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節
黑羽快斗自信地說:“我跟工藤那個笨蛋不一樣,我肯定能幫上忙的,對吧boss大人!” 怪盜技能——易容、變聲、飛檐走壁、魔術、障眼法、各種小道具,總是能幫上忙的,就算是對槍他也很擅長!他的魔術槍里現在是阿笠博士特別制作的麻醉子彈! 降谷零好氣又好笑地回答:“別叫我boss,除非你想進公安?!?/br> 從這里不遠處就是開闊地帶,按理來說hiro和黑澤不會犯這種錯誤,但黑羽快斗說他是一路上追著蹤跡來的,那些人不可能漫無目的地移動,所以那邊肯定有線索。 于是兩人就往那個方向去,一路上到了接近港口的區域,公安在夏威夷的人手、貝爾摩德的人和其它接到消息的人都在動作,尋找失蹤的兩個人的下落。 已經坍塌的大樓、無人的街區、黑暗的搖籃還是已經離開陸地的海面? 一直在找兒子和維蘭德兒子的赤井瑪麗惱火地打完電話,往港口的方向跑去,風吹飛了她一直戴著的帽子; 貝爾摩德剛剛跟中間人談完,撕掉臉上的偽裝,跟偽裝成救災人員的老師擦肩而過的時候交接了資料,背后是血泊和中間人的尸體; fbi的詹姆斯神色凝重地轉向本應解散的小隊,說我知道赤井的位置了,但你們可以不跟我去救他; 本堂瑛海騎著黑色的機車穿過路口,在綠燈即將熄滅的時候繼續加速,沖出燈紅酒綠的街道; 刺耳的警笛聲響徹街道,零零碎碎的槍聲在喧鬧的城市夜景里似乎并不顯眼,火災和爆炸也沒能造成太大的動靜,假日的島嶼依舊是盛夏放松的好地方。有人偶爾聽到聲音往天空中看去,看到的卻是絢麗的煙花——是的,今晚的煙花展。 明亮耀眼的煙火在夜空中顯現,五顏六色、異彩紛呈,那些亮麗的顏色組成了一行行英文單詞,仔細辨認去,才發現那是一部即將播出的電影的廣告。 「電影《烏鴉折疊》即將在9月21日全球上映!」 「克麗絲·溫亞德親自執導!巔峰制作!大牌云集!這個世紀最值得看的電影!」 「少年jin于黑暗中踽踽獨行二十年的歷程,一場死亡與新生的盛宴,抉擇與命運的狂歡!」 煙花的文字漸漸散去,又重新出現在天空中,讓人的心中充滿了期待。星星點點的火苗緩緩降落,在化為灰燼前,就像一場落不盡的流光之雨。 與此同時—— 港口附近,開闊地帶,倉庫邊緣。薄霧籠罩的月光下,電影主角的原型黑澤陣正處在一場緊張到喘息的余地都沒有的戰斗中。 身上是擦不掉的血味,這血跡有他的也有敵人的,從逃亡開始高強度的活動已經持續了數個小時,就算再強的人也會在接連不斷的戰斗里受傷。 后面追上他和諸伏景光的顯然不是最開始的那群蠢貨,對方在有目的地消耗他的體力,或許是想拙劣地模仿貓捉老鼠的游戲,但很顯然,被困的孤狼不會因為這點小把戲就被耗空,反而是對方正在被他逐個擊破。在他背后的諸伏景光精確地計算了每一顆子彈的用途,如果繼續這么下去,將是他們兩個先拖垮對方。 當然,對面的指揮也很快就發現了這點,于是試探的行動很快就變成了有條不紊的圍攻。 黑澤陣早就習慣了這種一對多的情況,唯一的麻煩是他要保護諸伏景光,不過相當程度的任務他也做過很多。 他現在有點后悔沒讓東城小姐——組織第十六研究所的負責人,在逃,但完全不敢不接他電話——把她那邊λ-ep17的樣品寄過來,不然這場戰斗也不會是這種程度的苦戰。 深夜的某個方向傳來一聲突兀的槍響。 遠方,而非近處。黑澤陣沒有往那個方向看的余裕,卻在沒過幾秒后感受到了敵人戰術的變化,子彈已經用完,他也不怎么依靠熱武器,就反握著染血的黑色手術刀,在錯身的瞬間捅穿敵人的胸膛,面無表情地往狙擊手的方向看了一眼: “等不及了?” 狙擊手意識到自己位置暴露的時候已經晚了,一顆子彈穿過他的頭顱,他到死都沒想到殺死他的是那個不能動的黑發少年,用的是被金發男人踢過去的槍。 黑暗中的指揮并沒有說話,也許他也不在這里,根本不能回答黑澤陣,但黑澤陣計算了自己剩下的體力,不打算繼續跟他們玩了。 就在這個時候,諸伏景光忽然喊他:“黑澤小心!” 一道明顯的紅光從附近閃過,諸伏景光很快就看到了遠處高樓上的黑影,那是之前未曾出現過的狙擊手,但毫無疑問,對方也是他們的敵人。 他的視力很好,從這里他可以看清對方的衣服:黑色的禮服裙子,被風吹起的披肩,就像一只展翅欲飛的蝴蝶…… 基安蒂。 組織里不錯的狙擊手,雖然經常被黑澤陣評價為人體描邊的技術 坦誠地說,在面對黑澤陣這種對手的時候,她打中的概率確實不高,但不是沒有,特別是在現在黑澤陣腹背受敵、還處于開闊地帶的情況下。 “砰!” 槍聲響起,倒地的是跟黑澤陣糾纏的某個人,但遠處的狙擊手動作根本不停,又一顆子彈穿透夜空飛來,擦過黑澤陣的肩膀打中了他對手的眼睛。 她連續扣下扳機,隨意選擇目標,仿佛無論殺死誰都是她的勝利。 “是基安蒂,她找來了!” “別過來!” 黑澤陣的反應比諸伏景光還快,他幾乎是瞬間就明白發生了什么事。背后的狙擊手是誰不重要,但他在更早之前見過基安蒂,手里比諸伏景光多一條特殊的情報:他知道基安蒂不會把他當做第一目標,基安蒂找來的同伴也是一樣。 剛才他甚至沒感受到殺意,如果他的直覺沒錯,狙擊手瞄準的也根本就不是他,所以幾顆子彈這本來就是引出諸伏景光、確認諸伏景光位置的陷阱。 反正蘇格蘭也不至于會上這種當…… 但他們的敵人會。 諸伏景光冷靜地判斷這局勢,他知道基安蒂沒法很快確認他的位置,與正在跟黑澤陣戰斗的不是一伙人,她有計劃地開槍,于是完全不了解第三方的對手顯然開始急了——如果再有其他人加入到這場戰斗里,那他們的目的就可能會泡湯。 他們要蘇格蘭,但是活的;可惜基安蒂要的是死的。 不遠處的高樓。 基安蒂正在聽耳機里傳來的消息,她說她做了很多準備,那是真的,她也知道正在圍攻金發琴酒和蘇格蘭的是什么人;事實上,她正在聽的就是他們的通訊頻道,只是沒法確定蘇格蘭的具體位置。 當然如果對方能替她解決掉目標最好,可惜這些人并不打算殺死蘇格蘭,這跟波本不一樣,蘇格蘭對他們來說是有價值的,所以她必須親自動手。 親自,多么有趣的一個詞兒。要是以前,琴酒能不動的時候就不動,除非他忽然來了心情,不然很少有他親自做狙擊手的時候,但現在他甚至愿意下場打,怎么看都是蘇格蘭對他來說與眾不同。 基安蒂已經在腦子里儲存了二十個版本的組織謠言,逃亡的時候她就拿這些東西打發時間,但現在,她明明知道有些很有意思的猜測正在她腦子里誕生,她卻不得不集中注意力,打起精神,面對眼前的局面——機會只有一次。 腳邊的酒瓶被風吹走,酒精和腎上腺素的作用讓她變得興奮,她在等那個破綻,她只需要一個機會—— 而那個機會就是現在。 在基安蒂的視野里,忽然變得瘋狂的襲擊者以自殺式的動作纏住了琴酒,然后是終于暴露的蘇格蘭,在那個黑發少年出現在她狙擊范圍里的一瞬間,基安蒂就毫不猶豫地扣下了扳機! 笑容在她的臉上綻放,一如昨日組織還在的時候,他們本是同事,終究迎來了所有人都知曉的末路! 但這笑容忽然僵住了。 血順著頭頂的血洞往下流淌,流過眼角的蝴蝶,流過僵硬的唇角,以及沾了灰的禮服。 她手里的狙擊槍滑落,她自己也往前傾,下一秒就自天臺墜落,宛如一只再也飛不動的黑色蝴蝶。 蝴蝶墜落在地。 無光的角落里,血泊是漆黑的顏色,摔得七零八落的腦漿與血塊向兩側濺射出去,宛如華麗的翼展。 劇痛、失溫、死亡。 在失去意識的最后一秒,基安蒂看到夜空中的殘月,過去的二十多年一瞬間就在腦海里過了個遍,可她最懷念的,不是未曾墮入黑暗時溫馨平靜的日常,也不是獨自走上這條路時一往無前的勇氣,不是一場尚未開始就結束的愛戀,更不是無數次扣下扳機殺死目標時候的快感。 她在想那一年,她剛加入組織沒幾年,波本邀請蘇格蘭去喝酒,一起出任務的她和科恩也被邀請,接下來是貝爾摩德聽到消息趕到,還帶了心情不是很好的琴酒,萊伊剛好在會面的酒吧,于是基爾、愛爾蘭和其它幾個人就被打電話叫了來。 他們一起喝酒一起抱怨任務,一起嘲笑對方會死在什么時候,最后以一段互相開槍的混亂局面收尾。 真好啊。 回不去了。 她想。 再見,蝴蝶。再見,基安蒂。再見,莉緹雅。 …… 黑澤陣知道狙擊手正在瞄準他。 他掐著對手的脖子,動手的時候根本沒能收住力道,某種可以說是憤怒的情緒在他的胸腔里升騰。 諸伏景光中槍,但是沒被打中要害,正跟他們糾纏的敵人亂了手腳,黑澤陣也找到了指揮的位置,此時正將那個穿著不起眼衣服的男人按在地上。 對方的力氣也不小,cao著不知道哪里的地方英語口音掙扎著說:“你不能殺我!我是——” 他的話還沒說完,剛剛站起來的諸伏景光就開了槍,子彈直接從他的喉嚨里穿過,然后這個人就再也沒了聲息。 “黑澤!你怎么樣?!” 諸伏景光看著黑澤陣滿身的血,臉上閃過驚慌的神色,但他的腿還沒好,往前走了兩步就跌倒在地上。 黑澤陣本來在想這些人是哪里來的,殺了會有什么樣的后果,但他還沒動手,這人就已經死了。他松開五指,手已經滿是血和傷口,幾乎沒法活動,但他只是扔下手里的人,站起來,對諸伏景光說:“還好,那邊……” 他看向之前子彈打來的方向,基安蒂所在的位置已經空無一人。 黑澤陣沒看到,但諸伏景光看到了,看到黑色蝴蝶墜落的一瞬間。但他的心情很平靜,他早就見過無數的死亡,事實上如果不是基安蒂跑了,這位老同事的生命大概率也會葬送在他手里,現在只是被人搶了人頭而已。 “她應該死了?!敝T伏景光簡短地說,“可能是我們的人,也可能不是?!?/br> 他在找自己的手機,從剛才開始電話就一個接著一個,但完全沒有接的必要,zero已經知道他們在哪里了,其它人要是聯系不到zero,那也沒有過來的必要。 黑澤陣站在原地沒動,他依舊在看那個方向,雖然不知道某·個·狙·擊·手在哪里,但被瞄準的感覺還真是讓人感到熟悉。 呵。 赤井秀一,手不是廢了嗎,在這里瞄準我做什么,你要開槍?開吧。 他跟黑暗中的狙擊手無聲對峙,狙擊手故意將槍口挪開,沒過幾秒又落回到了他身上。 ——故意的。 第231章 血染的荊棘冠 被瞄準的感覺當然好不到哪里去, 特別是對黑澤陣這樣敏銳的人來說,但他就站在原地,沒表情, 也沒躲, 反正他知道赤井秀一不可能開槍。 呵,赤井秀一敢嗎? 雖然很難說明是哪里來的自信, 但是個熟人就知道赤井秀一不可能開槍, 不然誰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事。 黑澤陣跟赤井秀一遙遙對峙,直到聽到正在接近的警笛聲,人才收回視線,向地上的諸伏景光伸出手:“聯系到人了?我們先走?!?/br> 他可不想跟美國警察打交道。 很顯然, 諸伏景光也不想, 特別是他在這個國家遭到埋伏后……他本想說黑澤你的傷怎么樣, 我還是自己走吧, 但黑澤陣已經把他打橫抱了起來, 往外面走去。 于是諸伏景光跟失去記憶的時候一樣,干脆靠在黑澤陣的肩膀上, 好像這樣就能徹底安心。 “zero說他剛剛解決了敵人的增援,但不能確定他們的身份, 對方沒帶任何能證明他們身份的東西。往這邊走, 有條小路?!?/br> 他抬手指路, 卻發現自己沾了滿手的血, 血都是黑澤陣身上的,但黑澤陣到現在都沒在意過自己的傷勢。 諸伏景光低聲說:“黑澤, 你又受傷了?!?/br> 受傷, 而且明明是這種程度的傷勢,卻還跟什么都沒發生一樣, 就像他去河邊撈人的那次,諸伏景光覺得自己已經習慣了,可又好像永遠習慣不了。 黑澤陣停下腳步,跟諸伏景光對視,半晌用左手戳了戳諸伏景光的腦袋,說:“腿還沒好就跑到美國來的你,有什么資格說我嗎?” “有啊,”諸伏景完全沒有自己做了什么的自覺,一本正經地回答,“我是小孩,我可以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