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節
而在這個人來的方向,有個穿黑色斗篷的人影從小巷里走出,一步一步,她手里拿著一把槍,很淡的血腥味正從濕重的空氣里傳來。 嗒。嗒。 明明是暴雨的夜晚里,腳步聲卻好像能清晰地傳到耳邊。 然后,四目相對。 黑澤陣:“……” 小泉露比:“……” 沒錯,從小巷里走出來的就是組織的前成員、現公安警察露比。紅發的女性茫然地眨了眨眼,完全搞不清楚為什么琴酒會在這里。 躲在銀發少年身后黑傘下的人戰戰兢兢地小聲說:“就是她就是她,我剛才親眼看到她殺了好幾個人!她肯定就是新聞里播報的暴雨夜殺人狂!” 黑澤陣:“…………” 不,那是個警察。 黑澤陣抬手,做了個示意的動作,小泉露比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她跟上級的通訊掐了,然后走過來。 她說:“琴酒大哥,你怎么在這里?” 黑澤陣隨口回答:“出來散步?!?/br> 當然,無論誰來也是不可能相信他這句話的,出來散步的真實含義是“不該問的不要問”。 他有點不解地看著露比,皺眉:“怎么,已經缺人到派你上場的地步了?” 露比自動翻譯:【公安】已經缺人到派你【這種廢物】上場【戰斗】的地步了嗎? 啊、啊……雖然知道琴酒的評價沒錯,但是真的很傷人啊大哥! 她搖頭嘆氣,垮著個臉,說:“不是,是魔法界來的人,我媽給我打電話說魔法界的事就讓魔法界的人處理,不能讓他們影響到現實,威脅我讓我出手?!?/br> 至于威脅的方式……因為她的魔法水平太過半吊子,所以老媽給四十歲的她報名幼兒園魔法培訓班這種事太丟臉了,還是不說了吧。 黑澤陣對她的魔法水平也有一點了解,用上對前同事為數不多的關心,問:“……你打得過嗎?” 露比晃了晃手里的槍,理直氣壯地說:“沒關系,雖然我不會魔法,但我會美式拔刀術,只要對他們喊一句【奧義·時代變了】就可以了!” 哈哈,畢竟現在不是戰爭年代,這個時代的魔法師大多都遵紀守法,禮貌交涉,完全沒想到她會從斗篷下面掏把槍出來,還有人倒下之后試圖報警…… 小泉露比:呵呵,我是警察。 “他們來做什么?” “不知道,我媽沒說,但反正不可能是來找你或者組織的啦?!毙∪侗确判牡卣f。 畢竟琴酒跟魔法界和魔法本身沒有半點關系,她的水晶球碎片做成的護身符也真就是個護身符不是什么魔法道具,不可能有人為此找到琴酒啦。 黑澤陣也覺得不可能,就轉身看向他身后的人,對小泉露比說:“正好,這里有個人需要你帶走……嗯?” 他發現躲在他后面的人臉色煞白,整個人都在打顫,滿臉驚恐,好像被釘在那里一樣,張著嘴巴一動不動。 “啊,啊……” 驚恐的男人從嘴里發出模糊不清的聲音。 小泉露比疑惑地問:“他怎么了?” 黑澤陣:“不知道?!?/br> 那個驚恐的男人終于找回了聲音,哆哆嗦嗦地問:“你們……你們認識?” 審判之銀(gin)和暴雨夜殺人狂是一伙的!他們還提到了魔法!等等,那個、那個傳聞里說審判之銀是魔法界來的,根本不是人,已經活了一百多年的消息難道是真的? 面對著兩個黑夜里穿著黑衣或者打著黑傘的人,男人又問:“你叫他大哥?” 小泉露比就點點頭:“是啊,他比我大……話說琴酒(gin),這是誰?” 她覺得自己沒那么可怕吧,那這個人肯定是在害怕琴酒。哎,琴酒就是這樣,明明偶爾做好事,卻還是走在路上都能嚇到人呢。 黑澤陣哪里知道。他說路上撿的,交給你了,我還有事要走,還有,跟他說一聲我出來了。 小泉露比說好的,等黑澤陣走后,她看向那個驚恐的男人,剛想說沒事了我是警察,就發現對方發出一聲慘叫,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像一條浸水的魚干一樣再也不動了。 ——審判之銀屬于某個組織!他們來自魔法界!現在他們要入侵科學界統治地球了!救命,救、救救地球啊啊啊??! 黑澤陣:? …… 東京塔附近的酒店天臺。 黑澤陣提著手提箱找到赤井秀一的時候,才發現這人正在雨里抽煙,跟上面那個暴雨夜開直升機掃射東京塔的人有異曲同工之妙。 火星當然已經被暴雨澆滅,能嘗到的只有雨水漫過煙絲苦澀的味道。 “我以為你會直接去找蘇格蘭?” 赤井秀一看到人來,有點詫異地問。 黑澤陣沒好氣地把傘收起來,說:“那群人本來就是盯著我上的東京塔,現在只是轉移目標看到蘇格蘭了而已。誰更有可能是組織實驗的完成品他們很清楚?!?/br> 他直接去東京塔? 現在就有人cos他掃射東京地標建筑物了!公安的人更多分散去抓捕散落在各地的組織成員了,趕到這里需要時間,但在暗中潛伏的人卻不需要時間,只要看到“琴酒”就可以動手,誰知道還有誰在等待時機? 黑澤陣毫不懷疑只要他出現在東京塔上,那群窩在下水道里的老鼠就會一窩蜂地沖出來,到時候就不是掃射東京塔的問題了,這座東京第二高的建筑物還能不能存在都難說。(*雖然這年東京晴空塔/天空樹還沒完工,但劇場版《異次元的狙擊手》里出現了以它為原型的鈴木塔,所以這里以東京塔第二高為準。) 畢竟名為烏丸集團的組織的輝煌歷史在今晚就要結束,最多茍延殘喘到明天或者后天,收網計劃已經啟動,消息靈通的人或許已經嗅到了風聲,如果現在不動手,那以后就幾乎再也沒有抓到琴酒的機會了。 【永生之塔】,真的會放過本就應該掌握在他們手里的東西嗎?哼。 “但fbi可幫不了你,”赤井秀一把本來就已經滅了的煙精準扔進了天臺入口處的垃圾桶,才嘆著氣說,“自衛隊還沒動手,駐日美軍也……” 都這種時候了還在講笑話? 黑澤陣瞥了他一眼,把他帶來的手提箱放在了地上。銀色的手提箱,很顯眼,對少年的體型來說還是有點大。 赤井秀一挑眉:“你真是來跟我約會的?” 但以他的水平好像也不需要再加個狙擊手啊,起碼不是在這個點位。(組織最強狙擊手的自信.jpg) 黑澤陣就看他:“所有人都知道琴酒喜歡的不是人,所以你打算當我的什么?” 赤井秀一自信地說:“你的枕頭?!?/br> 黑澤陣笑出了聲。 他說行吧,枕頭先生,你開心就好,現在我有件事需要你幫忙,報酬之后隨便你要,畢竟是件可能丟掉性命的事…… 赤井秀一聽到后半截就覺得不對了,他眼皮跳了跳,問:“什么?” 黑澤陣:“去救蘇格蘭?!?/br> 赤井秀一:“我進不了東京塔,降谷先生可是提前警告過我好幾次了?!?/br> 黑澤陣點點頭,說他早就料到這件事了,所以他也做了一點準備。然后他把手提箱和黑色雨傘都塞給赤井秀一,似笑非笑地說:“讓琴酒去??吹匠赡甑奈?,他們應該不至于那么快出手,降谷也不會阻攔?!?/br> 赤井秀一:“………………” 他打開那把傘,點著了一根煙,還好煙沒濕透,竟然給他點著了。 然后赤井秀一就慢慢地抽著煙,跟站在他對面的銀發少年對視,對方站在雨里,墨綠色的眼里寫著「你不同意我就只能自己去了」。 變成小孩的琴酒出現在東京塔上,誰都知道會是什么情況,赤井秀一給琴酒發消息只是想告訴琴酒蘇格蘭有點危險,順便確認琴酒有沒有在那座塔上。他也知道琴酒不會上塔,已經做好了插手公安工作的準備,大不了就被趕出日本,反正看在合作的份上他們不會做什么。 “認真的?” 他再次問了黑澤陣。 怪不得琴酒說“報酬隨便你要”,萊伊瞞過組織boss波本假扮琴酒上東京塔救蘇格蘭這種事他以前想都沒想過。 黑澤陣遲疑了一會兒,才說:“你比我矮一點,記得穿增高鞋墊?!?/br> 赤井秀一動了動嘴角:“一厘米而已?!?/br> 你現在都一米六了,還糾結那一厘米做什么,我伸手就可以摸到你的頭……只是想想。 黑澤陣輕哼一聲:“那也是我高。沒時間了,你去不去?!?/br> 赤井秀一:“那我的工作呢?” 他是作為狙擊手在這里待機的,琴酒該不會想替他把fbi的活做了吧? 黑澤陣:“我不行嗎?” 赤井秀一:“……” 好的,現在向我們走來的是fbi的琴酒,他正在日本公安的地盤上進行狙擊活動,而且公安警察現在還不知道他的身份,等他們發現fbi的狙擊手竟然是小陣同學的時候一定會大為震撼,沖上來就把無辜的沖矢老師打一頓。所以沖矢老師到底做錯了什么? 赤井秀一望向不遠處的東京塔,沒人能準確判斷里面混進去了多少人,那架武裝直升機倒是最沒有威脅的一個存在,因為從它停手的那一刻開始,所有人就都清楚,它背后的人要的是「活著的」目標。 他扔掉煙,提起手提箱,把fbi的布置交代了幾句,剛要走又問黑澤陣:“你上次不是變回去了嗎?” 銀發少年微微皺眉,過了幾秒,才慢慢地說:“我嘗試過,但不確定……沒有那時候的效果,而且如果再失憶的話,我不能確定我會做出什么行動?!?/br> 失去記憶的他不會簡單地相信身邊的任何東西,哪怕他給自己留下說明情況的訊息,他也不會立刻就確定那是自己做的。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都有能仿造他筆跡、對他相當了解的人,況且他從二十年前開始就極度缺乏安全感,做出什么過激行為或者跟著敵人走都有可能。 “嘗試?” “藥和酒,從雪莉的判斷來看是這樣,但對我沒用?!?/br> 黑澤陣從降谷零那里問到了游輪上那天吃的藥的名字,酒也是,但再吃一遍沒有任何效果,倒是頭孢配酒讓他好好睡了一覺,也不算什么壞事。 赤井秀一沒再問了,蘇格蘭還在東京塔上,他們的時間不多。 他擺擺手,打著傘就往下走,扔下幾句話:“別讓降谷君看到你,不然我就要倒霉了。還有,報酬就算了,摧毀組織也是我的工作?!?/br> 而且他不去救蘇格蘭只是因為公安本來就在里面安排了人,加他一個沒什么意義,對那些隱藏在幕后的人來說,只有“琴酒”是不一樣的。 赤井秀一沒走幾步,他背后就傳來了黑澤陣的聲音:“別空手去,樓下左拐有個武器倉庫。降谷零沒在組織?” 他還以為boss大人起碼要演一演,起碼別在這種暴雨里說話,畢竟背后是雨聲、槍聲、機槍掃射東京塔聲音的時候打電話說“我們的組織什么事都沒有哦!”完全都沒有說服力。 赤井秀一顯然對這件事知道那么一點,他腳步頓了頓,表情頗有點微妙地說:“有人替他去了?!?/br> 他想了想,又說,那里很安全,起碼比我們所處的地方要安全。 …… 此時,鳥取縣的某座別墅里。 假扮成波本、剛用波本的聲音給某個組織成員打了個電話引導對方落入陷阱的黑羽快斗正在思考——思考他到底為什么會當上這個組織的bo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