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節
黑澤陣伸出手指,在那份資料上畫了個圈,平靜地說:“基因互相傾軋、掠奪對方的部分來補全自己的‘吃’。就像十二年前做實驗的時候一樣?!?/br> 整個房間都變得寂靜。 既然最重要的事實已經說出口,那解釋接下來的部分就變得簡單很多。 黑澤陣輕描淡寫地說那次他本應死亡,但沒打算死,最后還是活了下來,醒來的時候他的身體產生了跟當年實驗時期差不多的反應,后來降谷零也證實他的dna再次產生了變化,不過他沒告訴任何人其中的原因和可能的猜測。好在當時的降谷零跟他不熟,諸伏景光又失憶,沒人對他追根究底,后來……后來他們就把當時殘缺身體的補全被歸于λ-13的作用了吧。 “他們搞錯了方向,”黑澤陣說到最后,嗤笑一聲,“用不著這么麻煩,普通的毒藥就能殺死我,非要用這種東西?!?/br> 無非就是身體整個崩潰后完全沒有救回來的可能,就連尸體都留不下,但對人類來說致命的有毒物質可以在不到一秒里致人死亡,他又不是真的不會死,非要用這種手段只能說明塔的那群人腦子有病。 赤井務武注視著他的眼睛,很久,才說:“他們怕你,怕得要死,已經把你神化了。在他們心目中,你就是常規手段無法殺死的東西?!?/br> “哦,那我還要感謝他們?”黑澤陣不以為然地站起來,本來要往外走,卻被赤井務武拉住了。 赤井務武沒抬頭,看著桌面上自己的倒影,說:“還有,你沒說全。實驗早期的時候你的身體組織對‘代號w’沒有任何反應,是在中途漸漸產生變化的,所以水族館那次確實對你的身體產生了影響,但就那點程度,不會讓你變成現在這樣?!?/br> 倒影里是維蘭德的臉,他都已經看習慣了。 但如果不這樣的話,維蘭德的兒子就不會跟他好好說話,所以他今天才會這么來。 他用維蘭德的語氣問:“真正讓你的身體逐步變成這樣的是λ-ap13,你是不敢說嗎?” 黑澤陣慢慢轉回頭來看他。 赤井務武沒等到回答,就直接說:“你在依賴這種藥物?!币蕾嚮謴偷哪芰?、安全感,甚至于藥物帶來的痛覺本身。這已經相當于一種毒藥,一種習慣。 他也站起來,對維蘭德的兒子說:“以后禁止再使用λ-ap13,我會通知那位降谷先生,從現在開始你不可能從任何地方拿到這種藥?!?/br> 黑澤陣看了他一會兒,忽然扯起嘲諷的笑來:“你不會還打算限制我的行動吧,赤井務武?” 赤井務武反問:“如果是呢?” 黑澤陣就看著他。 赤井務武把煙按滅,嘆了口氣,說:“算了,沒那個必要。消除溶解劑影響的藥物在手提箱里,你自己注射吧,最近注意休息。遇到情況再聯絡我?!?/br> 他沒再說什么,離開了酒店的房間。 黑澤陣站在那里看了一會兒,坐回到沙發上,把資料看完,燒了,又把目光轉向那個手提箱。 在打開它之前,他從衣服的內襯里找到一個透明的小瓶,晃了晃里面的液體。然后他忽然笑了一下。 這是他剛剛被禁止使用的λ-ap13,準確來說,昨天下午前往那座別墅的時候,他只注射了一半,這是剩下的另一半。按照之前兩次變回成年體型的時間判斷,λ-ap13的用量與變回去的時間呈正相關,只是參加個宴會而已,一半也完全夠用。 至于他不可能從任何地方拿到這種藥……赤井務武大概是搞錯了什么。他想做的事,還沒有做不到的可能。 黑澤陣拿起手機,給某個人的郵箱地址發送了一封郵件。 發送的對象是——東江小姐。 第227章 血染的荊棘冠 「這個世界上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黑澤先生也是。他不會去改變別人的想法,因為他漠不關心;但相對的,也沒人能真正改變他的想法?!?/br> 「但黑澤先生其實是個很好的人, 就算他不同意你的觀點, 也還是會關心你,照顧你, 只是他的表達方式在普通人看來沒那么普通?!?/br> 「有時候我會懷疑黑澤先生不是人類, 至少小時候不是作為人類生活的吧?」 「我見過他追查叛徒時的眼神。他很高興,他在享受狩獵,哪怕在這個過程中會受傷;他對殺死或者抓回對方的結果并不在意,那是任務的要求。他尋找獵物、標記、循著線索追逐, 做出致命一擊, 這些事對黑澤先生來說就像呼吸一樣習慣, 但在其他人看來, 他像是跟山林里的野獸一樣沒有感情的捕獵者呢?!?/br> 「志保害怕他, 其實我也是。但黑澤先生是個很孤獨的人,要是我都不靠近他的話, 他會漸漸離人群越來越遠的吧?!?/br> 「……」 「但是麻煩大君離他遠一點,你可以跟我談戀愛, 但不能跟黑澤先生談——離、他、遠、一、點?!?/br> ——明美日記, 2009年7月20日, 晴 自從那天凌晨回來, 黑澤先生已經睡了兩天,一直睡到今天中午都沒有消息。在酒店餐廳吃午飯的時候宮野明美問伏特加, 伏特加也不知道黑澤陣在哪里, 但他好像不是很擔心的樣子。 伏特加對宮野明美說:“大哥給我發了消息,說是找地方睡覺去了, 不用管他?!?/br> 宮野明美還是有點擔心:“可黑澤先生已經睡了兩天了……” 路過的宮野志保哼了一聲:“他在倫敦的時候不是還睡了五天嗎?又不會死,你關心他做什么?!?/br> 志??雌饋砗軗暮跐上壬?。宮野明美想。 只是黑澤先生好像當過志保太長時間的童年陰影,而且志保也沒有幾個正常的同齡朋友,導致她不知道該怎么對黑澤先生表達自己的情緒,這方面黑澤先生和志保都差不多。 不,不不不,志保還是比黑澤先生強多了的,她跟新朋友相處得都很好嘛,黑澤先生有時候甚至會有點擬人。 噓,不能讓黑澤先生聽到這種話。 她正想著,抬頭看到正從酒店房間里出來的夏目舟——唯一一個跟其他人都不熟的人,但小孩很懂分寸,也很成熟,相處起來沒有任何問題。 夏目舟跟她點點頭,說:“小陣不會有事的,他偶爾會鬧脾氣失聯,但其實是個很穩重的人?!?/br> 啊對,這個小孩一直管黑澤先生叫小陣,而且完全把黑澤先生當同齡人看,但黑澤先生也沒有生氣,就任由他那么叫。 說起來,其實他們一行人對黑澤先生的稱呼都不同;她小時候是叫黑澤先生哥哥的,長大后就跟其他人一樣叫琴酒或者琴酒先生了;志保一直喊他琴酒;伏特加從不喊黑澤先生的名字或者代號,都是叫“大哥”;夏目舟叫他小陣;至于夏目渚……愛爾蘭,他稱呼黑澤先生有時候叫哥有時候喊爹,惹急了還會說“琴酒那個混蛋”,感覺完全是把黑澤先生當親密的朋友看呢。 還有meimei認識的兩個少年,她也認識的工藤新一叫黑澤先生“黑澤哥”或者“琴酒哥哥”,另一個喊的是“夜鶯叔”,好像是黑澤先生用過的其它代號,宮野明美沒問,但是想到了某部電影——她當然在關注那部電影啦,而且一看知道是以黑澤先生為原型的呢! “說起來,克麗絲·溫亞德的電影還沒拍完嗎?什么時候才能上映啊?!睂m野明美自言自語。 宮野志保端著咖啡杯,用很冷淡的語氣說:“再過兩個月,她要定檔在敬老節(每年9月份的第三個星期一,當年是9月21日)?!?/br> “誒,志保,你怎么會知道?” 宮野明美記得志保和貝爾摩德的關系很差——不,準確來說貝爾摩德對她們姐妹兩個都抱有很大的敵意,只是宮野明美根本接觸不到貝爾摩德,所以無從產生聯系而已。 “呵?!?/br> 宮野志保冷笑一聲。 她為什么會知道,因為昨天貝爾摩德提前跟她說了檔期,還特地邀請她去觀影,說里面有驚喜彩蛋;宮野志保在電話里嘲諷貝爾摩德,貝爾摩德笑吟吟地跟她說要尊敬老人。 你是個鬼的老人!你現在不是你自己二十多歲的女兒嗎?! 但這事沒有跟jiejie說的必要,宮野志保咬著咖啡杯的邊緣,用滿不在乎的語氣說:“工藤參演了,他告訴我的?!?/br> (實際上的工藤新一:???我怎么不知道?等等,夜鶯和烏鴉的愛情故事就要上映了?!那前幾天的魔術演出……??。?/br> (偵探把電影的人物替換成了琴酒和黑羽盜一,頓時發出了尖銳的爆鳴聲.jpg) 黑澤陣醒的時候,工藤新一和黑羽快斗都已經回來了,還打包贈送一個剛到夏威夷的世良真純。 也不是剛到,但她落地就跟工藤新一開始逃亡,一直逃到現在,才終于有了喘氣的機會。不久前,就在他們馬上就要被抓住的時候,一個騎機車戴頭盔的jiejie突入現場,一個甩尾急剎車攔在了他們面前。 帥氣的jiejie摘下頭盔,原來是組織代號基爾aka主持人水無憐奈的cia探員本堂瑛海。 本堂瑛海開口就是:“他們兩個是fbi、mi6和日本公安的人,你們想干什么?” 誒? 雖然不是很清楚為什么兩個未成年能擁有三個情報機構的工作崗位,但cia內部的交流還是很順利的,很快他們就洗脫了嫌疑,還聯系到了降谷先生。世良真純快樂地跟視頻通話里的人喊“透哥”,引得cia的人頻頻側目。 上午,水無憐奈專門開車把他們送了過來,聽說黑澤陣也在這里,她往酒店上方看了一眼,說她就不上去了,她跟琴酒不熟,也沒有在這里見面的必要。 告別的時候世良真純隨口問了一句:“水無姐,你是怎么知道我們被cia追殺的?” 水無憐奈:“……琴酒給我發了消息?!?/br> 世良真純&工藤新一:“……” 還說你們兩個不熟?!這是能隨便發個消息就解決的問題嗎?都已經涉及cia內部的紛爭了??! 水無憐奈:不!琴酒他真的是這種人??!他就是會忽然發消息安排任務,不管有多離譜都默認你能完成,根本不考慮會不會帶來麻煩的人??! 不過他只對自己派系的人這樣。 而且如果你遇到什么小問題,他也會很嫌棄地、很不耐煩地用他的方式簡單粗暴地“幫”你解決。就結果而言……你就說干掉提出問題的人算不算解決問題吧! “總之就是這樣,最近夏威夷有些勢力在活動,你們調查的時候如果發現不對,就通知我……或者fbi的人。還是fbi吧,他們在境內調查比較方便?!?/br> 水無憐奈想到cia內部最近的情況,還是把這事推給了fbi,而且比起她,肯定是fbi那邊跟這兩個孩子更熟。 她離開后,工藤新一和世良真純回到酒店,看到坐在房間門口的黑羽快斗。 黑羽快斗幽幽地問:“工藤,我們的房卡呢?” 工藤新一緩緩回答:“路上丟了?!?/br> 于是工藤&黑羽家的雙胞胎面面相覷,最后黑羽快斗沖上去就錘工藤新一,大喊“工藤你為什么不來救我,嗚嗚嗚——”,最后被下樓來的黑澤陣碰了個正著。 隨后,黑澤陣一手拎著一只委委屈屈的小白鴿,另一只手上是抱著他手臂抱怨赤井秀一的世良真純,帶著工藤新一找到了正在等他的其他人,最后坐在了一起。 “所以黑澤先生這兩天在哪里呢?” “在樓上的房間睡覺?!?/br> “誒?就在樓上嗎?!” “這層住滿了?!?/br> 黑澤陣面不改色地說著謊話。 其實他睡更上層是因為有人替他清空了整層樓的房間,就為了能讓他安穩睡著;他記得這層沒有住滿,就算真的客滿,走廊盡頭的那個房間也是沒人的。 烏丸蓮耶雖然死了,可他的遺產到處都是,有些就隱藏在世界的各個角落,根本聯系不到他的身上,就比如夏威夷這座酒店里的一個房間。黑澤陣知道這是那位先生的東西,但他懶得說,也不想去碰。 等到酒店倒閉的時候,這些東西就會自然而然地消失了,沒有任何東西能與承載的記憶一起停留到永遠。 “今天有什么計劃嗎?” 黑澤陣自然地換了個話題,問在場的一群人。 伏特加是沒什么想法的,他只是跟著大哥來,宮野明美來之前做了不少旅游計劃,她興致勃勃地捧著計劃清單問黑澤陣:“黑澤先生,你這幾天沒事嗎?” “嗯?!?/br> “太好啦!那黑澤先生這幾天都可以陪我們一起玩吧!” 黑澤陣點頭說可以,忽然又看到了旁邊正在干飯的工藤新一和黑羽快斗,以及正在訂機票回家的世良真純,就補充了一句:“不用帶上他們幾個?!?/br> 工藤新一眨了眨眼。 黑羽快斗迷茫地問:“為什么啊夜鶯叔?” 黑澤陣:呵,雖然都是偵探,但夏目渚膽小怕事,夏目舟不會亂跑,而你們兩個,只要聞到案件的味兒你們就追過去了,還要問我為什么不帶你們出去玩嗎,黑羽快斗? 興許是黑澤陣的眼神太過幽深,黑羽快斗緩緩縮了回去,把自己藏到了工藤新一身后,而工藤新一輕輕咳了一聲,假裝自己什么都沒有發現,他只是個路過的名偵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