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她們分開些距離,喘息糾纏不清。 只有走廊沒來得及關的燈投進了這里。 她們只看得到對方黃色燈光勾著的半邊臉。 葉迎溪撐在她身上,沒有下一步,她們開始對視。 水汪汪到水汪汪。 而姜慢沒有說任何的話。 便是同意。 于是葉迎溪解開她的腰帶,像拆開一件禮物。 奈何姜慢沒辦法有任何動作,她雙手被禁錮,任由她將自己剝凈,任由她將自己打開。 葉迎溪,裝了這么久的小白兔,到現在才露出尾巴。 從前,姜慢說的一句“小朋友,要多喝點牛奶?!彼浟税四?。 現在,她喝到了。 起初,姜慢不愿表現得這般放縱,葉迎溪大概是看出來了,于是在她身體里越來越放肆。 她一定要聽到些什么。 姜慢受不住了,口中溢出的聲響再不受自己控制。 斷斷續續。 時高時低。 到后來,她有氣無力,聲音都嘶啞。 只能顫抖著說出些碎片。 “葉,葉迎溪……” “小葉……” “迎溪……” “小……小瑤……哈……” 手表磨出紅痕。 歡愉和酒精同時襲擊了葉迎溪從未異常運轉的大腦。 ——你看,她多需要我。 到最后,身體和床都一片狼藉。 葉迎溪才一步一步清醒。 她放過了姜慢。 起身將她眼角的淚痕揩去。 再將手表摘去。 過后。 “對不起……” 很久,姜慢輕點到她的臉,最后的力氣在她嘴角落一個蜻蜓點水的吻。 “告訴我,怎么了?!?/br> 第40章 有一陣風。 枝椏上最后一朵花落敗,便隨風散,白色的,帶清晨露珠的,它降落,降落到一塊墓碑上。 有兩人站著。 很奇怪,他們明明在同一個公司上班,卻偏偏要請一個假,驅車兩個小時從南?;氐浇拊谶@里碰面。 沒有人說話,他們都各揣心思。 姜慢猜測她的父親應該不曾來過這里探望她的母親,畢竟——在最后的光陰,他們是彼此憎恨的。 她要開門見山,但其實這話說出口了,就沒有辦法再回頭了。 姜裕很有耐心。他等她開口。 墓碑上照片中的女人風韻十足笑靨如花。 姜慢端詳許久,心中五味雜陳。 終于,她開口。 “他叫什么?”可是下一秒她就皺了皺眉,“算了,不重要?!?/br> 她囁嚅了下,緊握了拳頭再松開。 “把他接回來吧?!?/br> 這句話代表了什么,代表她放手了。 代表她為置換而埋沒的學業、工作,從前所費的心神、所受的壓力,都功虧一簣,化作塵埃。 這出乎了姜裕的意料。 因為他的本意只是想抓住姜慢的婚姻,卻沒想到她要將手里的東西拱手奉送。 他原本只是要釣一條魚,可姜慢對他說:“除了這條魚,整片海都給你了?!?/br> 十多年的對弈,到今天,姜慢主動棄了棋局。 為了她從前最為鄙夷的那虛無縹緲的愛情。 好蠢。 姜裕的聲音不摻喜怒:“重新結算嗎?” “是。南海的那套房子,我名下的車留下,其他的,憑你良心吧?!?/br> 他們要在這里談分家產這種事情。 大洋彼岸有個人現在還不知道,姜慢這個同父異母的jiejie三言兩語送了他數不清的財富。 有個女人會笑得合不攏嘴,小三上位這種事情竟然在最不可能發生的家庭發生了。 姜裕是十足公事公辦的口氣,他問:“工作需要交接嗎?” 畢竟本來,到疆域上班就是他出國前為了壓制林崢向姜慢提出的置換條件。 她不會真心實意喜歡這份工作的。 而姜慢回:“不用了,先就這樣吧。他還在讀書吧,以后再交接吧?!?/br> 她不可能再回到那個領域靠畫畫謀生了,快一年了,她已經能在公司勉強站得住腳,到現在辭職,也不會再有別的更好的工作了。 姜慢會等到那個私生子有能力獨當一面了,再考慮出去自立門戶。 仁至義盡。 姜裕點了點頭,目光在黑白照片上流落片刻,再轉開。 在這里的是一家三口。 也不是。 他有另外的一家三口。 身旁是他血脈至親的女兒。 也不是。 十多年了,他們是每一步都要精心算計的對手。 他那丁點對她慈父的感情都在算計中消磨殆盡。 于是她攥著他半生的拼搏所得不放,他毀了她的夢想,饞食她的自由。 誰都不曾好過。 塵埃落定了。 他其實虧欠了很多人。躺在里面的女人,他給了她名利的錢財,卻日漸消磨了愛;姜慢曾經握住了他的所有心血,他也因此抽走了所有父女親情,一滴不剩;大洋彼岸一對母子,因為他口中一句「見不得光」也因為遺囑附帶的驅逐條件而背井離鄉,他將他們藏起來,卻沒辦法給更多的補償。 而姜慢地放手,有沒有人釋懷,他不知道。 可最終,他們也不會握手言和了。