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穿越者,名動四方 第256節
然而劫走她的斥候里有幾人不知所蹤,也不曉得在是否在暗地里蹲守著伺機而動。 讓她一人獨居,他不放心。 那邊的小姑娘坐在榻上,“我睡覺要脫衣裳的,叫你這個外男看了去,你讓我日后如何嫁人?” 那邊靜默片刻才開口,聲音里隱約有些笑意,“我以為小娘子對外聲稱姓‘陳’,是拿我做兄長看待,已不算外人?!?/br> 那股熱氣瞬間又上來了,蒸得她面紅耳赤。她以為那聲輕笑已是揭過,這后面怎的舊事重提? 到底年紀小面皮薄,小姑娘卷著被子轉了個身,背對著他。 不過沒多久她又轉回來,這回是有正事,“若是不往北走,改朝東南方向行進再繞道北上,回去的時間會晚許多,我娘親這些天肯定寢食難安,得趕緊派人回去捎信報平安?!?/br> 陳淵:“明日會遣人先行回去?!?/br> 這下孟靈兒放心了。 以前她都是獨睡的,夜里水蘇歇在旁側的小屋子里。如今屋中多了一人,雖不是同榻,但對方和旁人不同。 她以為自己會忐忑一宿,卻意外的沒有。抱著被子的小姑娘很快入睡了,嘴角勾起一個個淺淺的弧度。 她睡得香甜,還做了個夢。 夢里,他們一家人回到了州牧府。 父親和母親在窗牗旁下象棋,大兄在院里擺弄著奇花異植,二兄在和獵犬烏雉玩扔木球。 她坐在院中的枇杷樹下,看著院里和屋里,眼角余光瞥見有一道高大的身影在她身側,和她一起席地而坐。 歲月靜好。 * 一覺醒來,外面天光大盛。 鄭家人勤勞,早早準備好了早膳。 其實像鄭家這般的人家一日只用兩餐,平日是不用早膳的。但現在有貴客登門,他們不再吝嗇糧食,殺雞不在話下。 飽飽的用過一頓后,孟靈兒和陳淵辭別鄭家人。 幽州士卒從各家各戶出來,在村道上聚首,陳淵點了一人:“韓原,你即刻從北邊出發,先行回假節府給大將軍和主母報個平安。我帶小娘子從南方避開對方兵力封鎖,繞路回假節府,會耗費多些時日,但請大將軍和主母安心,我必將人送歸,否則提頭回去謝罪?!?/br> 他們來到此處的人不多,捎信只能派一人,其余著重保護小娘子。 孟靈兒眼睫迅速眨了兩下。 韓原拱手,“唯?!?/br> 當初他們這一行又是行舟又是入林,馬匹早已寄存在它地,如今無論是陳淵、孟靈兒這方,還是報平安的韓原,皆是先行徒步離開。 任務分配妥當,兩方人相背而行。 韓原離開村子后,往北前行,北邊是村民時常進出踩出來的林間小道,地上還能看到有牛車的撤子。 韓原快步往前,想著待會兒如若遇到牛車,得乘車才行。 思緒飄散間,忽然一股強烈的危機感襲來,韓原瞬間凝神,迅速打量周圍。 “嗖——” 一支小竹箭從旁側的林間飛馳而出。 這一箭來得突然,不過韓原反應很快,迅速側身避開。 一箭落空。 那邊并不氣餒,隨即一連又射出數支竹箭,竹箭連成排,密集如雨。 韓原提刀作擋,沒被射中要害,但有一支利箭劃破了他臉頰,拉下一道血線。這點小傷韓原連擦都不帶擦的,提刀迎上從林中出來的三人。 三個罷了,他乃黑甲騎出身的幽州精銳,以一敵三也并非不能。 刀刃碰撞發出鐺鐺聲,韓原一擊畢后不忘抬腿橫掃踢倒一人。趁其不備要他命,他再度逼近,左手變出一把短刀,右手抬長刀攔住對方同伴營救的同時,左手持刀猛地一刺。 鮮血飛濺,一人已氣絕。 三人被解決了一個,壓力更輕,韓原剛要笑對方不自量力,忽然身軀一震。 酥麻和劇痛同時傳來,口中津液竟不能吞咽,手腳也逐漸不聽使喚。 莊響見狀笑了,“這髯蛇之毒果然厲害,不枉我昨夜煞費苦心尋了一宿?!?/br> 髯蛇之毒,不僅無解,發作還異???。 莊響提刀走到韓原面前,后者瞪大了眼睛,眼底泛起紅絲,面容猙獰的欲提刀砍敵。 但已是有心無力,他手中的刀被對方打掉,莊響一刀捅入韓原的心口:“你獨自一人往北去,是想向霍幽州通風報信吧??上?,這個信我卻不能讓你報,誰也不能壞紀大司馬的好事?!?/br> 他猛地抽出刀,血濺了一地。 莊響看向另外一人,“我們把這里打掃干凈,隨即你去通知沿路兵馬,我前去沉猿道?!?/br> * 假節府。 今日是第九日了,女兒還沒有消息。 今天早上起來,不知是連續幾日睡不踏實,還是旁的原因,裴鶯的眼皮跳得厲害。 跳的還是右眼。 之前聽別人說“左眼跳財、右眼跳災”,裴鶯不是迷信的人,以往這些話聽聽就算了,但隨著一日日都未有女兒的消息,她逐漸心神不寧。 這幾日霍霆山都陪她一同用膳,和之前一樣,見她吃了沒幾口后,又開始數米粒,男人便拿了個小碗,將葷菜夾到小碗里開始給她派任務。 “夫人,今早又收到了個消息?!被赧秸f。 裴鶯抬眸,目光幽怨得很。 這幾天他日日都說收到消息,問他是什么,他每回都說等吃完再告訴她。 有些消息根本不重要,例行匯報的雞毛蒜皮之事罷了,他也拿來說。偏偏哪怕知曉,她也忍不住回回上套,因為實在不想錯過任何一丁點可能與女兒有關的消息。 裴鶯時常會有種錯覺,她成了一只兔子,這人手持掛著胡蘿卜的釣桿在前面釣她。 她正欲將小碗拿過,但這時過大江卻急忙來報:“大將軍、主母,又收到信了!” 依舊是帶著紅朱砂的桑皮紙。 長安來信。 第153章 那封點染了紅朱砂的桑皮紙她再熟悉不過, 之前就是這來信攪得她心神俱疲。 而如今,這種信又出現了。 裴鶯再也坐不住,她從座上起身要去拿信, 然而才走到過大江身旁, 又有衛兵來報。 “大將軍, 院中發現許多紅信封?!蹦乔皝矸A報的衛兵手上拿著不少封紅信紙, 每一封皆和之前的一模一樣。 “怎的這般多?”裴鶯驚愕。 一條長臂從她身側伸過,拿走了距她最近的、也是過大江手中的那封桑皮信。 霍霆山拿著信打開, 待目光觸及信上內容后, 眼瞳微微收緊。 裴鶯在他身旁, 見他開了信, 探頭想看看那上面寫了什么,卻未料到這人居然長指收合,迅速將信折了回去。 她看到上面有字, 但具體的沒看清楚。 裴鶯疑惑問道, “霍霆山, 信上寫了什么?” 他斟酌著用詞, “對方在此處設有暗樁, 許是見這幾日夫人一直無行動,來信催促了?!?/br> 裴鶯伸手想拿:“我看看?!?/br> 霍霆山沒給。 裴鶯眼中疑惑漸濃,就當她懷疑信中內容是否是他說得那般輕巧時,此時又有衛兵來報。 這回來的沒帶桑皮紅紙, 而是捎來一支紐金絲蝶形金玉釵, 釵身主體為黃金,蝴蝶以玉雕, 做工精美得很。而此時釵上染血,玉制的蝶翅缺了一邊, 露出玉碎后崎嶇的斷口。 是女兒的發釵。 那日囡囡出門,戴的就是這支金玉釵。 裴鶯面色忽的就白了,仿佛有一只無形的大掌執著重錘對著她的太陽xue狠狠敲了一下,叫她頭暈目眩。 土地仿佛寸寸消失,腳下踩著的不再是地面,而是成了細長的鋼絲。霎時有狂風刮過,鋼絲瘋狂搖擺,她再也站不住,失足墜下深淵。 霍霆山及時將人攬住,“夫人,莫要中了敵人的詭計?!?/br> 裴鶯混沌的思緒慢慢凝集,“信,信給我看看!” 然而他只是攬著她,不置一詞,裴鶯在那雙狹長的眸中看到了些許復雜。她一顆心不斷往下墜,如墜冰窟,最后不等他將之遞來,先行去拿那封桑皮信。 第一下時,裴鶯沒拿動,這人手捏著不放。 裴鶯又急又惱,眼里也蔓起一層水光,“霍霆山,那信上寫的是什么,是否……” 他終究是松了手,任由她從他手中拿走那封桑皮信紙。 裴鶯迫不及待的打開。 信上書:速來長安,今日不離城,砍你女兒一指。 裴鶯一陣頭暈目眩,信從她脫力的手中施施然往下飄落。 霍霆山長眉鎖起,將人抱到內間小屋的榻上,低眸見她已淚流滿面。 有些人哭泣,會嗷得撕心累肺,有些人會抽泣,哭得像是頸脖被掐住了般喘不過氣來。她哭是默默的流淚,不吵不鬧,淚水珠串似的往下掉,沾濕了她和他的衣袍。 霍霆山只覺心口好似被浸過鹽水的細刀刺了一下,最初的疼痛反而是輕的,后面愈演愈烈。他抬手為她拭淚,粗糙的長指撫過她的眼角眉梢,很快被淚珠沾濕。 看來只是派人去長安燒房舍還不夠,合該立馬將那姓紀的千刀萬剮。 “霍霆山,他說要砍囡囡的手指?!迸狷L說了一句,濃長的眼睫一眨,又帶下幾滴清淚,“我……” “裴鶯,你信我否?”他握住她的手,將她完全裹在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