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柯同人)烏鴉折疊 第6節
他知道蘇格蘭是警察,但他不是,黑澤陣不會天然相信這個國家的法律,更不會覺得一個執行死刑這么困難的國家會給犯人足夠的懲罰。 諸伏景光堅定地回答:“不會這樣。我向你保證,黑澤,不會這樣的,沒有人能逃脫法律的制裁,就算這個國家的司法制度還有諸多不完善的地方,但警察絕不會放任罪犯逍遙法外?!?/br> 黑澤陣看著他,沒能從他身上找到一點“蘇格蘭威士忌”的影子。 反正“諸伏景光”本來就是警察,也許這才是他真正的模樣?組織里的……到底是“蘇格蘭威士忌”。 黑澤陣從未認識過真正的諸伏景光。 他頓時沒了興趣,而且他本來就沒打算把這人打死,就放下手,說:“隨便你?!?/br> 黑澤陣拎著衣帽架往回走,聽到背后諸伏景光說的一聲“謝謝”;他走了兩步,接到了某個電話。 打電話來的是個“老朋友”,在灰色地帶活動的非法偵探、情報商、家族本身跟組織有聯系的家伙。也就是之前幫他調查沖矢昴的人。 “什么事?有新的線索?” “是別的消息。我記得你說過你跟琴酒那家伙認識吧?這里有條你也許會感興趣的情報?!?/br> “誰的情報?” “伏特加的——就是琴酒的那個搭檔。聽說他為了給琴酒報仇,帶著炸彈去那個組織的新boss同歸于盡了,現在下落不明?!?/br> 黑澤陣聽完,只是沉默了很短的時間,就問:“……boss呢?” 那邊的人潦草地回答:“組織沒什么動向,應該沒事吧。我又不是那個組織的人,不是那么清楚?!?/br> 電話掛斷了。 兩座老舊的高樓夾著狹窄的小巷,抬頭就能從一條夜空中看到鋪滿星辰的銀河,鐵銹味和腐爛的氣味充斥在周圍,往巷外看,一片模糊刺眼的霓虹色正在閃爍。 組織的前臥底靠在巷口,叼著根手指餅干,銀發被壓在帽檐下。 墨綠色的眼眸被光影繚亂的冷光燈染成了絢麗的顏色。 “多管閑事?!?/br> 他低聲說著,撥通了某個電話,沒打通,又打了一遍,就在他快要失去耐心的時候,另一個陌生的號碼打了回來。 對面沒人說話。 但黑澤陣知道,對面的人就是伏特加。就算在伏特加現在的認知里他不可能是琴酒,也一定跟琴酒有關系,不知道伏特加是以什么樣的心情接通了這個使用琴酒手機號碼的電話。 黑澤陣低聲質問:“你在做什么?” 沒人回應。 黑澤陣又說:“伏特加,別跟我開玩笑。你知道琴酒的死跟波本沒有任何關系?!?/br> 還是沒人回應。 在這一片沉默里,黑澤陣終于忍無可忍,他知道伏特加不會相信現在的自己,就壓抑著胸腔里的怒火,說:“其實我是琴酒的兒子,現在你打算聽我說話了嗎?!” 一墻之隔,因為覺得事情太離譜所以花費人力物力在整個街區都安放了竊聽器的沖矢昴聽到這話,頓時睜開了瞇瞇眼,心跳驟停。 沖矢昴,不,赤井秀一大為震撼! 第006章 寒鴉自雨中折翼 “大哥沒有兒子?!狈丶拥统恋穆曇魪穆犕怖飩鱽?,還夾有電流沙沙的雜響,“如果你是來問我大哥死沒死的,我可以確切地告訴你,他死了?!?/br> 伏特加的聲音像團浸泡在水里的麻繩,距離斷裂只差一線。 古橋町3丁目的高樓夾縫里,月光照不到的角落,被斷言已死的黑澤陣垂下眼瞼,將衣帽架拄在原地。 沉重的金屬架轟然落地,當的一聲響徹云霄,驚起了遠處淺眠的麻雀。 “你說得沒錯,‘琴酒’確實死了,3月25日當天,他走的時候,把車鑰匙給了你,說——” 那是只有他們兩個才知道的對話。 伏特加當然知道,琴酒不會把那些話告訴其他任何人。黑暗里的男人攥緊了手機,聽清朗的少年音經過機器的變化傳進耳朵,一字一句都像是對他的審判: “不要去洛杉磯、不要找波本的麻煩,以及最重要的,不要暴露你是……” 聲音戛然而止。 黑澤陣說到這里的時候忽然停下,墨綠色的眼睛在漆黑的巷子里掃過,他蹲下來,將地面上的紙箱掃開,于是,正在運作的竊聽裝置就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閃爍的微光極為刺眼。 他伸出手,用食指和拇指將裝置狠狠捏碎,語氣淡漠地對伏特加說:“有老鼠在偷聽,待會再聯系?!?/br> 黑澤陣掛斷了電話。 環顧四周,這里是相當偏僻的小巷,他腳邊還堆砌著亂七八糟的雜物,想必已經很久沒人過來了,上次來的估計還是幾天前放竊聽器的人。 以人流量或者事件發生的可能性來說,選這里放竊聽器的唯一可能就是對方腦子進了水。 但黑澤陣從不相信巧合。 他在無人的黑暗小巷里站了很久,直到諸伏景光從剛才的案發現場追上來,喘著氣說警察已經把犯人帶走了,但還有一樣東西…… “犯人的兇器被你拿走了?!?/br> 所謂兇器就是黑澤陣手里的衣帽架,但他們兩個看這樣東西都覺得相當眼熟,黑澤陣沒說話,就把衣帽架給了諸伏景光,于是諸伏景光也沒說話。 這應該就是之前他們丟掉的那個衣帽架吧,畢竟這么沉的衣帽架現在已經買不到了。 黑澤陣并不關心什么案件,也不關心犯人最后會怎么樣,轉身往巷外走:“你回去找警察吧,我去散步?!?/br> 諸伏景光看了一眼時間。 凌晨三點,散步? 他果然是搞不懂黑澤的。但這個時間的夜晚確實很危險,所以他對黑澤陣說:“你小心點,別把路過的犯人打了?!?/br> 黑澤陣腳步一頓,沒說什么,走了。 …… 滴答,滴答。 黑澤陣的前搭檔伏特加正躲在洛杉磯的某個倉庫里,灰塵、烈酒和染血的繃帶散落在他周圍。從胸腹處覆蓋到左臂的恐怖燒傷毫無愈合的跡象,高燒和痛覺正在提醒他感染的風險已無可避免。 但他不能去醫院,那樣會暴露自己的行蹤。畢竟他是真的去暗殺了組織新boss然后僥幸逃走,不像以往一樣只需要跟著大哥就行了。他的大哥已經不在了。 可隨著那兩通電話打來,已經徹底封死的世界好像又給他開了一個新的、小小的希望的窗。 “大哥的兒子?怎么可能?!?/br> 他自言自語,扔掉手機,用手臂遮住眼睛,看向從倉庫的百葉窗邊緣透進來的一隙陽光;美國還在下午兩點,此時陽光正好。 伏特加很清楚大哥絕無養孩子的耐心和愛好,他毫不懷疑要是真的有人跟琴酒說“我們有一個孩子”,大哥最先考慮的事就是連孩子帶媽一起滅口。 就算那個女人是貝爾摩德也一樣。 就算是男的也一樣! 可電話對面的人清楚地說出了琴酒臨別時對他說的話,于是伏特加又想起了琴酒還在的時候,他曾經忽略的點點滴滴: 大哥有時候會在玩具店的櫥窗前駐足,就像是在給小孩子挑選禮物; (黑澤陣:那是給諸伏景光買的,他纏著我要新年禮物,謝謝) 大哥偶爾會單獨行動,不開他的保時捷356a,也不用伏特加跟著,問起來的時候就說是去散步; (黑澤陣:因為我是臥底,我去跟熟人見面交換情報了,謝謝) 大哥有次跟人聊起關于小孩子的話題,當時大哥說“這個年紀的小鬼煩死了”,但語氣卻沒那么不耐煩; (黑澤陣:伏特加,你知道得太多了,看來我還是滅口比較好) 還有…… 伏特加越想越不對,猛地坐起來。 “難道大哥真的有個兒子?!” 記憶里零零散散的碎片終于湊齊了最后一塊拼圖,得出來的答案讓人心驚:琴酒,烏丸集團的清掃人、boss最信任的代號成員、貝爾摩德都沒追到的銀發男人,冷酷無情就像是這個世界欠他七百億美金的大哥,竟然有個兒子?! 伏特加已經顧不上傷口的疼痛了,他手忙腳亂地撥開繃帶去拿手機,慌亂之中把手機推到了更遠的地方,于是他捂著傷口站起來,踉蹌著往前走了幾步,終于摸到了已經落在陽光里的手機。 這塊手機還是大哥給他買的。 電話響了。 伏特加如獲至寶,接通了那個完全陌生的號碼打來的電話,另一邊果然是剛才聽到的少年的聲音。 自稱琴酒兒子的人開口:“伏特加,我知道你很難相信我,但——” 伏特加熱淚盈眶:“我知道,你就是大哥的兒子,沒想到大哥還有個兒子,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黑澤陣:??? 他就換個地方打電話的功夫發生了什么?誰在冒充伏特加?快點把真正的伏特加還回來! 黑澤陣:“你是誰?” 伏特加:“我是你父親的搭檔伏特加??!啊,對,我跟你父親很熟,你叫我叔就行?!?/br> 黑澤陣:“……” 很好,這應該是伏特加本人,畢竟冒充他的人肯定不會這么犯蠢;但他忽然就很想把伏特加打一頓怎么辦? 臨近郊區的河岸邊,穿黑色風衣的銀發少年慢慢地握起了拳。指節不堪重負發出咔嚓咔嚓的響聲,和它主人糟糕的心情如出一轍。 電話那邊的伏特加還在絮絮叨叨地念:“你叫什么名字?大哥以前從沒跟我說過他有個兒子,也對,大哥就是那樣的人,誰都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還有,你的母親是誰?她還在嗎?不會是貝爾摩德吧?最好不要是她……” 這里為什么會有貝爾摩德? 黑澤陣已經不想再聽了,他面無表情地說“不是貝爾摩德”,然后換了只手拿手機。 “伏特加,琴酒臨走前交代過你的事,你一件都沒辦到吧?你到底為什么要去美國?” “……” 伏特加像是被人卡住脖子一樣忽然沉默,有一會兒沒發出任何聲音。 “說話?!?/br> “……” “波本到底干了什么,讓你這么記恨他?要讓琴酒死的人是那位先生,你別太高估波本了,波本恐怕都不知道這個決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