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節
銀發少年動了動手——這本來是個很難完成的動作,但就在轉瞬之間,有什么閃著寒光的東西從他的手指間飛了出去,向他們這些人的方向飛來! 刀? 他哪里來的刀? 刀片眨眼就越過他們間的距離,沒等周圍的人提醒,老人就相當敏捷地躲開,站在他側后方的研究員被割傷手臂,頓時發出一聲慘叫,而鋒利的刀片勢頭不減,直直插入到特殊金屬制作的墻壁里。 “這家伙!” 主管立刻去看那邊的少年,卻發現他已經掙脫了一條手臂,又用這只手拆掉了蒙著他眼睛的東西,接下來從背后捏出了一把手術刀。 手術刀?主管轉頭找醫生,沒看到人才想起來醫生在他的示意下出去了,但這不打緊,畢竟琴酒是逃不出—— 銀發少年手起刀落,干脆利落地斬斷了自己的手臂。 然后,他不緊不慢地把斷掉的一截手臂輕而易舉地從束縛他的東西里拿了出來,接到原本的位置,以常人不能理解的速度生長、恢復的血rou將它們連接在了一起,短短幾秒,所有人都像是被釘住了一樣站在原地,屏住呼吸看著這匪夷所思的一幕。 槍聲響起,有保鏢對著銀發少年開了槍,老人反應過來要制止的時候已經晚了。 幸好保鏢還記得不能殺死目標的指示,瞄準的不是致命部位,于是銀發少年的動作頓了頓……手臂上被子彈打出來的傷口卻在幾個呼吸間愈合。 就在所有人的注視下,銀發少年向他們這邊看來,墨綠色的眼睛里似乎有某種疑惑。 他甩甩手術刀上的血,問:“你們還不跑嗎?” 第171章 須晴日 放倒一個人需要幾秒? 主管雖然不是專業的戰斗人員, 但也見過無數緊張的場面和慘烈的戰斗,可從未有一次見過差距懸殊的戰斗可以翻盤得如此之快! 他被那個銀發少年的做法震得怔了幾秒,對方一直慢悠悠地行動, 給他一種完全不急的錯覺, 但他久經沙場的老長官卻已經冷靜地發出指令:“他恢復速度沒那么快,先廢了他?!?/br> 打殘沒關系, 反正還能恢復, 反正要受罪的不是他……主管這么想著,兩個被之前場面震懾的保鏢已經沖了上去。既然對方能恢復,那比起開槍打人,還是直接制服對方來得快。 但就在這個時候, 少年一直不緊不慢的動作忽然變得迅速起來! 主管只是眨了個眼的功夫, 鋒利的手術刀就插進了其中一個保鏢的咽喉, 只見一片刺目的銀光閃過, 少年錯身奪走了保鏢的槍, 毫不猶豫地抬手扣下扳機! 直到這時,被他插了脖子的保鏢倒下, 他伸手拿回了那把手術刀,轉瞬間就拆了自己的腿, 神情冷淡地重新安了回去, 這回花的時間長了點, 不過…… “滋滋”的電流聲響起。 剛才他瞄準的不是人, 是這個空間里的緊急管制系統。雖說這么做也有直接讓門打開的可能,但他的目的是吸引這些人的注意力, 又不是自己打算逃走, 就無所謂了。 至于他們要跑? 銀發少年把倒下的保鏢踹出去,下一秒就到了那位老人面前!墨綠色的眼睛就像是冰川上的極光, 從熾白的燈光里映出寒意,少年的嘴角卻帶著一點微不可查的弧度。 你們、誰都、跑不掉。 一道銀色的影子劃過! 老人縱然身子骨還算硬朗,卻早沒有當年在戰場上那樣敏捷的動作,他以豐富的經驗和應變能力做出閃避的動作,身體卻沒能跟上思維的速度,被撲上來的少年撞飛出去! 保鏢和主管還沒跑過去,瞬息之間又是幾招較量,老人徒手攥住手術刀的刀刃,用滿是老繭的手跟少年較勁,就要叫沒膽子開槍的手下繼續打。他看得出來,這少年雖然能恢復但也會因為大量流血而虛弱——終歸是人,而不是什么怪物! 可他的話還沒出口,喉嚨里發出的就變成了嘶啞的漏氣聲。 就在手術刀被抓住的瞬間,銀發少年毫不猶豫地咬上了老人的喉嚨,動作之熟練干脆令人咋舌! 鮮血四濺! 老人又驚又怒地捂著脖子,可銀發少年下口狠絕而專業,就是沖著頸總動脈咬的,一時間老人目眥欲裂,也顧不上別的了,一邊死死按著脖子,一邊滿腦子都是—— 烏丸?烏丸!這就是你說的乖順小寵物?你他媽的是瞎了吧! 他根本不像人,這動作、這眼神分明是只在野外生存一方為王的野獸! 老人的罵聲已經不能傳達出去了,銀發少年嫌棄地吐掉嘴里的血,甚至懶得再給對方一點目光。 他就保持著原本的姿勢,轉頭往身后看去,那里有主管、保鏢、嚇得坐在地上的研究人員……還有開了一半就卡住的門和聽到警報正在接近的大片腳步聲。 拿著手提箱的男人已經在往外跑了。 主管驀然對上那雙綠松石一樣的的眼睛,只從里面看到了無邊冷漠。他驚惶地對銀發少年開槍,但那個少年好像根本沒有痛覺,就這么站起來,在主管一邊后退也一邊換子彈的時候微微壓下身體,像剛才對【b】先生那樣撲了上來! 他明明只是個少年——他甚至沒有武器! 手術刀被丟棄在地上,他們的對手好像也不需要武器,銀發的少年自己就是一把寒光凜凜的刀,不需要借助任何東西就能將房間里的人盡數殺光。 主管一把拽過旁邊的保鏢給自己擋住攻擊,一邊喊那邊角落里的男人:“理查德!理查德你為什么只是看著?!他也不會放過你的!” 從fbi調來的保鏢眨眼間就在少年手里倒下,攥著的脖頸被蒼白的手指戳出幾個血窟窿。 銀發少年一腳把主管踩在地上,也不管終于打算動手的理查德,就站在那里,張開五指,迎著燈光看手指間滴落的血,說: “我提醒過你們跑了?!?/br> 主管被少年掐著喉嚨砸向墻面的最后一刻,還在想,這哪里是人啊,只有野獸才會死死盯著人的喉嚨,因為對它們來說那里是人最脆弱的地方。 從戰斗開始到現在不過十幾秒的時間,聽到警報的巡查人員就趕了過來。他們本應從監控室那邊得到內部的情報,但好像監控室里的畫面太過恐怖,里面的人甚至被嚇到了沒反應過來,只從對講機里傳出來不知所云的“啊啊”聲。 他們只能先過來看情況,跑到走廊盡頭的密閉空間入口,卻又不得不花了更長的時間來解除重重復雜的門鎖。 于是等他們打開第三道封死的門,就只看到一個穿黑西裝的男人被一個黑色的手提箱砸了出來,手提箱落地被撞開,里面是一排排沒有標識的試管。 半開的門里一片血色,站在血泊里的銀發少年對他們說:“不用緊張,我很有時間?!?/br> 有時間在這里面逛逛,收拾收拾這些小角色,也有時間跟沒來得及逃走的人見見。 他現在很有時間,也有做這件事的耐心。 黑澤陣伸手,捏了捏被砍斷又接起來的手臂肌rou。唔,已經長好了。 赤井務武假裝用藥物叫醒他,實則直接給他注射了λ-ap13。雖說他已經對痛覺麻木,但該疼的還是會疼,甚至降低了他對身體受傷情況的敏銳度,不過既然能恢復,暫時不管那些也沒問題——區區致命傷,不值一提。 只是這種藥物連續使用會產生某種不好的后果,除非用其他藥物抑制它的效果。他把那群人嚇得六神無主以為他快死的癥狀,其實就是針對λ-ap13的抑制藥的小小副作用。 【b】先生和他的屬下不清楚λ-ap13的效果,黑澤陣倒是非常了解,看似能在砍斷的幾秒里接上的肢體其實只是表面完好,內部需要數分鐘才能完全愈合,所以他剛才一直是在收著戰斗的,不然也不至于非要下口咬人。不過人的咽喉確實比有皮毛覆蓋的野獸好咬……小時候他跟維蘭德這么說的時候,維蘭德蹲下來嘆氣,摸著他的腦袋說人類社會不興用這個,除非—— 除非沒人看到。 只要人全都死了,那這就是一次完美的潛入,這也是城堡里的老師教的。 手臂上的衣服早就在他切斷肢體的時候被劃破,黑澤陣隨手扯下一段綁住頭發,才看向這里的“保安”們。 明明馬上就要面臨以一敵眾的局面,他卻戲謔地問:“怎么?我再給你們點時間商量戰術?” 終于有人沖了上來。 …… 解決這些人花了黑澤陣大約五分鐘。 fbi對他早有防備,準備了針對他的武器,影響最大的是電流……前幾天他們不是也用過嗎?黑澤陣向來不覺得武器有多么可怕,特別是使用武器的是一群蠢貨的時候,他踹倒最后一個敵人,拍拍手,剛要走,又折回了他被關的房間。 他打暈了因為太廢物被他扔在這里的研究員,對方已經抖得跟篩糠一樣,而房間的另一個角落還有剛才被他放倒、但現在卻醒來去摸掉在不遠處的槍的理查德先生。 黑澤陣用膝蓋重重頂在理查德的腹部,把人拽起來,問:“這幾天看我被打你很爽吧,茶色(茶色波特,tawny port)?” 理查德掙扎了兩下,又不動了,半晌才用不確定的語氣回答:“沒有吧?!?/br> 他回答的時候還是相當誠懇,但具體有沒有,就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黑澤陣冷笑。 他反手把理查德摔在地上,然后彎下腰,冰冷的手摸上理查德的后頸,在觸碰到皮膚的那一刻,他清晰地感受到地上的人條件反射式地抖了抖。 畢竟被破了喉嚨的幾個人都還躺在那里呢,誰猜不到這位老同事最近喜歡捅人脖子啊。 不過黑澤陣并沒想理查德想的那樣進行一次完美的從內而外的潛入,嚇嚇人就得了,他只是扒了理查德的外衣,隨意地披在自己身上。 本來那些人就沒給他穿幾件衣服,剛才又被他拿手術刀給撕了,對戰斗來說倒是沒什么影響,但黑澤陣覺得要是剛好有人來找他,那些看到他擦破皮就要皺眉的人看到他這副模樣,確實會有點麻煩。 而且理查德今天穿黑風衣,他喜歡。 銀發少年套著對他來說有點大的黑風衣,里面是沾著血的白色單衣,他站起來,問理查德:“你到底為誰工作?” 理查德的臉被壓在下面,聲音很悶,他含糊地說:“就是那邊那個老頭,他是我舅舅?!?/br> 黑澤陣往那邊的老人——幾分鐘前還衣著整齊、只手遮天的【b】先生看了一眼,對方有著豐富的自救經驗,還沒斷氣,現在也還能聽到他們兩個說話。 這般垂死掙扎自然沒什么用處,再怎么樣【b】先生也不可能跳起來打黑澤陣,于是本該是階下囚的銀發少年想了想,冷不丁講了個笑話:quot;fbi的兒子還是fbi。quot; 官員的兒子還是官員,商人的兒子還是商人,這是日本;但美國不一樣,他們那邊奉行一個自由、民主和平等,比如說垃圾的兒子也還是垃圾。 理查德嘆氣。 在黑澤陣抬腿要走的時候,他問:“琴酒,我是不是多管閑事了?” 黑澤陣停下腳步。 他上上下下地打量著理查德,或者說他昔日的同僚茶色波特,他跟這人就不熟,而且都十多年沒見,對方無論是外貌和聲音都跟以前不同。 對這個人,黑澤陣唯一有深刻印象的就是,小泉露比跟他說她丈夫是公安,在執行秘密任務,她也不知道人在哪里,為了保密就沒問。但降谷零當上公安的老大后特地查了,然后表示公安里沒這個人。 所以你們fbi都很喜歡自稱是別的組織來的臥底? 考慮到赤井秀一的存在,黑澤陣決定先不對fbi發表什么見解。他只是問:“你覺得你能做什么?你做了什么?” 理查德一時無言。 黑澤陣略微抬了抬眼,說:“虛情假意兩面三刀就很好,別干你不擅長的事?!?/br> 理查德試圖幫他? 呵。壞人做不到底,也算不上什么好人,理查德又不會救他出去,只是想滿足自己早就死了但又陰魂不散的良心。 黑澤陣不缺這點潦草的善意,斯德哥爾摩效應對他也沒用,更好的東西他都曾經擁有過,又或者現在就有。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他想到這里,踢了踢理查德:“他們就交給你了?!?/br> 理查德覺得這里除了他和琴酒就沒有別的活人了——哦,研究員不算人——真沒必要讓被打了兩次的他爬起來再動。而且他們輸了,這是早就預料到的結局。 從得知【b】先生要抓琴酒的那一刻開始,理查德就有種這次他們會輸的預感,只是他一直站在那里看著:那些人肆意折磨琴酒的時候他在看著,他們給琴酒注射藥物的時候他在看著,維蘭德親自動手的時候他在看著。 理查德從頭看到尾,什么都沒做,只是給琴酒安排了一點能休息的時間,和止疼藥。 “都不是什么好人,”理查德翻了個身,仰躺在地上,語氣仿佛虛虛地懸在半空,“就不用收尸了吧?!?/br> “他們還沒死?!?/br> 黑澤陣為什么要留下理查德?當然是為了這個,他才沒時間去關心被他打了的人什么情況,殘疾不殘疾的跟他無關,先吊一口氣,最近一段時間在波本先生的限制下他成功掌握了把npc打成重傷倒地hp為1但就是不會死的訣竅,但放著不管還是會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