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節
就在這個時候,被他們在上山時候打死的一頭熊的兩頭家屬找來,于是他們躲在旅館里,試圖打死兩頭熊,卻沒想到對方十分狡猾,最后他們引發爆炸點燃了旅館,被嚇到的熊終于下山……. 可剛才他們能丟下被綁起來的學生老師離開,現在不能了,因為他們的臉已經暴露。這群人打算徹底燒毀旅館,順便燒死里面的人滅口,卻遇上了剛剛上山的黑澤陣和降谷零。 ——花了五分鐘。 別誤會,不是說黑澤陣花了五分鐘解決他們,是降谷零花了五分鐘攔住黑澤陣把這群人扔給熊當夜宵。 最后長野警署的警察半夜被叫上山來加班收拾殘局,帶走重傷的犯人,安撫被嚇到的老師和學生,黑澤陣和降谷零在他們來的時候就已經隱沒在山林間的黑暗里了。至于是誰制服了犯人、叫來了警察,就當是路過的假面騎士吧。 看到那些人下山,黑澤陣說:“我們走吧?!?/br> 降谷零有點不放心地對黑澤陣說:“你先別告訴hiro,如果他知道這件事和他有關,他——” “他會負責,”黑澤陣打斷了他的話,“別保護過度,你的hiro是個成年人?!?/br> “……” 他這會兒又是成年人啦? 降谷零也知道諸伏景光是個什么樣的人,但就是因為這樣他才不想讓hiro知道,幸好老師和學生都沒怎么受傷,主要是得益于東京帝丹高中那位老師應對這種情況的經驗非常豐富…… 他嘆氣,對黑澤陣說,我們下山吧。 而且山上起火這么明顯,估計會有新聞吧……降谷零這么想著,打開手機,看到了剛剛刷新出來的新聞頁面。 《夜間深山,一神秘人物徒手制伏兩頭棕熊,路人拍下了這令人震驚的一幕!有圖有真相!》 《據可靠消息,這位神秘人物是一位最近剛剛出現的城市英雄,他滿頭白發、健步如飛,被稱為“推輪椅的老爺爺”……》 《八旬老人竟與棕熊搏斗?到底是老當益壯,還是另有乾坤?帶你走進今晚的山林探險!》 《山間旅館失火!據可靠消息,拯救學生們的竟然是……》 黑澤陣也看到了新聞,停下腳步,沉默了一會兒,緩緩轉向表情有點不對勁的降谷零,幽幽地問:“這個推輪椅的老爺爺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嗎,降谷先生?” 哈,哈哈。這件事應該怎么說呢? 為了自己和hiro的生命安全,降谷零飛快否認:“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聽說,可能是天太黑他們看錯了吧?!?/br> 黑澤陣冷笑一聲。 當他沒看到新聞內容里的“不明知情人金發哥哥和黑發哥哥”嗎?降谷零,諸伏景光,你們兩個很好。 第216章 血染的荊棘冠 山上發生了第三場激烈的搏斗, 山下的長野市內卻風平浪靜,如同過往的每一天一樣,沉浸在萬家燈火的夜色里。 諸伏景光用了很長很長的時間來跟他的兄長講述過去的事。從八年前他還在警校里的時候, 那片緋紅色的櫻花海盛開的時節, 到被略去細節、只余閑談與趣事的臥底生涯,轉而又走上了年輕有活力的少年時代, 一切都在一場暴雨里終結。他在時間的盡頭拐了個彎, 回到了未曾想過的原點。 他人生的每個部分都足夠精彩,就像一幅攤開會有幾百米的畫卷,那些明亮的、灰暗、紛繁復雜的色彩,將他一點點涂抹成了現在的模樣。 還有他的摯友、同事、敵人, 亡故之人, 以及……某個對現在的他來說也至關重要的人。 “黑澤救了我, ”諸伏景光摩挲著杯子的把手, 從茶水的倒影里看到自己的臉, “我本應該放他回屬于他的世界,卻還是自私地用親情的鏈鎖將他困在我們的社會里。說到底組織已經不存在了, 他沒有繼續留下的理由,只是我不想失去他而已?!?/br> 如果沒有他, 沒有他們, 黑澤還會回來嗎? 諸伏景光很清楚那個答案。 不會。 如果東京沒有蘇格蘭, 沒有他們的承諾, 黑澤陣看也不會再看這座城市一眼,在一切落幕的那一刻就會轉身離開, 去哪里都有可能, 但也不會在任何地方駐足,直到回到屬于他的「家」。 諸伏景光必須給黑澤一個新的家、巢xue, 或者囚籠,才能讓那個人留下;可諸伏景光又從不敢關上門、扣上鎖,他會說無論什么時候,黑澤想離開就離開好了,他不會阻止,也不會問黑澤什么時候回來。 他輕聲說:“將狼王圈在人類的城市里,任人圍觀,跟動物園里拔掉爪牙的動物一樣,在這方面我對他真過分啊?!?/br> 諸伏高明看到弟弟這樣的表情,又想到白天見到的少年模樣的黑澤陣,說:“以我之見,他很喜歡跟你們相處,只是不擅長表達而已?!?/br> “那也只有我們幾個,”諸伏景光撇撇嘴,也知道黑澤其實是個很好相處的人,雖然這話有些人聽到會覺得像天方夜譚,“這個世界對他來說太危險了,想殺他的人遍地都是?!?/br> 各種各樣的理由,各種各樣的敵人,有單純想滅口的人——比如加爾納恰,有想從黑澤身上得到什么的人——比如塔的那些人,也有想報仇、想伸張正義或者完全被人挑撥的人——比如緒方。 黑澤只需要出現,就會引起無數人的注意,他呼吸的每一分空氣,都沾染著惡意和血味。 以黑澤那樣敏感、又不愿意讓自己受委屈的性格……他走到哪里,哪里就會出現腥風血雨。這幾乎是理所應當的事實。 諸伏景光重復了一遍:“我應該早點放他走的?!?/br> 兄弟兩個的談話最終從童年時代的回憶、互相訴說這些年的經歷,最后落到了更具體的某個人身上。諸伏景光不能對降谷零傾訴這些煩惱,因為降谷零會更偏向他的立場,只要他說,zero就會幫他把黑澤留下,不管黑澤愿不愿意……但那是諸伏景光最不想看到的結果。 即使多年未見,諸伏高明也很容易就理解了弟弟的心情。不過在他看來,用黑澤陣的思維方式考慮,這應該是完全不同的事。 他放下茶杯,說:“你之前跟我說,你和他也算是家人吧?” “啊,是啊……”諸伏景光頓了頓,才說,“從法律意義上講,他確實是現在的我的‘父親’?” 《關于我出門幾年就找了個比哥哥年紀還小的爹這回事》……不過看起來哥哥并不是很介意。 諸伏高明不知想到了什么,笑了:“既然如此,向父親撒嬌不是什么難以啟齒的事?!?/br> 他知道黑澤陣為什么沒來找過他,因為那個人不能來長野。 只要那個組織還存在,黑澤陣就永遠不能踏入長野一步,而跟黑澤陽接觸過的諸伏高明,一旦因為某些微小的疏漏進入那個組織的視線里,也會成為被盯上的目標。成為“黑澤陣與黑澤陽”的知情者,遠比組織臥底的家屬要危險得多,當時失憶的景光也會被牽連其中。 所以黑澤陣其實比他自己想得更在意黑澤陽這個人,以及景光,和他根本沒見過的諸伏高明。 “哥,”諸伏景光把胳膊放在桌子上,用手撐住臉,說,“我可是找了個比你還小的父親?!?/br> 諸伏高明面帶笑意地回答:“三人行,則必有我師,年齡不算什么。黑澤君也可以稱我為兄長,我們各論各的?!?/br> 諸伏景光覺得,他好像……忽然在兄長面前矮了一個輩分。 嗯? 高明哥不會真的把現在的他當小孩子看了吧?! “哥——”他站起來抓住諸伏高明的肩膀,“你們兩個真的沒趁我不在偷偷說什么嗎?” 我看你們兩個哪里是一點都不認識,明明已經到能稱兄道弟的地步了!哼! 諸伏高明略遲疑了一下,才回答:“也不是什么都沒聊,只是聊得不太愉快而已?!?/br> “所以你們下午說什么了?”諸伏景光追問。 “討論了一點關于養父子的話題,我問他以后打算怎么辦,他不是很愿意跟我談?!敝T伏高明如是說。 景光遵守公安的規則不能告訴他組織相關的情報,他也遵守協助者的規則不透露黑澤陽的信息,這都是“工作”。 諸伏高明回憶了下午的簡短對話,明面上他們兩個是沒有說什么,但傳達出來的信息卻有很多。 他說:“我跟他說既然養了,就要一輩子負責,他似乎并不高興聽到這話?!?/br> “哥!你怎么能對黑澤說這種話,他又不是真想做我父親的,當然不愿意聽了??!” 諸伏景光現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他不應該先跟哥哥開玩笑的,應該先把事情解釋清楚,當年黑澤只是為了救他才給他安排了身份的!而且從他失憶那時候的表現來看,這個父子關系還是他黏著黑澤得來的…… 所以怪不得黑澤不愿意跟哥哥說話了??!哥哥你這是很用力地踩到他尾巴了!他很難哄的! 諸伏高明則是在想:不,我說的是他跟黑澤陽的父子關系,他不喜歡別人對他付出更沉重的感情,特別是因為顧及到他的想法而沒表現出來的情況。景光,你現在才是在讓他越來越難以接受。 所以他對弟弟提議:“告訴他你在想什么吧。要做什么決定是他的事?!?/br> …… 降谷零和黑澤陣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夜間十一點鐘,比預計的要晚很多。 問就是在山上遇到了案件,折騰了一段時間;至于兩個人看起來有點狼狽,像是在哪打過架的模樣,那是跟山上的綁匪打的,為了救人才搞得有點狼狽。 熊?什么熊,沒有遇到過。 “但長野警署的警察說你們兩個一個小時前就下山了,怎么說也該回來了吧?!?/br> 諸伏景光湊近兩個人,左看看右看看,揪揪黑澤陣的頭發又扯扯降谷零的衣服,最后斬釘截鐵地得出結論:“你們兩個打了一架?!?/br> 黑澤陣冷淡地回答:“沒有?!?/br> 降谷零說到一半就聽到黑澤陣的話,不得不改口:“他打……了熊?!?/br> 諸伏景光大聲重復:“你們兩個打架了!” 降谷零:…… 不要在這種地方這么敏銳啊hiro!沒看到他氣壓這么低嗎?我怕他待會被惹毛了連你哥都打! (諸伏高明:他應該不會打我,碰都不想碰,只打你們兩個。) 黑澤陣就在這個時候慢吞吞地說:“對,我跟他打架了,不過有件事我想問你,諸伏景光?!?/br> 不對,他沒叫蘇格蘭。 諸伏景光已經習慣黑澤陣大多數時候都叫他蘇格蘭,而且不管怎么抗議也不改的情況了。除非有外人在,不然黑澤陣還是喜歡用以前的稱呼。但現在他聽到黑澤陣喊自己全名,忽然有種自己是不是什么時候做了錯事的心虛感。 他看著黑澤陣,黑澤陣的臉在月光下顯得有點蒼白,不管怎么看表情都不是很好,雖然不像是要興師問罪的意思……但諸伏景光還是小心翼翼地問:“黑澤……怎么了嗎?” “你對今天新聞里出現的推輪椅超人有什么看法?” “……” “哦,聽說還是個老爺爺?!?/br> “…………” 諸伏景光這下真的心虛了!他終于理解降谷零為什么拼命用眼神暗示他別問了別問了,原來是……原來真的是他們兩個干壞事被發現了! 等等,那好像也不是壞事,但“推輪椅超人”這個事,這個事……zero救我! 他向降谷零投去求救的眼神,降谷零的臉上仿佛寫著“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諸伏景光看懂了好友的意思,降谷零已經被打了,那他呢? 諸伏景光坐在輪椅上,扯了扯黑澤陣的衣服,小聲說:“黑澤……” 他會撒嬌。 兄長說的,撒嬌一下沒什么,諸伏景光表示自己真的聽進去了,而且很快就用了。 銀發少年就站在打開的門口,面無表情地看著諸伏景光,月光從他背后照進諸伏家,那雙墨綠色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情緒來。 諸伏景光知道黑澤陣的脾氣,沒直接打起來就證明其實黑澤陣什么都不會做,除非再次被惹到;而且他現在還在坐輪椅,黑澤陣這人有個毛病,不跟沒反抗能力的人打,除非是要把人直接干掉,那是另一碼事。 他用霧藍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黑澤陣,繼續說:“黑澤,你知道的現在的新聞媒體有多能胡說八道,不亂編一點東西就寫不出新聞來,所以……” 但是諸伏景光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門外傳來的一個粗獷的聲音打斷了。 “請問這里是諸伏家嗎???!可算找到你了,輪椅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