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穿越者,名動四方 第65節
霍霆山笑道:“看看夫人,莫讓人調包了?!?/br> 裴鶯抿了抿唇,這人怎的有些奇怪。 “娘親,我寫好,您……”孟靈兒從攤子直起身來,待看見霍霆山,后面的話卡在喉間。 霍霆山見孟靈兒臉上也戴著面具,目光落在她手上兩盞水燈上,一盞已提了字,另一盞還未寫。 “夫人打算去何處放燈?”霍霆山從孟靈兒手中拿過未題字的那盞水燈。 裴鶯說去遠水河。 “走吧?!被赧侥昧藷袈氏韧?。 母女倆只能跟上。 走出一段后,孟靈兒后知后覺—— 等等,娘親的那盞水燈還未題字。 孟靈兒糾結了。 直接喊停嘛,她沒那個膽子,可是不喊停,娘親的水燈上空空如也,這怎么成? 眼珠子轉了轉,小姑娘落后兩三步,走到陳淵身旁,低聲說了句小話。 遠水河邊今日很多人,都是來放水燈的,已經有一批人放燈了。 河面光團點點,蓮花造型的水燈隨河水打著璇兒,仿佛是本就開在河上的睡蓮。水燈連成帶,光芒熠熠,當真美不勝收。 裴鶯發覺霍霆山來了也并非全都是壞處,起碼這人氣場強,明明什么都沒干,居然能輕而易舉拿到河邊最好的位置。 霍霆山將水燈還給裴鶯。 裴鶯正要放燈,這時女兒湊過來,將一物塞到她手中:“娘親,您的水燈還未題字,快快用這炭筆寫了再放?!?/br> 裴鶯手中多出的,赫然是一只炭筆。 那炭筆只有一小截,比手指還要短,像是小商販隨身攜帶用于記小賬的。 霍霆山目光在炭筆上一頓,然后越到后面站著的陳淵身上。 陳淵有些無措,低聲喊了句主子。 裴鶯最后只寫了“祝好”二字,便將水燈放到河里。 流水潺潺,帶著水燈逐漸飄遠。 霍霆山站在裴鶯旁邊,側頭看她的神情,河燈的光暈落在她低垂的鴉色眼睫上,泛出少許微光。她戴了面具,叫人瞧不見神色,但那微抿的唇卻透出幾分鄭重。 “水燈放完了,回吧?!被赧秸f。 裴鶯看見女兒握拳的小動作,心知她不情愿,遂道:“才天黑不久,不若再等等吧?!?/br> 霍霆山卻道:“今日中元節,鬼氣重,宜早歸?!?/br> 裴鶯驚愕。 據她所知,這人是鐵血無神論者吧,怎的如今連鬼氣重這些話也說得出來。 霍霆山:“夫人若想游肆,明日亦可?!?/br> 裴鶯聽他這話,心知是沒得商量了,只能和女兒一同上了馬車。 馬車駛回州牧府。 待回去后,孟靈兒回了自己的院子。 裴鶯的廂房和霍霆山的屋子在同一個院子,兩人一前一后進了正院。 “夫人?!?/br> 裴鶯正要回屋,聽到他喊她:“將軍有事?” “后日夫人隨我一同去參加一場宴會?!被赧秸f。 裴鶯想了想:“是地方豪強相邀?” 如今冀州易主,想來豪強們都想和這位冀州新主搭線,其中有成功的也不奇怪。 霍霆山頷首:“夫人聰慧?!?/br> 裴鶯卻微微蹙眉:“您自己去不成嗎,我都不認識他們?!?/br> 霍霆山:“夫人不需要認識?!?/br> 裴鶯和他對視片刻,見他沒有要改變主意的意思,只能道:“事先說明,我先前并無參加過宴會。若到時不慎失了面子,您可別找我,我不負責的?!?/br> “不用你負責?!被赧皆捖涮?,在裴鶯錯愕的目光中捏了一下她的臉頰。 嗯,還是熱的。 只一瞬,霍霆山悠悠收回手:“夫人早些休息?!?/br> 裴鶯瞪圓了眼睛看著霍霆山。 這人什么毛病。 第43章 當被捏臉的那一瞬, 裴鶯以為他是又想做那種事。 畢竟“早些休息”這四個字從這人嘴里說出來,很容易帶上點別的意思,更何況他有前科在先。 但是沒有。 這人勾著嘴角收回手, 然后轉身往他自己的房間去, 看他的背影和腳步, 心情似還挺好。 裴鶯在門口站了片刻, 而后緩緩將門關上。 躺在榻上,看著上方的羅紋, 裴鶯再次肯定了自己先前的猜想。 他果然是膩了。 裴鶯側躺著抱著錦被, 緩緩呼出一口氣, 只覺隨著濁氣吐出, 整個人都輕松起來。 真好,他膩了。 裴鶯自己也沒察覺到,她那顆因“五宿之約”被嚇成一團的膽子, 從她徹底確認了這認知的一刻起, 便開始膨脹, 逐漸回到之前各種捋虎須時, 多少有點有恃無恐。 今夜的裴鶯又睡了個安穩覺。 霍霆山和她說后日有宴, 這場宴會裴鶯沒當一回事,但豪強們都激動難耐。 冀州易主,幽州軍以絕對的優勢占穩冀州后,各大豪強的請柬便如洪水般涌向州牧府。 有句話說, 請吃飯不是什么本事, 請得到人那才是本事。 無數的請柬飄來,守門的幽州衛兵每天都收一大疊, 那厚度拿去當柴火燒都沒問題。 請柬送是送到了,但全部石沉大海。 豪強們那是一個個抓耳撓腮, 坐立難安,心里都不由猜測這位幽州牧是何意。 不赴宴,不和他們建立任何聯系,莫不是下一個開刀對象就是他們這些地方豪強?那位冀州新主欲挑一些來個殺雞儆猴? 豪強和地方官一定存在聯系,就算原先沒聯系,當地豪強也會想盡一切辦法把橋梁搭起來。 送珠寶送銀錢也好,將族中女郎送去當姬妾也罷,反正線必須牽上,得讓地方官成為他們背后的大樹,靠著大樹好乘涼。 冀州權力核心重新洗牌,牌一洗好,豪強們就開始發力了。 一車車珠寶黃金拉出去,一箱箱奇珍異玩抬出去,還有一個個水靈秀氣的美人兒,全部送到州牧府。 然而這些怎么去的,后面都怎么回來。 這下可愁壞了豪強們。 不收禮,那怎么辦? 其實也不能怎么辦,只能繼續送,繼續遞請柬。 日子一天天過去,他們送的一封封請柬依舊沒有回音,但卻收到了另一個消息。 這位霍幽州要動耕地,他要改革。 榜文一貼,豪強們心思各異。 如今的土地是私有的,耕地可以自由買賣。豪強們的祖輩都盤踞在冀州,財富積攢得早,從很久之前就開始收購土地。 買下大片土地后,再租給沒有地的人,也就是佃農,讓佃農為其耕耘,豪強們坐等收租。 這批被豪強雇傭的佃農,不僅要為豪強種地,繳納地租,服各種勞役,在某些必要時刻還會被武裝成私兵。 一旦成為佃農,便是自動依附于主家戶籍,就算到時不想再租豪強的地了,也不是說想走就能走。 若想要自由,還得經過一系列放免和自贖等手續。 豪強作為絕對的既得利者,自然不想耕地的政策有一絲一毫的改動。 但如今這位霍幽州卻動了耕地,雖說動的不是土地的租賃,卻也足夠一眾豪強想很多。 今日下令更改種植的作物,那明日他會不會動租賃方式? 租賃方式,動不得! * 遠山郡蕭家,書房內。 “蕭老兄,你瞧這個霍霆山是想做什么?”一個穿著曲裾深衣的中年男人皺眉道。 蕭雄轉了轉手上的扳指:“這位霍幽州是個好名聲的。前有長平郡救災,后有下令種植小麥。前者暫且不談,這下令種植小麥還低價售以麥種,小麥長成后如何那都是明年之事,許多人暫且看不到那般長遠,只瞧見了低價麥種,都道他丹心如故。他占了冀州后如此大動干戈,是生怕旁人不知他一心為民?!?/br> 華盡忠低聲道:“他想要聲望無可厚非,但往后可不能讓咱們吃虧啊,不然咱們不能答應?!?/br> 蕭雄按了按眉心:“如今還只是下令改作物,沒動旁的,這還好?!?/br> 華盡忠卻不那么認為:“蕭老兄,你怎知此事不是一個開端呢?今日他霍霆山能下令讓冀州百姓種植旁的作物,他日說不準為了聲望又會動一動土地的租賃方式。那可是咱們的命脈,不能動的?!?/br> 蕭雄沉默不語。 華盡忠繼續道:“這霍霆山也是個jian詐的,放著自己的幽州不折騰,來冀州搞這些個幺蛾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