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穿越者,名動四方 第76節
之前霍霆山和她一同用膳,偶爾會閑聊似的與她說起一些事務。剛剛女兒說的那些,她都知曉。 如今她在意的也并非那些,裴鶯試探問:“那用完午膳后呢,囡囡和裘小娘子去何處玩了?” 她眼睜睜地看著這話說完后,女兒臉上浮現出嬌羞,這下裴鶯心里是真的咯噔了下。 孟靈兒自覺沒什么不能說的,她和娘親相依為命,之前還在北川縣那會兒,娘親和她說若是看上了哪家的青年才俊,一定得告訴她,她會幫她謀劃她的婚姻大事。 于是孟靈兒羞澀道來。 而裴鶯懸著的心終于死了。 她囡囡情竇初開,今日在街上對一個郎君心生好感。 早戀了。 不對,也不能說是早戀,畢竟這對象還沒處上。 少女懷春,唉。 * 書房內。 陳淵立于案前匯報道:“大將軍,方才收到前往并州武康縣的斥候來信,鐵礦已找到?!?/br> 當初趙子堯給出“并州武康縣”這個地址后,霍霆山立刻派出斥候前往并州,經過這些日的搜索,終于有了結果。 結果令霍霆山很滿意。 霍霆山吩咐道:“讓那數名斥候暫且駐扎在武康縣,并州軍若有異動立馬來報,叮囑他們注意些,莫要打草驚蛇?!?/br> 并州此時還動不得,那武康縣在并州內,哪怕已到了邊緣地帶,只和幽州邊陲相隔一亭,也是能看不能吃。 又吩咐了幾句,霍霆山讓陳淵退下。 “稍等?!?/br> 已經走到書房門口的陳淵立馬轉身:“大將軍,還有何吩咐?” 霍霆山指尖在案上輕點兩下,“我聽聞前些日那小丫頭墜馬了,當時她傷得如何?” 這都好幾日了,夫人還在那小丫頭院中,若是那小丫頭傷的重,直接往馮醫官那邊送便是,順帶開幾劑安神藥,省得她日日夜夜黏著母親。 陳淵稍愣,臉上不禁露出一分遲疑。 霍霆山抬眸,目光冷淡:“成啞巴了?” 陳淵回話:“孟小娘子無大礙?!?/br> 至于當時孟小娘子就能走能跳,甚至還鍥而不舍上馬,陳淵覺得或許他不說,大將軍都能明白。 陳淵飛快看了眼霍霆山,只見長案后的男人緩緩勾起唇,但周身氣壓沉得駭人,眼中有厲色。 大將軍動怒了。 “你回吧?!被赧椒畔逻@話,便率先往外面走。 她真是好得很,又說些謊言來誆騙他。 不,也不算誆騙,該說和他耍心眼,渾身上下那點兒心眼全用在他這里。 裴鶯在女兒這里待的頗為焦心,最后待不住了,辭別了女兒要回自己院子。 天幕漆黑,裴鶯提著燈從孟靈兒院子出來,忽然被前方一道高大的黑影嚇了一跳。 本就心事重重的裴鶯驚呼出聲,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 霍霆山嘲諷地掀起唇:“夫人視我如蛇蝎,呵,我若真是蛇蝎倒好,身攜毒牙毒刺,將那些糊弄我之人全毒個半身不遂,好叫她安分些?!?/br> 裴鶯看清是霍霆山,松了一口氣:“是您啊……” 霍霆山冷冷壓眉。 不是他能是誰,她想著誰? 下一刻,卻忽然聽裴鶯說:“您來得正好,我剛要去找您?!?/br> 霍霆山一頓:“找我?” 裴鶯回頭看了眼孟靈兒的院子:“嗯,找您,您有空嗎?” 霍霆山盯著裴鶯片刻,然后懶洋洋轉了個身:“行吧,回去說?!?/br> 第48章 孟靈兒的院子和正院有些距離, 走了幾步后,霍霆山發現裴鶯今夜的步子比之前任何一回都大。 之前是兔兒走,現在兔兒稍稍蹦起來了。 霍霆山側眸往旁邊瞧。 庭院里只有提燈的光暈, 淺淺淡淡, 并不亮堂, 燈下美人, 越看越美,那芙蓉面上的光影宛若來自名家提筆的勾勒, 寥寥數筆, 已勝過濃墨重彩無數。 “看路?!?/br> 裴鶯忽然被拉住手臂往旁邊帶。 力道和輕柔全然不沾邊, 加之裴鶯仍在想著事情, 這一下直接撞到霍霆山懷里。 男人似意外的揚了揚眉,抱住入懷的美婦人,順手幫她將耳鬢微散的軟發別到耳后:“夫人在想什么, 魂不守舍的?” 裴鶯后知后覺回神, 忙抬手作抵, 撐在他懸著玉鉤的冰涼鞶帶上:“是在想一些事, 待會兒和您說?!?/br> 她蹙著黛眉, 和平日的鎮定淡然截然不同,仿佛是兔兒一連被發現了好幾處巢xue,家底都被掏空了,因此如臨大敵。 這幅模樣倒讓霍霆山新奇, 思及方才她從孟靈兒的院中出來, 他心里有了斷定。 天下間,并非所有的父母都愛子女, 有的只是出于責任拉扯大,有的是養兒防老, 為自己的將來圖個安逸罷了。那些責任心不強的,甚至還可能任由子嗣自生自滅。 而頗為奇怪,凡是夫妻恩愛的,大概是因愛屋及烏,多數都會對子嗣更為寵溺。 愛屋及烏。 霍霆山看著美婦人一直不曾松開的眉頭,“愛屋及烏”這四個字又在心里轉了圈,男人望著前方的黑眸慢慢冷卻下來。 聽聞她和她那個短命丈夫是青梅竹馬,鄰里鄰舍,從小一起長大的,她一及笄就迫不及待嫁了。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霍霆山嗤笑了聲。 人都死了,說不準如今墳頭草都有幾寸高,她倒還惦記著。 不知想到什么,男人神色稍緩。 一路無話,兩人回到正院里。辛錦迅速將房中的燈點了起來,安置妥當后退出房間,離開時還不忘掩上門。 霍霆山入了座,見裴鶯尋茶杯給他倒茶,便往后一靠,倚在裴鶯平日喜歡坐的軟榻上。 裴鶯拿著杯盞轉身,就看到那人大咧咧將她位置給占了。 真是,一如既往的霸道。 四目相對,霍霆山慵懶的掀起嘴角:“說吧,夫人尋我所為何事?” 裴鶯將茶盞放在小案幾上:“將軍,遠山郡的那批豪強,您打算如何處置?” 霍霆山以前絕不會和女人談政事,但不知何時起竟也習慣了和她說。 現在裴鶯問起,他便說:“挑幾家肥的宰了,至于剩下的小魚小蝦,且先放著?!?/br> 豪強這玩意兒和野草一樣,殺了一批,不久后就會有新的一批冒出頭來。他要的只是他們安分,夠聽話,并非想趕盡殺絕。 畢竟不僅遠山郡有豪強,別的地方也有,他遲早要踏足別的州。 在進軍別處時,他并不希望看見聽聞他如何兇殘的他地豪強,麻繩似的全部擰在一起竭力抵抗他。 裴鶯低聲問:“華家,應該全是肥的吧?!?/br> 那日她隨他去赴宴,各家的強弱從宴上的座位能窺見一二,她記得那個叫“華盡忠”的老翁坐在前列。 “自然?!被赧侥闷鸩璞K一口飲盡:“那日赴宴的,有小半得宰了?!?/br> 裴鶯蜷了蜷手指,斟酌著如何說接下來的話。 她還未想好措辭,卻聽他說:“今日令媛在外可是接觸了華家之人?” 裴鶯錯愕抬眸,“您如何知曉?” 霍霆山看著她睜圓的眼,心道這回總算是不皺眉了:“這有什難猜?夫人主動問起華家,且令媛今日出去過?!?/br> 能讓她如此牽腸掛肚的,唯有那小丫頭了。 既然他猜到了,有些話似乎變得不那么難以啟齒。不過在說之前,裴鶯給他打了支預防針:“將軍,此事我僅告訴您一人,您切勿和旁人說起?!?/br> 霍霆山笑道:“行,如夫人所愿,此事不會有第三人知曉?!?/br> 裴鶯心頭微松,他認真應下來的事,她還是相信的。 遂,裴鶯說道:“囡囡方才和我說,今日她和裘小娘子游肆時,偶遇了華家一對兄妹。那兄長其人,君子積石如玉,松列如翠,初見時似高山雪蓮,后面竟是平易近人,相處時宛若春風拂面,他們還約了下回囡囡休沐時見面?!?/br> 這話說的比較婉轉,但霍霆山聽懂了:“原是令媛春心萌動?!?/br> 裴鶯瞪他,這人真是從不曉得“含蓄”二字如何寫。 裴鶯很憂愁,既然愁女兒這個年紀動了心思,也是愁她這動心思的對象是華家的子弟。 然而她知曉,這怪不到囡囡身上。 周邊大壞境就是及笄后成親,甚至及笄前就有不少已定好親的,只待年紀一到迅速出嫁。 一鍋飯蒸熟,又如何會只有一粒米是生的呢? 大環境如此,時人的思想亦如此。 至于這動心對象,更是無從怪她。囡囡不知曉霍霆山接下來的計劃,她只是和小伙伴逛街,偶遇了小伙伴的朋友,然后對其中一個一表人才的男生產生了好感。 女兒無所覺,裴鶯站在高處,知曉“未來”的走向,卻看得憂心不已。 不過此時也僅是憂心,因為她知曉哪怕撇開年齡不談,他們也很難有未來。 “噠?!辈璞K放落回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