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穿越者,名動四方 第155節
裴鶯給裴父裴母叩首。 裴母親自將人牽起,語氣欣慰又不舍道,“鶯鶯,雖說你已不是小娘子了,但為娘還是要叮囑你一番,嫁了人后就需以夫為綱,上侍舅姑,下育子嗣,勤儉愛家,有容人之量,如此方能夫妻和睦長久?!?/br> 裴母的這番話,裴鶯左耳進右耳出。 因著遮著蓋頭,裴母也沒發現她根本沒認真聽。 霍霆山在吉日準時來到裴府,他今日身著黑赤色長袍,腰上一向配戴的環首刀摘了,刀具已除,卻無損他半分威嚴。 隨他來的迎親衛兵是經過精心挑選的,一個個健壯魁梧,精神面貌極好,衛兵換了裝束,騎兵隊的馬匹脖子上亦多了一條喜慶的紅綢。 裴府門前聚了不少圍觀的布衣。 “好威武的迎親隊,我竟覺得那些個衛兵也是一等一的好郎君,個個皆是青年才俊?!?/br> “瞧你這話說的,能隨行的肯定是經過精心挑選,說不準其中有不少是軍官,能不好嗎?” “我家有一小女,還尚未婚配……” “得了吧,他們是要回幽州的?!?/br> “回幽州也成啊,反正是份好前程?!?/br> “別說了,新娘子出來了!” 周圍討論聲一止,紛紛將目光從車隊和馬匹上收回,轉到裴府大門處。 一道高大的身影率先出現在眾人的視野里,只見他牽著一位身著玄紅圓領襦裙、足蹬躡絲履的女郎。 女郎頭覆紅紗,看不清容顏,但身姿纖秾有致,曼妙得很,再觀她垂在身側的素手,膚白如羊脂,也像冬日的新雪。 裴鶯看不見路,只聽見周圍不斷傳來贊嘆之聲,牽著她的那只大掌帶著厚繭,很粗糙,在這春日里也暖和得過分。 接親的馬車就停在裴府門口,沒走幾步就到了。 “夫人請上車?!?/br> 裴鶯在霍霆山的攙扶下上了馬車,在幃簾落下的那一瞬間,她聽到男人低聲和她說了句話。 美婦人稍怔。 霍霆山把裴鶯送上馬車后,坐在了馬車的駕車之位,執著馬鞭在牽車的駿馬上輕拍了下。 駿馬踱步,待車輪轉過三周后,霍霆山勒停馬匹,并將駕車位交給衛兵,他則翻身騎上烏夜。 在裴父裴母和布衣的目送中,簇擁著馬架的騎兵隊逐漸走遠。 今日接親向來不走回頭路,霍霆山是從州牧府出來的,接了人后便沒打算回去。 冀州的遠山郡和并州的肖江郡不同,前者周圍不遠有不少小城鎮,一日可抵達,不似肖江郡附近只有一個破舊的白光縣。 接親后,是正式啟程了,不過是兵分兩路走。 霍霆山接了裴鶯,領兵獨行一路。 其余人等,比如孟靈兒和霍知章,都隨大部隊從另一道離開遠山郡。 不過迎親的騎兵隊出了城門后,霍霆山命令隊伍暫且停下。 裴回舟作為裴家的送親人,看見為首的男人從大黑馬上翻身而下,而后眼睜睜地看著他進了那輛被簇擁著的馬車里。 裴回舟不由瞠目,和旁邊的裴家奴仆說,“這于禮不合?!?/br> 奴仆不敢言,卻在心里暗自道,就算真于禮不合,難不成上去阻止? 馬車里。 裴鶯因著霍霆山之前和她說的那番小話,她一直沒有動頭上的紅紗。馬車停下時她能察覺到,不久后,裴鶯聽到了車廂門打開的聲音。 頭上的紅紗還蓋著,裴鶯看不見,只聽到最初始踏進車廂的那聲腳步輕響。 有人說話,“夫人?!?/br> 他的聲音很低沉,像一汪沉寂的浩海,但裴鶯敏銳聽到了和平日細微的不同,似海下暗流澎湃。 裴鶯放在膝上的手不住蜷緊了些,嗯的應了聲。 蓋在她頭上的紅紗被拿住一角緩緩掀開,那張芙蓉玉面一寸寸地露了出來,胭脂點染紅唇,又似本就是天生的嬌麗秾艷,她抬起眸來,那雙斂著浮光秋水的美目清澈溫雅,霍霆山清晰地看到其內映著他的小身影。 “夫人今日甚美?!彼凰膊凰驳乜粗?。 裴鶯臉上抹了些胭脂,這會兒胭脂色仿佛更盛了許多,“將軍今日也很俊朗?!?/br> 他今日也特地整裝過,玄冠束發,身上的玄袍平整得一絲不茍,連胡茬都刮干凈了。 霍霆山聞言笑了聲,“看來這回是真的不嫌我?!?/br> 裴回舟在馬車外著急地等待著,靜數著時間慢慢過去,越等越心急,就當他打算前去提醒該啟程時,一道偉岸的身影從馬車里出來。 那人利落翻身上馬,隊伍重新啟程。 裴回舟呼出一口濁氣。 騎兵隊抵達青湖縣時已是申時了,霍知章所在的大部隊先一步抵達青湖縣,因此廄置住處已整頓好,霍霆山的騎兵隊直接入住便可。 馬車在廄置門口停下,裴鶯剛推開車門,就看到同樣想抬手的霍霆山。 “看來夫人是悶著了?!彼呎f,目光再次掃過她玄赤色的圓領襦裙,看了一遍又一遍。 “確實有些疲乏?!迸狷L伸手,借著他的力下了馬車。 今日和平常不同,平日她習慣用兩條發帶束發,亦或者讓辛錦用根發簪或步搖,如何輕便如何來。 但今日是盛裝,不僅穿得講究,這頭上的飾物估計有十來件,特別沉。 裴鶯迫不及待回去卸個妝。 裴鶯和霍霆山一同往廄置里走,她聽身旁男人道:“夫人,今日是吉日?!?/br> 裴鶯最開始沒明白他想說什么,“嗯,是吉日?!?/br> 霍霆山又說:“其實今日算起來,也算我們的成婚日?!?/br> 裴鶯腳步稍頓,這回她聽懂了,“不算成婚日,成婚日在六月?!?/br> “剛接到新婦,第一宿就分房睡不吉利?!被赧秸f。 裴鶯無言,這人分明是個鐵血無神論者,如今竟能昧著心說不吉利這話。 裴回舟方才也下了馬,如今就在兩人身后不遠,前面的說話聲飄過來,向來溫和的男人一張臉頓時黑了黑。 “鶯鶯?!迸峄刂廴滩蛔〉?。 裴鶯回頭,看到幾步開外的裴回舟,觀其面色,便知方才霍霆山那番“皮糙rou厚”的話是被大兄聽了去。 裴鶯遞個臺階過去:“大兄可是有事要囑咐我?” 裴回舟頷首,“正是,鶯鶯借步說話?!?/br> 裴鶯看了霍霆山一眼,“將軍先行進去,我稍后就來?!?/br> 霍霆山很平靜。 但和他對視的這一眼,裴鶯心里打了個突,莫名有種預感。 這人可能又會我行我素。 第84章 裴鶯跟著裴回舟走了幾步, 到廄置大廳的角落處。 裴回舟背靠墻壁那邊、面朝外,目光能看到正廳的其他人,他看到霍霆山停在廄置的樓梯口處, 似在等裴鶯, 對方與這里有些距離, 應該聽不見了。 于是裴回舟斟酌開口:“鶯鶯, 今日只是迎親,不能萬事都順著他, 否則往后如何是好?” 迎親非成婚, 哪能直接睡一起, 不妥不妥。 他那句“往后如何是好”相當委婉了, 直接的意思其實是:倘若今日讓他肆意妄為,就是壞了規矩,他日后豈能尊重你這個正室。 “大兄, 我知曉的?!迸狷L點頭。 她背對著大廳, 看不見除裴回舟以外的其他人, 但感覺話出口后, 有一道目光落在她身上。 他在看她。 那目光似還帶了些別的意味。 裴鶯蜷了蜷手指, 到底沒忍住回頭看了眼,便見霍霆山站在樓梯口,與這邊確實有些距離。 尋常人肯定是聽不見的,但這人生了雙狗耳朵, 也不知曉是否聽到了只言片語。 又叮囑了兩句后, 裴回舟讓人回去了。 裴鶯轉身往回走。 廄置的一層有房間,但一層多鼠蟻, 因此只用來招待普通客人。 他們的房間在二樓和三樓,行至樓梯口, 裴鶯對霍霆山:“將軍上樓吧?!?/br> 未曾想這人輕笑了聲,忽然來了句:“我忽然發現你大兄與你有不少相似之處?!?/br> 裴鶯目露疑惑。 他這說的什么話,他們是一母同胞的兄妹,模樣上肯定有些許像的。 “你倆某些時刻那膽子就和江豚似的,看著不起眼,實際總能出乎人意料?!被赧嚼^續說。 裴鶯:“……” 所以他剛剛是聽見了吧。 不過聽見就聽見,裴鶯有理有據:“大兄也是為我著想,且將軍方才所說之事,本就不符禮法?!?/br> “禮法?!被赧綄⑦@二字在嘴里過了遭,意味不明的笑了聲,后面不言。 裴鶯的廂房在三樓,隔壁是霍霆山的住處。 回了房以后,裴鶯讓辛錦卸掉她頭上的發飾。 前面放了個妝匣盒,那盒子原本是空的,裴鶯過一會兒就看見辛錦往里面放一件首飾。 金鑲綠松石的耳墜,呈孔雀開屏狀的金花,金鑲玉的步搖,用于固定的細長玉釵,白玉和各色寶石組和的瓔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