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穿越者,名動四方 第297節
“行,都聽夫人的?!被赧綗o有不應。 他正想再說些什么,忽然覺得她抱著他的手臂慢慢松開,不僅手臂軟了,人也往下滑。 霍霆山稍怔,一把將人撈上來,也是這時他才碰到了裴鶯裸露在外的肌膚。 燙得過分,根本不是尋常的溫度。 男人心里一驚,迅速把人抱起,幾步走到軟榻上,見到榻上只有外側有睡過的痕跡,眸光又柔了幾分。 將人放下后,霍霆山本想去把馮玉竹喊過來,結果要起身時,卻發覺她的手仍緊緊抓著他的衣袍。 霍霆山嘴角弧度深了些,他低頭親了親裴鶯的手背,而后將她揪著他外袍的手解開,低聲道:“夫人,我去去就回?!?/br> 馮玉竹其實已待命,只不過霍霆山回到軍中后,第一時間先回了主帳,他只能暫且在外面候著。 霍霆山確實去去就回,再回來時身后跟著背著藥匣的馮玉竹。 才離開那么一會兒功夫,他發現榻上人蜷了起來,怕冷、也似沒甚安全感般將自己蜷成一團,看得霍霆山忙將裴鶯壓著的錦被抽出來給她蓋上:“文丞,快給夫人瞧瞧?!?/br> 馮玉竹知他性子,不敢不從,但是說:“主公,我先給主母看診,在這期間煩請您做些除衣的預備工作,讓衛兵先用生理鹽水為您清洗傷口?!?/br> “行?!彼麘?。 霍霆山在帳口處理傷口,帳簾卷起,能暢通無阻地看到里面。他看著帳內的馮玉竹先探脈,然后熟練地拿出一方錦帕墊在裴鶯手下,再從盒子里拿出銀針。 赫然是要放血。 霍霆山面色變了,顧不上衛兵仍在解傷口上的布帶,幾近赤著上身上前,“怎的要放血?” 這血豈是尋常能放,每放一次血,定然傷一次身。 馮玉竹無奈道:“主公,自您戰死的消息傳來,主母便起了高熱,且一直高熱難退。某試過許多法子給主母退熱,但皆以失敗告終,著實是黔驢技窮了。若不放血,晚間高熱退不了?!?/br> 霍霆山皺著長眉沉默,片刻后才說:“那你看著來,莫要放多了?!?/br> 馮玉竹:“……主公,心病還須心藥醫,既然您已歸,想來主母的病情很快就能好起來?!?/br> 霍霆山這才展了眉。 馮玉竹利落給裴鶯放完血后,轉而處理霍霆山的傷口,也是這時,他才有心思仔細看對方身上的傷。 而這一看,馮玉竹心下大驚,不住痛心疾首道:“主公,您真是太胡來了?!?/br> 霍霆山已除了外袍,之前用于包扎的布帶也除了,露出后背猙獰的傷口,一道刀傷從肩胛橫到半腰,第二道長傷口從另一側自上往下砍,幾乎將他的脊背切出個斜的“十”字刀花來,更不提他腰上細密的、像是短刀砍出來的口子。 他之前泡過水、出過汗,也不曉得衣服和用于包扎的布條多少日沒換過,也或許換了,但是因著沒有認真治療的緣故,傷口邊緣外翻得厲害,甚至還隱隱生出一股腐臭味來。 “主公,某需為您先將腐rou切掉?!瘪T玉竹凝重道。 “你做就是?!?/br> * 裴鶯做了個夢,夢見霍霆山從戰場上回來了。 這個夢結束以后,她墮入了厚實的云團里,被密不透風的包裹著。秋夜的寒氣似乎被隔絕在外,一派的暖融融。 翌日裴鶯醒來,只覺自己睡了很長很長的一覺。帳中窗口位置的帳簾被卷起少許,風和日光溜了進來,在帳中投出一道斜斜的光柱,將漂浮在半空中細小顆粒映得分明。 裴鶯看了片刻,察覺鼻間縈繞著一股藥味,她下意識想起身查看源頭。 結果第一下沒能起來,腰上纏著的長臂沒松開她,他以一種并不勒緊、卻也并非松弛之態箍著她,將她嵌在他懷里。 裴鶯一怔,猛地側頭看。 此時仍闔著眼的男人圈著她的腰,下頜貼在她頸窩處,呼出的鼻息輕輕地拂過她的臉頰,帶來幾分后知后覺的癢。 她側頭的動作讓霍霆山緩緩睜開眼,不過他只看了一眼,而后閉著眼伸手探了探裴鶯的額頭,喃喃道:“總算退了熱,夫人再歇會兒?!?/br> 裴鶯徹底清醒了。 原來不是夢。 是他真的回來了…… “霍霆山,你先放開,讓我看看你傷哪兒了?!迸狷L拍了拍腰上的長臂。 那人沒動,“都好了,不要緊?!?/br> “霍霆山!”她這話多少有點火氣了。 男人睜開眼,眼里帶笑,“夫人關心我至此,為夫甚是開心?!?/br> 裴鶯見他赤著上身,但身上裹著不少布條,纏得密密麻麻的,幾乎都可以當上衣來穿了,有些布條里隱隱滲出些血色,扎得她眼睛生疼,“你在外面傷了怎的不立馬回來大本營?” 這些傷一看就是沉船那日弄的,那時距今已有六日,他竟拖了那么久。 “有事忙,忙完就回來了?!被赧絺忍稍陂缴?,握著裴鶯的一只手,捏了捏她指尖:“我前些天在夜里潛入兗州軍營,暗殺了元兗州和小江王。主帥雙雙陣亡,夫人,此戰可結?!?/br> 裴鶯一瞬不瞬地看著他,看著他嘴角勾起的笑,然后紅了眼眶。 霍霆山本意是解釋自己的行程,說個好消息給裴鶯聽,讓她高興高興,順帶炫耀一下自己的戰績,結果沒想到把人弄得紅了眼。 他本來是躺在榻上的,如今迅速起身,想說些話安撫,但來不及了,面前人漲紅的眼眶迅速積攢起淚水,淚珠再次從她的眼角滾落。 有一滴淚珠落在了霍霆山的手背上,明明只是輕輕滴落,與鵝羽的重量相去不遠,卻讓霍霆山扎了手似的下意識往回收。 他罕見的如臨大敵,忙將人擁到懷中,粗糙的手指拂過她的眼瞼,“夫人莫哭。當時事態緊急,實在是千載難逢的好時機,那般機會一旦逝去往后不再有,我心里有數,不會出事的,我可舍不得讓夫人當寡婦?!?/br> 這話剛說完,他就被瞪了眼。 霍霆山見她眼淚總算是止住了,松了一口氣的同時開懷不已,“夫人心悅我,是也不是?” 他目光灼灼,熾烈得過分,仿佛將人籠入一團烈焰中。 裴鶯被他看得不自在的移開眼。 “我知曉是?!?/br> “嗯?!?/br> 兩道聲音幾乎同時響起,不過一道低沉渾厚,音量如常;另一道很輕,像是微風拂過,也像是雪花施施然地飄下。 霍霆山有一瞬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他像是被定住了般停下所有動作,一瞬不瞬地看著懷里人,男人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下:“夫人……” “大將軍,大公子至?!蓖饷婧鋈挥行l兵匯報。 霍霆山額上青筋微微繃起,毫無愧疚的將風塵仆仆趕過來的長子抓去奴役,“他雙親要養傷,現在不便見他,讓他先代我處理軍中事務?!?/br> 只一句就將衛兵打發了。 衛兵應聲,很快走遠。 帳中重回方才的寂靜,又似比方才多了其他些什么。 “夫人,你方才說什么,再說一遍可好?!彼穆曇舴诺煤茌p,有幾分顯而易見的誘哄。 那道目光里的灼熱不減半分,被注視著的裴鶯垂下眼,片刻后又抬起:“是喜歡你?!?/br> 這一瞬的絢爛,“華燈若乎火樹,熾百枝之煌煌”尚不足以概括,霍霆山只覺周圍都亮堂了。 他開始親吻她的光潔額頭,而后順著往下,在那張紅唇上用力親了親:“我也心悅夫人?!?/br> 這話說完,他大掌繞到她后頸,摟著人結結實實地親了頓。 帳中多了幾分春意暖,裴鶯忽然用力將人推開,看著目光如狼如虎的男人,她鎮定從榻上起來。 中途被他勾了下,但裴鶯堅定地拍開他的手,“將軍身上有傷,這些時日還是好好養傷吧,莫要做其他事?!?/br> 霍霆山:“……” 得,她沒氣完呢。 第184章 兩人醒來已經是未時, 過了中午飯點了,裴鶯早上已退了熱,現在在帳中待不?。骸拔胰ツ眯┥攀尺^來, 你吃完再睡一覺?!?/br> 霍霆山皺起長眉:“膳食由火頭軍去拿便可, 何須勞煩夫人走一趟?!?/br> 裴鶯沒管他, 徑自往外走:“將軍放著五萬兵卒不用, 親自夜襲兗州軍營,我身為將軍之妻, 也應當以身作則, 怎好麻煩火頭軍?!?/br> 霍霆山:“……” 簾帳揚起又落下, 主帳中就剩下他一人。男人按了按眉心, 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 * 霍明霽一收到父親陣亡的消息,立馬命人傳訊給石向松石太守,讓對方暫時管理洛陽, 他則乘快馬直奔司、豫邊界。 披星戴月, 日夜不休的趕路, 中途在驛站換了兩次馬, 霍明霽一路急行過來, 煎熬的情緒在胸腔里拉扯,讓他坐立不安。 在他幼時至今的記憶里,父親一直是個大忙人,他先忙著隨先生授課, 忙著幫祖父收整幽州的豪強, 也忙著扛過霍家大旗后繼續南征北戰。 父親閑暇的次數屈指可數,與他相處時也多是過問他的課業, 考核功課,不時再指點一二。 威嚴, 莊重,忙碌,不可超越。這幾乎是霍明霽對父親的所有印象。 而實際上,父親確實也如巍峨高山一樣鎮在霍家的后面,霍家的所有榮耀和家中子弟的前程都壓在他一人的肩上,他是霍家每個人的倚靠,為家中人擋去全部風雨, 然而如今卻告訴他,這座山岳崩塌了。 * 洛陽城,太守府。 當初石成磊寫的那封家書先行送到洛陽的州牧府,經霍明霽看過后,再由傳令之人一同捎去太守府。 石太守剛得到接管洛陽城的指令,不由喜上眉梢。雖說不知為何霍大公子忽然奔赴前線,但是于他而言,這無疑是個頂好的消息。 頭上無人壓著了,以他在洛陽積攢多年的根基,霍大公子留下的那些人在洛陽時日甚短,多半壓不了他。 他在洛陽城里可以恢復昔日榮光。 然而高興還不過幾瞬,石向松只見面前傳訊的衛兵從懷里拿出一封信:“石太守,這是令郎的家書?!?/br> 方才還氣定神閑的石向松喜出望外,他激動地接過信,連聲道好,“好好好,這小子總算寫信回來了?!?/br> 急著回去看家書,石向松拿了信養回走。他最是疼愛石成壘這個幺兒,方才在衛兵前的沉穩老練蕩漾無存,石向松甚至等不及回到書房,直接在途中將書信拆了看。 結果這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