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之后的事情有人會處理的?！?/br>
    他說完這句，已經邁開了步。

    “等等?！?/br>
    姜慢叫住了他。

    她說：“你沒有什么要對她說的嗎？”

    “沒有?！?/br>
    姜裕轉身離去。

    可能有懺悔，可能沒有。

    十一月底的風有點刺骨，姜慢裹緊了身上的黑色大衣。

    為什么會走到這一步呢？

    她很清楚，如果她還要握著疆域，姜裕的阻撓不會只有這一次，而也如他所言她要顧忌的的確數不勝數。她以這個作為條件，換姜裕的成全，也掃除了后顧之憂。

    代價是那對母子舐糠及米，不費一兵一卒吞食了一切。是她親手給了他們名分，也埋沒了母親的期望。

    可是她活得好累，到此刻才覺得周身枷鎖被解開。

    湮沒她的洪水退去了。

    她掙脫牢籠，不過其實，鑰匙一直在她手上。

    “媽，你給我的東西，其實我不想要的……”

    哽咽。

    “我遇到了更好的。我想和她一直在一起……也就守不住那些東西了?！?/br>
    紅透的眼眶。

    “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淚水。

    “我好想你?！?/br>
    姜慢在夜晚十點鐘回到了南海，一個正常的下班時間。

    她按了門鈴。

    不多時就有人開門。

    姜慢在下一個瞬間抱住了葉迎溪。

    她雙手圈住她的后頸，緊得快要無法呼吸。

    而葉迎溪伸手撫上她的背。

    她沒有任何一個問句要說出口。

    很久之后，姜慢在她耳畔輕聲說話。

    “如果我破產了，你會不會就跟別人跑了？”

    葉迎溪沒有說過多的話，她的回答是十足的堅毅。

    “不會，我很愛你?！?/br>
    姜慢笑了，分開了些，她送她一個吻。

    她還掛在她身上，氣息都十足灼人。

    之后開口。

    “以前我以為我能抓住的只有錢，可是現在——你抓住我了?！?/br>
    第41章

    葉迎溪給了姜慢一張卡。

    這里面的數目和她從前的資產比不過杯水車薪，卻也不是一個來自普通家庭的普通大學生能擁有的。

    姜慢有些吃驚，抬頭看葉迎溪的時候，對方只是很淡定地笑了笑。

    她說：“知識改變命運，是真的?！?/br>
    如果不是疆域，葉迎溪其實根本不需要兼職，她的家庭本身就不缺錢，而她自己的競賽獎金、獎學金、狀元補貼一筆一筆都足夠讓同齡人望塵莫及。

    姜慢將卡拿在手里把玩：“我竟然不知道，原來是我傍上了大腿，你才是富婆?！?/br>
    說完這句，她將卡還到葉迎溪手上，“我不要?！?/br>
    葉迎溪接過，又順手將它放到書桌上，過后，她觸上了姜慢的雪白脖頸，便對望。

    “就放在這吧，反正我也不會用上?！彼f，“我只是想告訴你，無論你做什么選擇，都沒有關系?！?/br>
    她不是一個沒有能力的愣頭青，相反，她有承受任何后果的底氣。

    盡管如此，她全盤托出的時候，也想不到姜慢會用那些作為條件。

    葉迎溪不是個矯情的人，她沒有理由要將事情藏著掖著。既然是在一起了，那姜慢就有權利知道一切。

    而她已經完成了拒絕這個舉動，那剩下的，隨姜慢怎么做，她都會尊重。

    她很聰明，看電視劇的時候就已經很鄙夷偶像劇里男女主什么事情都要自己兜著半天然后種種誤會累積疊加到最后爆發分手。

    所以她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要瞞著。

    然而這個結果是她所能預料的嗎，其實不。

    她在飯桌上對姜裕說她篤定姜慢對自己和對別人是不一樣的?？墒钦f到底，她也不確定這不一樣，到底是有幾分不一樣，因為好像到那時，姜慢也沒有說過有多愛她。

    那她現在說了。

    說葉迎溪抵得過她半輩子的執著。

    很多事情，都旁觀者清。

    葉迎溪無比清楚她的愛人有多累。

    拋去夢想被迫面對著一份本就不喜歡的工作。公司里人人非議，舉步維艱。她日日在名利場上流連應酬，卻夜夜輾轉難眠。

    她會失眠，在每一個晚上都要想為什么只有她是一路上都在失去——失去母親、失去親情、失去友情、失去自由。

    她自己是囚牢，壓力、情緒都困在她的身體里無從宣泄。

    如果這是代價，哪些東西丟掉也未嘗不可。

    姜慢寧死不放手不過是母親的遺愿始終壓在心頭，可是她從未曾想過天上的女人看見她的模樣會不會心疼。

    葉迎溪曾經捧著姜慢的臉告訴她你要為自己而活。

    彼時姜慢沒有理會，卻直到今天，她被迫釋懷。

    為了她。

    葉迎溪的親吻落下來的時候，她好像忽然間想通了。

    或許這是mama送給她二十八歲的禮物。她告訴她，足夠了，時間太長，別再勉強了。

    于是她捧著一堆破銅爛鐵去換一份愛，一份全世界絕無僅有的最真摯的愛。

    值得。

    葉迎溪的動作很快。

    快到姜慢回神的時候，她已經被按在浴缸里。

    溫熱的水往上沿著她的皮膚蔓延，她才發現自己身上已經沒有多少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