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穿越者,名動四方 第69節
而后裘大夫人率先自報家門,再給裴鶯介紹自己的幾個弟妹,最后溫聲細語道:“今日宴會所邀賓客不少,若有招待不周之處,還請夫人見諒?!?/br> 裴鶯搖頭:“裘大夫人言重,貴府未有不周之處?!?/br> 裘大夫人心頭狂喜。 看來這位夫人是個溫婉好說話的。 有了裘大夫人打頭陣,二夫人和三夫人迅速跟上,恭維的話層出不窮,夸裴鶯的容貌,夸她今日的發飾,又聊起她身上的衣裳。 “夫人這神妃仙子般的人物,也虧得是最近才來的遠山郡,不然咱們這里的第一美人該早早易主了?!?/br> “可不是嘛,今日我瞧見夫人,險些沒回過神來鬧了笑話。我聽旁人說麗貴妃傾國傾城,那位貴人我是沒機會得見,但夫人姿容,怕是和麗貴人相比都不遜色呢?!?/br> 裴鶯被圍著,臉上的笑都有些僵了。 她真不算一個快熱的人,今日才第一回見裘大夫人幾人,她們熱情似火,她有些吃不消。 而且她對她們為何奉承她心知肚明,她們是為了自己的丈夫,為了裘家,她們用言語討她開心,是想讓她去做霍霆山的工作。 裴鶯心想,可能是和霍霆山一同出席宴會給了她們錯覺,但她們搞錯了,她真做不了霍霆山的思想工作。 認真算起來,她也算寄人籬下。若非寄人籬下,她都不會隨他來赴宴。 裴鶯看向被三位裘家媳婦拋在一旁、已然置身事外的明蓮心,后者接到她的目光,對她露出一個愛莫能助的靦腆笑容。 裴鶯輕咳了聲:“裘四夫人,怎的不見半夏?” 明蓮心僵住。 這話一出,裘大夫人幾人齊刷刷看向明蓮心。 裘大夫人眼中更是迸發出灼熱的光亮:“哎呀,原來夫人認識我們家半夏,四弟妹你也是的,怎么不早些說?!?/br> 裘三夫人臉色變了幾變,張口欲言,但最后卻什么都說不出來。 這下明蓮心成為幾人的焦點,她尷尬道:“前日才和裴夫人認識的?!?/br> 裘大夫人心里又哎呦了聲。 果然是相熟的,連姓氏都知曉呢。 本來是邊緣人的明蓮心一下子被拉了過來。 裴鶯和明蓮心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另外三人見狀終于不再口若懸河。 不久后,裘半夏也被帶過來了。 小姑娘來時已被告知府中來了貴客,且這位貴客她還見過,這會兒規規矩矩給裴鶯行了萬福禮:“見過裴夫人?!?/br> 裴鶯笑道:“不必多禮?!?/br> 裘半夏直起身,認真問道:“裴夫人,靈兒最近有空嗎,她那日還說要和我切磋箭術,我想待她有空時我去尋她?!?/br> 女兒有空起碼是下一個休沐日了,裴鶯沒說具體日期,而是道:“她最近都在跟著先生們學習,此事我回去和她說,讓她自己譴人給你傳訊?!?/br> 裘大夫人等人在旁邊聽得一愣一愣的。 裘半夏欣然應下:“謝過裴夫人?!?/br> 大概有裘半夏這個小輩在,裘大夫人幾人的恭維收斂了些。裴鶯在后花園消食完了后,回正廳。 飯飽酒足,午宴結束,該聊的沒聊,不該聊的更沒聊,氣得一干豪強只能對著那輛漸行漸遠的馬車干瞪眼。 好不容易請來了人,卻偏偏什么都探不出來。 “郎君?!濒么蠓蛉撕白约耗歉傻裳垡粏T中的丈夫:“我有事和你說?!?/br> 裘伯同不以為意:“什么?” 裘大夫人只好湊近和他耳語數句。 裘伯同臉色大變:“此話當真?” “我騙你作甚?!濒么蠓蛉肃凉?。 裘伯同心思轉了數圈,已有了決定,但面上若無其事,先后將客人徹底送走,而后才讓明蓮心來了正廳。 裘家人幾乎都在此。 后面便是“三司會審”,明蓮心沒有隱瞞,將那日的事娓娓道來,最后道:“當時和她相識,她并未說她住在州牧府,與我也只是尋常之交,倒是半夏和她女兒投緣些?!?/br> 裘大夫人問:“四弟妹,你當真聽清楚那小姑娘說去給她父親放河燈?” 明蓮心頷首說是。 眾人心思各異。 那位夫人竟有亡夫,且其女居然還受一眾先生傳道。若她僅僅是寵姬,如何能有這般待遇? “會不會我們都猜錯了,她并非霍幽州之妾,而是他的表妹?!濒萌隣數?。 “不無可能?!濒枚斮澩?,轉而又道:“唉,那霍幽州竟也沒說?!?/br> 裘伯同目光剮過自家二弟:“你什么身份,他還需特地和你解釋?” 那位手握兵權,本身就有傲慢的資本。 別說只是不介紹所攜女眷,說句不好聽的,就是那位夫人拿了他們冠上的簪白筆去投壺,大家怕都得附和一聲投得好,再獻上更多的簪白筆。 裘二爺訥訥不做聲。 裘伯同:“多半是表親無疑。那霍幽州來冀州時,偶然得知自己的表妹喪夫,故而將人接到身邊?!?/br> 合情合理,也合乎邏輯,裘家眾人相繼點頭。 多半是這樣了。 * 午宴散場,裴鶯和霍霆山乘馬車回州牧府。 馬車碾過青石板,咕嚕嚕的往前,裴鶯撩起幃簾朝外看,如今只是午后,城中還很是熱鬧。 “不若先不回州牧府,在這城中走走,夫人覺得如何?”霍霆山忽然道。 裴鶯來了興致:“也好?!?/br> 上回出來碰上中元節,她和囡囡直接去了白駒寺,后來又和裘四夫人母女在茶館待了不少時間,真正游肆的也僅有臨近天黑那會兒。 至于天黑后,那更別說了,才放完河燈她就被這人帶回去。 所以遠山郡她根本沒逛夠。 馬車停下,霍霆山先下了車,然后將裴鶯攙下來。 裴鶯走在街道上,這里看看,那里瞧瞧,因著是閑逛,她步子放得很慢,遇到耍雜的便停下來觀賞片刻,待看完了還從小荷包里掏出幾枚銅板放到對方的木盒子里。 霍霆山不時低眸看她。 有什好看的,不過是些江湖的雕蟲小技,她倒不僅看得入迷,還給了賞錢。 好騙得緊。 “鐺——!” 前方忽然有人敲響鑼鼓。 裴鶯腳步不由快了些,霍霆山慢悠悠的跟上去。 前方立著一個木板大架子,其上釘有藤紙,一人手持銅鑼站在大架子前。 裴鶯來到時,已有不少百姓立于木架周圍,成包圍圈將那大木架圍住。 但奇異的,隨著她過來,兩旁百姓竟如海水被斬斷般自動退開了,挪動時面上還殘余少許驚懼之色。 裴鶯回首看了眼身后的霍霆山,后者面無表情,平靜的眼波里藏著鷹隼般的鋒利,瞅著很嚇人。 裴鶯:“……” 裴鶯就這樣一直走到最前面。 那男人又敲了兩下鑼鼓,然后轉身面向架子,開始念釘在架子上的藤紙的內容。 裴鶯聽了片刻,明白過來這是在向百姓們說明更改作物一事。 如今要將決策傳到家家戶戶,只能以這種出榜貼文、再找人反復宣讀的方式推行。 因為許多百姓根本不識字,光是出榜用處很小。 這種方式讓裴鶯想起了邸報。 邸報又稱為朝報,有一種觀點是這玩意兒最初在漢代出現,按郡國皆有邸,所以通奏報。 說白了,就是用于通報公告性的新聞??梢哉f邸報是報紙的最初版本。 待那男人反復念了幾次后,周圍響起一眾談論聲。 都在談小麥的事。 “真的假的,在官衙里買麥種比外面便宜一半有余?” “都出榜了,多半是真的吧?!?/br> “那些當官的在想什么,貼銀錢給俺們種地?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該不會是起高熱,燒壞腦子了吧?!?/br> “嗐,管他們想啥呢,反正這聽起來不錯,那就試試唄?!?/br> “真有那么好的事???天上不會掉餡餅,此事會不會有詐?” “誰知曉呢?!?/br> 裴鶯黛眉微皺。 百姓談論完,逐漸散去。 “夫人,不走?”霍霆山見裴鶯依舊站在木架子前。 裴鶯看著架上藤紙的目光轉到霍霆山身上:“將軍,他們那般懷疑您的政令,您不生氣嗎?” 麥種的推行最初必須貼錢,不然沒有百姓會心甘情愿如此折騰。 那些銀錢雖然很多來自于長安權貴買香皂的貨款,但有時候在自己錢袋子里走過一輪,要再掏出來,難免rou疼。 貼錢為民,百姓卻對此心存疑慮,甚至還有不少懷了惡意的揣測。 霍霆山不以為意:“有什好生氣的,若這點都要計較,我早投胎幾回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