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穿越者,名動四方 第116節
“聽聞有歹徒想抓兔子吃, 還看準了我府上養的, 我自然得來?!被赧轿兆∨狷L的手將她拉起。 自進入包廂后,裴鶯就一直坐在軟座上, 聽著外面雜亂不堪的打斗聲,那聲音里偶爾夾雜著幾聲慘叫。 她聽著慘叫慢慢低下去, 仿佛中刀之人被了結,又或是疼到連叫喊的力氣都無了。 一聲聲的傳來,裴鶯聽久了有種血液被凍結的恐懼,門關著,看不見外面,她不知何時會有人進來,也不知進來的會是誰。 如今被霍霆山拉起來,裴鶯腳下一軟,但還不等她摔下去,一條精壯的手臂繞過她腰間,將她抱了個滿懷。 霍霆山沒有穿大氅,在這冬日的早晨,他只著了一身玄袍,裴鶯的臉頰貼在他的鎖骨上,底下那片肌理結實且熱氣騰騰,熱度如潮般蔓了過來,慢慢將她的血液解凍。 “就這點膽子,怎的不見夫人平日和我對著干的英勇?!被赧叫α讼?。 裴鶯搭在他腰側的手揪緊了些。 他忽然將裴鶯抱起:“若夫人待會兒不想看到滿地的死人,就閉眼?!?/br> 話還未落,霍霆山便抱著人往外走。 他來時身后有衛兵跟隨,如今外面的殘逆已被清干凈。 尸體還未收拾完,倒下的人血流了一地,彼此交匯后竟有蜿蜒成河的架勢。 黑靴踏過地上的血灘,霍霆山抱著裴鶯大步往外走。 裴鶯之前乘的馬車還能用,車轱轆沒問題,但馬匹中了箭,霍霆山讓衛兵牽另一匹馬過來。 裴鶯聽著他吩咐,不由道:“我,我是不是不該出府……” 霍霆山本來想再和她說兩句戲語,讓她待在府中,但見懷中人抓著他衣袍的手指都白了,男人面上的漫不經心收斂了些:“哪有什么該不該,若夫人這也不能去,那也不能逛,這燕門郡我豈非是白打下來。只是有一點,夫人外出可以,需和我說一聲,且有衛兵在側?!?/br> 霍霆山將人放在馬車內軟座上。 裴鶯察覺自己入座,緩緩睜開眼。她身后是軟座,側方是車廂的壁板,他就在她面前,近在咫尺,將她困在這小方的犄角里。 “方才我說的話可聽清了?”霍霆山見裴鶯目光緩緩往旁邊移。 裴鶯嗯了聲。 霍霆山看了她兩息,抬手在她發頂輕按了下,正直起身,忽察袍角有少許拉扯感。 男人垂眸,看到了一只抓著他袍角的素手。 手指纖長白皙,指尖透著淡粉,她衣袖往上滑了少許,露出豐潤的手腕,腕上還戴著他挑的那只黃玉圓鐲。 霍霆山重新彎了脊背:“夫人有事?” 裴鶯小聲道:“將軍,我在集市里買了五頭小豕,后來遇襲,沒來得及帶走它們,那些小豕還在集市門口的馬車里,您能不能派人去一趟?” 霍霆山嘴角拉平,面無表情道:“不能?!?/br> 一天到晚惦記著口腹之欲,她那小腦袋里就不能想點別的。 裴鶯有些懵,不明白怎的一會兒不到,這人忽然變臉了。 她方才應該沒惹他吧。 不過回到郡守府不久,裴鶯到底看到了小黑豬。 只有四只,有一只倒霉中箭死掉了。 裴鶯找了個院子,將小黑豬放在院子里面養。 不僅貓犬會應激,其實豬也會,因此裴鶯決定先養個幾天,待小豬徹底熟悉環境再劁豬。 裴鶯料理她的小豬去了,霍霆山回到府中后進了書房,一個半小時后書房的門重新打開,公孫良等人相繼從書房里出來。 離開書房后,不少人皆是隱晦地看了眼裴鶯住的主院。 陳淵被傳喚進書房。 “大將軍,只有兩個活口。經我審訊后,一個終于說了些真話,他們皆是并州斥候,此行任務是將裴夫人帶回肖江郡?!标悳Y說。 霍霆山長眉往下壓了壓:“確定是并州而非司州?” 上次裴回舟的事是司州干的,這次竟是并州? 陳淵頷首:“確定?!?/br> 回完這句以后,陳淵低下頭來:“大將軍對不住,怕是跑了一個。那并州斥候說他們那一行四十人,但我點了街上的尸首再加活抓的兩人,一共才三十九人?!?/br> 霍霆山問:“事發后讓守城軍閉城否?” 陳淵:“已第一時間通知?!?/br> 霍霆山轉了轉手中的玉扳指:“先搜城,或許那條漏網之魚仍在城中。那斥候是否交代,他們為何要帶走夫人?” 陳淵搖頭:“他說不知曉,他不過是聽令行事罷了,給他下令的是并州牧三子,石遠湖?!?/br> 霍霆山翻了下記憶,發現他只知道石連虎有三個兒子,個個不成器。如此想來,這個石遠湖肯定不是個出挑的。 霍霆山吩咐道:“查一查這個石遠湖?!?/br> 陳淵:“唯?!?/br> 當日下午,關于石遠湖的資料就放在了霍霆山的案幾上。這份履歷頗為詳盡,霍霆山翻了翻,隨意看了下就扔到一旁。 一個只會和兄長爭寵,還極度好女色的蠢貨。 想到石遠湖的貪色,霍霆山目光冷了下來:“陳淵,石連虎府前的犬兒缺口糧了,幫他喂喂狗。今日城中生了亂象,明日邸報中稍做解釋,如實說其他州之人派斥候過來行暗殺之舉。如今他州斥候已除,且布衣本就不在針對行列,讓他們不必憂心?!?/br> 陳淵領命。 * 肖江郡,州牧府。 “三公子,派去燕門的斥候回來了?!奔遗珌韴?。 石遠湖眼睛一亮:“讓他速速進來?!?/br> 還未見到斥候前,石遠湖已經想著待會兒會看到的畫面。 比蓮姬更美的女人,究竟生得何種模樣? 當初底下人見風使舵,給大兄獻了蓮姬,他心癢癢的同時不由暗恨。 那群趨炎附勢的孬貨不過見大兄是嫡長,就使勁巴結,女人也好,馬匹也罷,有點好東西就往他大兄那處送??煞置魉彩堑兆?,且不比他大兄差。 若是這回他能得到一個勝過蓮姬的女人,大兄的臉色定是非常精彩…… 光是想想,石遠湖便不住興奮。 然而他的亢奮并沒有持續多久,當斥候來到,他看著這個灰頭土臉的斥候,石遠湖所有的期待都像是終于浮出水面的水泡,“啪”的一下破了。 還不待石遠湖開口,斥候先請罪:“屬下無能,此行未能完成任務,請三公子責罰?!?/br> 石遠湖先是驚愕,而后勃然大怒:“四十人,竟連個婦人都帶不回?爾等是吃白食嗎?” 斥候連忙解釋說裴鶯身旁有衛兵,個個都是好手,是細心挑出來的精兵,并非普通侍衛。 石遠湖想起一事,“那美婦人你可有看清她的模樣?她生得如何?” 斥候一頓,說看清楚了:“那婦人美若天仙,不似凡人?!?/br> 石遠湖撫了下胸口,似要順平那陣難言的癢意,不等他再問,此時斥候繼續匯報。 “三公子,此行只有屬下一人回來,其他弟兄怕是都殉職了?!?/br> 石遠湖一顆心咯噔了下。 這支斥候隊不算是他的私人所屬,若是只折損了四五人還好,他還能小事化了??涩F在只回來了一人,大兄一定會過問此事的。 這一天石遠湖憂心忡忡,但幸好一日無事發生,他以為事情就這樣過去了。然而翌日早上,府中卻炸開一樁駭人聽聞之事。 州牧府的門側出現了許多殘肢碎塊,聞著味兒來的野犬相互爭食,據守門的衛兵說,有幾個首級似乎是他們相熟之人的。 此事驚動了闔府上下,當石遠湖聽聞時,他心道壞事了,又聽聞家仆來傳,說大兄讓他去書房一趟。 石遠湖心里不詳之感更甚,待他來到書房,看到書房中他大兄石遠江、二兄石遠河,還有高正明時,他心里那點慶幸徹底破滅了。 高正明的直屬上峰是他父親,此人不站在他們三兄弟的任意一邊。 如今大兄通過斥候順藤摸瓜找到高正明,想來已是知曉那美婦人的存在。 “三弟來了?!笔h江皮笑rou不笑地看著三弟。 老二是庶子,自知不可能爭得過他,因此平時倒是乖覺。這個老三是父親的續弦所生,仗著自己也是嫡子,心野得很,凡事都要和他爭上一爭。 石遠湖揣著明白裝糊涂,“不知大兄尋我來所為何事?” 石遠江冷笑道:“如今幽州軍作亂,父親又抱恙在床,我作為父親嫡長子,扛起并州的旗幟已是不易,三弟不幫忙便罷,為何還要在后面搗亂?” 石遠湖怒從心起。 扛起并州的旗幟已是不易?有本事你別扛啊,得了便宜還賣乖。 但面上石遠湖露出幾分委屈:“大兄真是誤會我矣,我只是奉父親之命行事,高正明在此,不信大兄可以問他?!?/br> 話方落下,石遠湖忽然看到他大兄笑了,而后看向高正明:“高正明你也聽到了,三公子讓你說,這回你總該開口了吧?!?/br> 石遠湖大駭:“大兄你……” 石遠江連眼風都沒有分給他半個。 高正明垂下頭,將那日在主院發生的事一一道來。 石遠江眼中劃過驚愕:“幽州軍有如今時日,竟多得一位婦人?” 他已知曉斥候隊僅歸一人之事,現在聯系起前因后果,石遠江總算明白為何三弟要派斥候劫人了。 石遠江沉默片刻后道:“這美婦頗為神秘,就此殺了可惜?!?/br> 石遠河欲言又止,卻見三弟難得和大兄統一陣營。 “大兄,我當時也是這般想,所以才派斥候出去,只是未料到那霍幽州對她看護得緊,沒能得手?!笔h湖微嘆:“第一回出手沒成功,往后她多半不會輕易出府?!?/br> 石遠江忽然笑了聲,“三弟的眼界該放寬些才是,別總盯著幽州和并州?!?/br> 再次被嘲諷,石遠湖心火旺盛,但對方似話內有話:“大兄有辦法?” “三弟可知曉惠康王?”石遠江說。 石遠湖頷首:“自然知曉,他是先帝的幺子,雖年紀不大,但說起來還是如今陛下的皇叔。我聽聞這個惠康王是個閑散親王,只喜好到處游玩,大兄為何忽然說起惠康王?” 石遠江意味深長道:“惠康王在女色上頗有鉆研,我聽聞此人最近在司州,距離燕門不算很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