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穿越者,名動四方 第302節
裴鶯:“?” 這人在做什么,她給他說正事呢,怎的沒反應。 或許是裴鶯停頓的時間較長,那邊的男人終于側頭看過來,“交州士家女,然后如何?” 裴鶯展眉。 哦,原來他有在聽。 于是她繼續道:“知章說他是領兵出巡時遇到那個小娘子的。那時對方正被一伙人追殺,他當時只以為是山賊作妖,便救她于危難中。而后來才知曉那伙人似乎并非山賊,小娘子也似乎不是普通的小娘子。再后來,士姓的小娘子主動坦白,說自己是交州士家女,是為了逃婚才從家族里逃出來。不過對于對方的話,知章表示存疑,想問問你如何是好?” 荊州南北甚是遼闊,兼之荊州并非霍霆山的地盤,跨越整個荊州去交州取證,只為了核實一個無關的小女郎的身份,這未免太費人力物力,霍知章覺得沒必要如此。 “霍霆山,交州的士家在當地很出名嗎?”裴鶯好奇。 “南方以宗室為首,尊威無上。這士姓宗族便是當地首屈一指的大族,若她父親是族長,夫人可將之對標雷家三娘子的身份?!被赧叫Φ溃骸安贿^我猜多半不可能?!?/br> 裴鶯:“為何?” “哪有放著好日子不過,不惜遠走千里亦要背井離鄉的道理?”他如此說。 從交州到荊州北部,那可不止是千山萬水,還有路上的重重危機。如今世道亂,壯漢結伴上路說不準也會丟了性命,更罔論是小娘子。 除非是,她活不下去了。 但族長之女,怎么可能在當地活不下去? 裴鶯若有所思,徑自發了一會兒呆,等她回神,想問霍霆山如何是好,讓他給點意見,結果發現這人又去搗鼓他那木盒去了。 那木盒放在柜子上,霍霆山站在側。受視覺角度限制,此時坐著的裴鶯看不見木盒里裝了什么,哪怕霍霆山將盒子一層抽出來也瞧不見。 “你那盒子里裝了什么?”裴鶯很少見他這般稀罕一樣東西。 霍霆山稍頓,隨即不動聲色地將木盒闔上,“一些小東西,晚些再給夫人過目?!?/br> 他語氣平淡,于是裴鶯的好奇心落了下去。 現今已是飯點了,裴鶯讓人擺膳,其余的事在飯桌上聊。 霍霆山主動提起:“夫人,再過五六日,我們啟程回荊州?!?/br> 徐、青二州已入囊中,且經過一個漫長冬季的清洗,局面基本穩定下來,而在揚州稱帝的薛揚州交給雷成雙,無需他理會。 如今重心在中部。 裴鶯則想到了其他,“也好,知章今年二十了,是該及冠了?!?/br> 及冠這種要事,做父母的哪能不在身側。 聽裴鶯說起及冠,霍霆山不由笑了:“還是夫人記得清楚,我都險些忘了?!?/br> 裴鶯無語:“……你還好意思說?!?/br> “此番去荊州,順道將那小子的及冠禮辦了?!被赧綄⑹虑樘嵘先粘?。 尋常來說,及冠禮會請有聲望的名士。此類人并不好找,需各種托關系、約日程,不過這對于現今的霍霆山完全沒難度,他軍中就有一批頂尖的名士。 裴鶯應了聲,又問他士家女的事:“此事你覺得該如何處理?!?/br> 霍霆山給她夾了一筷子河蝦,春日河蝦鮮美可口,用鐵鍋炒一炒能香掉舌頭:“她既是逃婚來,定然還未成婚。若是軍中有將士喜歡,娶了也無妨,成婚后讓她暫且在旁邊小鎮住下,又或者回幽州?!?/br> 軍中有些男兒尚且年輕,人生大事還未辦,來個年輕的小娘子給他們當妻子也好。 裴鶯聽他這和挑小白菜無二的口吻,嘴角抽了抽。 又開始了。 他那點大男子主義又冒出來了。 什么叫若是軍中有將士喜歡,娶了也無妨?他問過人家小娘子的意見嗎? 但裴鶯懶得很他爭論,現在說還為時尚早,說不準等他們回到荊州北部,那位小娘子已經離開了。退一步而言,就算沒離開,到時再阻止也不遲。 一頓飯用完,裴鶯讓辛錦撤了器具,一轉頭又看見霍霆山在搗鼓他那個多層的木盒子。 “你這里面究竟裝的是什么?”這回裴鶯的好奇心止不住了。 霍霆山招手讓她來,“夫人來看看喜歡否?” 裴鶯疑惑地靠近,而后便見他拉開了一層的小抽屜。 黃昏的余暉斜斜地映入房中,落在盒子內,將其內之物照得熠熠生輝,流光溢彩。 是那一條異常漂亮的金項鏈。 項鏈主圈嵌有各色的寶石,每顆寶石下綴有細長的流蘇,扭金絲的流蘇與隔壁相連,形成鏤空的小網。而因著工藝精致,兼之除了主圈項鏈外其余并不粗壯,這條項鏈談不上笨重,甚至流蘇如水,非常柔順。 它靜靜地躺在盒中,網住一小片燦爛的夕陽。 “好看否?”他問。 裴鶯沒多想,點頭說好看。確實好看得緊,古代雖無機械,卻亦有卓絕的手藝人。 他笑了,隨即再度拉開其他層,裴鶯看到了許多金飾。 織金的發帶,鑲了珍珠的金手鐲,細長的、不知曉該用于何處裝飾的金鏈子,還有兩個多圈金臂釧…… 裴鶯眉心一跳,下意識轉頭看他。 夕陽的最后一縷余暉浸入男人的眸中,與他眼底的暗色交融,形成一片烈焰燎原的赤金色。 第187章 對上他灼熱的眼, 裴鶯還有什么不明白的。這人是想了,不僅想,他還想玩點花里胡哨的。 裴鶯知曉他一旦瘋起來肯定沒完, 于是佯裝沒懂他的意思, “挺好看的, 明霽今年立秋娶妻了, 這是聘禮中的一樣嗎?” 現代結婚講究三金或五金,其實古代富貴人家結親, 金飾等物也不少。 當初霍霆山給她下聘, 除了三牲、玉壁鮑參和各類華麗皮子等物之外, 光是金器首飾就裝了好幾個大箱子。 不過如今想起來, 那時候的金器與現在的有別。 下聘時的金器厚沉,戴著都壓身,面前這木盒里的更為精致繁復, 看著多, 但有那么點化整為零的輕巧。 “明霽的聘禮已準備好, 無需再為他cao心, 這一盒子的金飾皆是夫人的?!被赧侥哪芸床怀鏊b傻, 當下握住她的手,先將一枚細圈帶卷草紋的戒指推入她指中,還別有深意地捏了捏她的指尖:“去歲秋季,我和夫人閑來無事垂釣, 當時以一事做賭注, 夫人還記得否?” 裴鶯:“……” 裴鶯想起來了,但嘴上不認, “有這種事嗎?” 霍霆山忽然道:“是我記岔了,并非以一事做賭注, 而是以兩事……” “就一件!”裴鶯趕緊打住。 如今看來一件就不得了了,哪能由他再偷偷再加一件。 “夫人記得便好,我所求不多,只望今夜夫人能如我愿,讓我的禮物有用武之地?!被赧竭€拿起其他的金飾,儼然是想給裴鶯現在就穿上。 “等等?!迸狷L忙止住他,硬著頭皮道:“我先去沐浴?!?/br> 他欣然同意,“夫人速去?!?/br> “速”是不可能“速”的。裴鶯在耳房里慢悠悠的待了大半個時辰,直到外面有人敲門。 “水涼了就起,莫要多泡,當心著涼?!彼谕饷嬲f。 其實耳房里的裴鶯此時也準備起了,江王府內沒有熱湯泉,雖說徐州比幽州暖和多了,但初春仍有些涼意。 裴鶯應了聲。 “咯吱?!倍康拈T忽然打開。 剛披上衣裳的裴鶯回首,只見門口站了一道高大的身影。那處的光線稍弱些,落在他棱角分明的側臉上,自高挺鼻梁和眉骨投出的暗影微微拉出少許,半落在他的另一側狹長眼眸上,映得他眸光愈發幽深。 深潭下似有烈焰燃起,經久不息。 裴鶯全當沒看到,在經過霍霆山時、見他伸手過來撈她,還把他的手拍開:“你要在這里洗?水有些涼,且我都用過了?!?/br> “無妨?!彼敛辉谝?。 于是裴鶯由他去了。 她通過小門從耳房回到主房里,剛進房中便覺一股融融的暖意撲到身上,赫然是屋里數角被分放了炭盆。 房中光芒明亮,所有的夜明珠都被霍霆山倒了出來,不僅如此,燈盞火燭也通通點上了。 裴鶯環視一圈,最后目光落在那個木盒上。方才沒仔細看,如今趁霍霆山不在,她好奇地將這大盒子一層層打開。 從最底層開始,底層做了均分的兩格,她先開了左邊,只見鋪著紅布的小格內放著兩個金鐲子,裴鶯拿出來瞅了瞅。 兩個金鐲子皆是開口鐲,尺寸比尋常的手鐲要大些,面上花紋不一,一個鑲了一圈的綠寶石,另一個倒無嵌寶石,但鐲下綴了一小圈金鈴鐺。 裴鶯將鐲子穿進手里,發現太大了,有些空空蕩蕩的晃感,她又取出來,而后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 裴鶯:“……” 一言不發地將兩個開口鐲放回去,裴鶯拉開底層右側的小格子。 這格里裝著是兩條蕾絲款的長鏈,每條有兩寸寬,一個巴掌有余的長度,兩端帶有細小的寶石玄扣。 這兩條長鏈不僅款式精巧,工藝更是絕倫,也不曉得工匠用時幾何才打造出如何精細之物。 她把蕾絲長鏈放回去,又拉開了上一層的格子。里面依舊是紅布做底,上頭金燦燦的,瞧著好像也是鏈子,又似全不然如此。 然而還未等裴鶯拿出來看,一條長臂從后方環過,攬住她腰身的同時,她的肩胛處多了一道沉甸甸的觸感,他的鼻息從側方出現,灑落在她臉頰上。 “看來夫人甚是喜歡?!彼吐曅Φ?。 裴鶯被他壓得險些一踉蹌,“你起來,沉?!?/br> 霍霆山聞言說了聲行,但卻不是立馬直起身。他環著她腰的手往下,手臂從裴鶯的大腿下抄過,在她的驚呼聲中,只憑臂力單手將她托了起來。 裴鶯忙用手圈住霍霆山的頸脖,剛喊了他一聲,便見他用另一只手提了木盒,而后往床榻那邊走去。 她被仰面放在榻上,稍轉頭就見榻的四根床柱上皆懸了夜明珠,柔和的珠光將榻內映得宛若白日。 “霍霆山……”裴鶯攏了攏外衣,哪怕里面還有一件帕腹,依舊不太自在。 周圍太亮了,亮到什么都瞧得見,也亮到金飾閃耀、熠熠生輝。 男人應了聲,但同時掌中有“噠”的輕響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