斯老師憂心忡忡地走在清晨的街道上。他剛從醫院探望自己的朋友回來,朋友被卷入了昨晚的爆炸事故,幸好只是斷了腿,手沒事,音樂夢想還有救。 他沿著高低不平的道路往前走,想起昨晚沒打通的電話,又拿出手機,重新播了一遍。 這次接通了。 他收拾好沉重的心情,禮貌地說:“早上好,維蘭德先生,我本想聯系……” “你打錯了?!彪娫捔硪欢藗鱽硪粋€陌生男人的聲音。 約納斯老師茫然地聽到電話被掛斷,他確認了一遍號碼,卻發現自己完全沒有打錯,維蘭德先生的號碼一直是這個,打二十多年前就是這個啊。 他不信邪地重新撥了一遍,這次接電話的還是剛才的男人,約納斯在對方掛電話前語速飛快地問你真的不認識維蘭德先生嗎,我找他有很重要的事。 維蘭德先生,以及那位朋友,還有他的學生都是照顧他的。約納斯老師很清楚這點,即使他們另有目的,但也始終不能因為這點就將自己得到的幫助看做理所當然。 他的人生,他受到的教育,以及他的音樂都不容許他忽視這一切。 “我欠他一些東西,想要還給他,雖然不知道我能給他什么、又需要多少時間來做這件事,但我想——” “他死了?!?/br> “誒?” “維蘭德已經死了,還有,沒必要償還什么,他幫你是因為你有價值,他已經從你那里得到了他想要的東西,不用愧疚?!?/br> “等等、等等,維蘭德先生是什么時候死的?最近?倫敦的時候他不是還活著嗎?” “哦,在倫敦跟你見面的人是我。維蘭德已經死了很久了,但silber還需要維蘭德,所以我使用了維蘭德的身份,不過到現在也沒有必要繼續了。約納斯先生,不要問,以后也不要打這個電話了?!?/br> “……” “沒事的話我掛了?!?/br> “請、請問,維蘭德先生是什么時候死的?” “十三年前?!?/br> 手機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約納斯有幾分鐘或者更長的時間呆在那里,就看著遠處不知道什么地方出神,他反應過來的時候,電話已經掛斷了,手機的屏幕也黑下來,映照出他自己茫然無措的臉龐。 他蹲下來,撿起手機,恍惚地繼續往前走,卻好像踩到了什么東西。 金屬的圓環在地上滾了兩圈,上面的斑駁血跡已經干透,那是一個黑色與墨綠色交織的荊棘王冠,他好像在哪里見過。 第232章 晴空 日本東京。 微雨。 外交官打著傘走在午夜東京的街道上, 從細細密密的雨幕里看仿佛油畫般的街景。被雨水洗刷得干干凈凈的店鋪招牌亮起五顏六色的光,腳下的水洼里倒映著漆黑的傘面,天空中云層翻涌, 預示著一場更大的雨即將來臨。 年輕人正從便利店出來, 看到外交官,先是愣了一下, 隨即換上了笑容:“泰恩先生?!?/br> 他撐開傘, 走出便利店,進入蒙蒙的雨霧中。 外交官點點頭,兩人并肩走了一段路,年輕人指著街角仍舊在營業的一家拉面店說:“我很喜歡的店。一起吃個夜宵吧?!?/br> 他們走進這家老舊的拉面店, 打瞌睡的店主看到新來的兩位客人, 年輕人笑著點了兩份招牌拉面, 外交官則已經坐在了靠窗的位置, 往店內的陳設看去。 這是一家昭和時代就存在的老店, 到處充滿了老舊的味道,掛在墻上的字畫還是老店主年輕時候帶回來的, 現在木框上都刻滿了歲月的痕跡。窗邊貼著新的海報,桌上擺著怪盜基德玩偶, 一叢花放在臨近的桌子上, 開得淺淡。 夜有點涼, 拉面店里也算不上有多暖和, 桌椅也有些潮濕。但新來的兩位客人并不在意,年輕人坐下來, 用左手點了點笑得囂張的怪盜基德玩偶, 說:“現在我們年輕人喜歡這個?!?/br> 不知道是哪個詞觸動了外交官,他跟著玩偶的表情笑起來, 眼角的皺紋展開:“我見過他,很活潑的少年,像當年的你一樣?!?/br> “那可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雖然對我來說……”年輕人說到這里,店主已經把拉面端了上來。 兩個人暫時停止了對話,年輕人跟店主笑了笑,聊了幾句最近的天氣和生意,店主說日子越來越難過啦,這種老店很少有人光顧,要不是爺爺的朋友偶爾會來,他也不會繼續在這里開店。不過最近爺爺的朋友也沒來過,可能這家店確實要到盡頭了。 店主走后,年輕人轉過頭,笑著對外交官說:“新的事物將取代老的事物,時間的洪流向前奔涌,這是永遠不變的真理啊——教授?!?/br> 外交官泰恩·加羅先生,或者說“教授”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他怡然自得地拿起筷子,品嘗對歐洲人來說并不熟悉的拉面。 過了一會兒,他才對依舊在看他的年輕人說:“也對,像我這樣的老人早就該死去,給新人讓路了?!?/br> 他重新打量眼前的年輕人,又搖搖頭:“但總有人想逆轉時間的洪流,攔在歷史的面前?!?/br> 拉面店的燈光忽明忽滅,年輕人的側臉在東京的深夜里被照亮,臉上是從容的神色,以及幾分笑意。 他看向上方的燈,站起來熟練地將它重新扭了扭,等光源穩定后才重新坐下,對外交官——教授說:“您在說您自己?!?/br> “也許?!?/br> 教授沒有反駁,兩個人就在雨夜的東京里吃一家老店的拉面。平心而論,拉面算不上好吃,不然這家店也不至于瀕臨倒閉,但年輕人優雅地進食,教授也沒有表現出不滿的神色。 直到外面的雨越來越大,雨水打在窗上,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教授才看向窗外,目光越過漆黑的雨夜,仿佛能看到海的對面。他說:“你知道那座島上發生的事?!?/br> “一部分?!蹦贻p人糾正道,“我不管別人的家務事?!?/br> 教授將目光放回到年輕人身上。 年輕人將筷子橫放在碗上,慢條斯理地擦了擦嘴,等到一系列動作都做完后,他才跟教授對視。 平靜的眼睛被深夜染成漆黑,掩蓋了原本的顏色。 他將十指交叉,手肘放在桌子上,在雨聲和新聞播報的背景音里慢慢地說:“不像你,教授,讓別人家的孩子去殺自己的哥哥,還騙她這是她父親的遺愿?!?/br> 具體說到某個人、某件事,教授的表情這才有了一點松動。他的目光帶了一點審視,但說話的語氣依舊跟剛才也一樣——平淡、自然,老年人的不疾不徐。 “那不是欺騙,當時他們確實是敵人。而且我也不覺得她能做到這點?!?/br> “如果他真的死了?” “那【a】要感謝我——至少從現在的情況來看,那個孩子死了,【a】會感謝我的?!苯淌诼朴频鼗卮?。 濕淋淋的雨里,有另外的客人造訪了這家拉面店。 深夜總會有各種各樣的客人,打瞌睡的店主又匆匆開始做拉面,這樣的插曲完全沒影響到正在交談的兩個人。 教授注視著那個年輕人,年輕人就坦然地看回來。 過了一會兒,教授給自己倒了一杯麥茶。 熱氣升騰,老茶壺跟木制桌面碰撞發出一聲悶響,教授就隔著這道熱氣對年輕人說:“你知道是為什么?!?/br> 年輕人臉上的笑終于消失了。 他定定地看著教授,半晌,說:“您知道得太多了?!?/br> 教授悠閑地端起那杯麥茶,仿佛剛才聽到的話算不上威脅的暗示:“我已經老了,比起你們這些年輕人,老人知道的東西總是要多一些?!?/br> 他用的是叫做泰恩·加羅的身份,看起來比他的實際年齡要年輕一些,不過皮囊證明不了什么,這個世界上套著較為年輕的外殼、內里是蒼老靈魂的人還有很多。 只是他們再怎么自欺欺人,都無法改變壽命一點點減少的事實,除非真正找到了“逆轉時間”的鑰匙。 他站起來,說我要走了,年輕人坐在那里沒動。 教授拿起放在一邊的傘,正要離開拉面店的時候,年輕人忽然問:“您是什么時候知道的?” “一開始,比你想的還要早?!?/br> “從哪里?” “從【a】那里?!苯淌谕庾呷?,“我跟他有一場交易,就在不久前……啊,也是十幾年前的事了?!?/br> 他撐開傘,走出拉面店,就在這片濕淋淋的雨幕里消失,走入一片微雨霓虹的夜色中。 而那個年輕人依舊坐在原地,他慢慢地把那碗拉面吃完,站起來,買單,跟店主和另一位客人告別,才離開了拉面店。 他沒打傘,將傘留在了那家店里;走出拉面店的一瞬間,有人為他撐起了傘。 年輕人吩咐道:“滅口?!?/br> 反正這種店他也不會來第二次。 熟悉的警笛聲在東京的雨夜里拉響,等警察到的時候,就只看到了拉面店里的兩具尸體。老舊的店里沒有監控,警方從現場的痕跡判斷,是店主和顧客起了爭執,打斗中互相導致了對方的死亡。 而就在城市的另一端,教授從電車上下來,以一個游客的身份欣賞這座城市的夜景。 “我上次來這里的時候還是六十年前,”他感嘆說,“確實變化很大啊,原來已經這么久了?!?/br> 他對走在身邊的人說:“長洲,你在這里待了有幾年?” 小林,林長洲此時就走在落后教授半步的位置,本想說別的話,又先回答了教授的問題:“五年了?!?/br> 教授站在行道樹下,往昏暗的天空看去,只看到被云層遮蔽下的幾點零落星辰。 “你對我有很多不滿?!?/br> “……” “你甚至不反駁,長洲,你們東方人講究含蓄內斂,可當你們沉默的時候,往往就已經代表了答案?!?/br> 教授看向站在他身邊的青年,青年到這時候才抬起頭來回望教授,兩個人都沉默不語,直到那個青年開口說話: “我以為您已經死了?!?/br> 是的,死亡,并且制造了一場鬧劇。 正是因為知道教授死了,他和菲莉婭才能去完成教授的遺愿,可現在這個人又重新出現在了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